垫脚,顾名思义是垫在牲畜脚下的沙土,防止牲畜四蹄因过度潮湿而发生霉烂。在过去,养牲畜拉垫脚是经常的事。
生产队解散以后,家家户户都开始养牲畜。有的养头小毛驴,有的养匹马,有的养匹骡子,也有的养牛,总之要有帮助自己进行农业生产的畜力。即便有的人家不养,也要和有牲畜的人家搭伙计,以便种地或收秋时共同使用。为了公平,有的往往把收完后的玉米秸秆或是花生秧子都给对方,用来饲喂牲畜。
饲养牲畜要有“牲口棚”,用来晚上栖身之用。里面要有牲口槽用来晚上吃草,正所谓“马无夜草不肥”。牲口槽旁埋着一根桩子,牲畜就拴在桩子上。拴牲口有一定的拴法,牲畜越拉越紧,也便于解开,叫“拴牲口扣儿”,养过牲畜的人都会这种系法;在大门外向阳处也要设置一处拴牲口的地方,冬天要牵出去晒太阳;夏季的时候要搭起棚子,把一些树枝等扔在上面便于遮凉。同样要有牲口桩和牲口槽,便于随时饲喂。
牲口棚和拴牲口的地方每天都要及时清理,将粪便铲到猪圈里。经过猪的踩踏,粪便才能发酵,这样的粪才有肥力。铲完粪,要撒上几锹垫土。一是为了清洁,同时也多积攒一些粪肥。
猪是一种邋遢动物,但它也喜欢舒适的环境。猪圈坑里是积攒粪肥的地方,猪圈炕是猪平时休息的地方,需要偶尔撒上一些垫土;如果养羊,羊的脚下也会需要撒上垫土,所以说垫土是日常生活不可缺少的东西。
套上车,带上铁锹奔向野外的“垫脚场”——每个村庄都会划定一块地方作为全村人拉垫脚所用。车的前面,要用桑条编织的“粪帘子”(一米多高,呈U型)挡上,便于装东西;车帮上,还要用“闸板撅”把“闸板”固定上,也是为了多装东西所用;车的后面,为了多装也要安一个“粪帘子”。由于土的份量太重,许多人后边的就不装了。把车装满,放下车闸,“驾”的一声赶回家。
到了家,选定好位置,拉上车闸,就开始卸土。用铁锹铲几下,露出“漏板”,拉住上边的铁环拉出,垫土大部分就漏了下去。“漏板”安在车的中间,两旁是固定的,前后安装两节,主要是便于卸沙土、煤等货物之用。用平锹将残存的垫土清理干净,就可以卸车了。
卸下的骡、马、驴首先要“打滚儿”,这是它们解除疲劳最重要的方式。躺在地上,将身体用力在地上摩擦,头颈部位更是用力。蹭完一面,翻滚到另一面,继续摩擦,直到解乏为之。这是骡马、驴等动物沿袭祖先生活方式的一种习性,就是晚上睡觉也不卧着,只是站着打盹儿。即使不出车,每次牵出牵进也要“打滚儿”,用来解除疲劳。如果暂时它不想打,就牵着它不断转圈儿,用不了几下,便乖乖躺在地上,用力打起滚儿来。
屋前房后、用来作秋收场院的地方更是需要大量的土垫高,要用那种半沙半土性质的。粘土太多,下雨的时候走起来就粘脚;沙子太多,又固定不住,风一吹就吹跑了。拉回土在地上铺匀,撒上水,用碌碡不断碾压,风干后会更加结实。
小时候村西有一高地,名曰“徐家坟”,高有十几丈、方圆有几百米。上面树木林立,植被丛生,心目中那么神秘。没几年的功夫不仅消失了,还挖了一个深深的大坑。后来,另外几处略高一点的地方也变成了洼地,这就是拉垫脚的功劳。
随着社会发展、机械化的普及,养牲畜的逐渐消失了,拉垫脚也失去了作用。现在谁家盖房子打地基,需要“垫磉”,取土只能是从自家承包地里。过去拉垫脚的情景,一直深深留在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