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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记忆之看电影
作者:徐树仁
                                                     
       小时候,娱乐项目很少,精神生活比较困乏。那时候公社有放映队,轮流到各村放映电影。由于村庄较多,一个月也不见得能轮到一次,看电影成了一件非常奢侈的事儿。
        轮到放电影的日子,放映员下午就来到村里,选择一块空地作为放映场地,一般在大街的十字路口。与大队书记沟通,帮助找三根杆子,两根做立木,一根做横梁绑好。在地上挖两个深坑把支架放进去,再填土埋结实。然后拿出两根长绳,一端分别系住银幕的一角,另一端团起来甩到支架上。拽住垂下来的绳头儿用力一拉,银幕就挂在了支架上。再用绳子把下端固定住,银幕就悬挂完毕。小孩儿一看赶紧回家告诉妈妈早点儿做饭,以免赶不上放映。太阳还老高,就忙着带小板凳去占地方,有的甚至用石头摆出势力范围。天一擦黑儿,放映场上就聚满了黑压压的人群。放映员一到,把放映机摆到桌子上,在支架上绑上大喇叭,用软线连接起来,开始调试灯光。正中的小孩儿举起双手,做着不同的手势,不断晃动着,以在银幕上看到自己的手影为荣。
       放映开始,场地上顿时鸦雀无声,生怕落下一句台词。那时都是用胶片放映,用专用的铁盘卷起来,一般一个电影需要三四卷才能放完。有时趁着换胶片的功夫,大队书记趁机给大家进行一些思想教育,或是广播一些通知。如果时间过长,就会引起人们反感,便起哄让其停止。正面实在看不到,就跑到背面去看,以至于背面也是人山人海。边看边调侃:“你看得儿不,他们写字、拿筷子都用左手,字儿都是反滴”。实在看不到,就爬上附近的墙头、爬到树上,有的爬到房上去。人太多了,引得房主人不得不驱赶:“下去吧,别把房压塌喽!”
        有时天气不好下起雨来,不太大的话仍会继续播放,人们打起伞、头顶衣服坚持看完,有时宁可挨浇也原地不动;雨太大就暂时停止,人们找地方避雨。雨一停,马上接着播放,人们会聚拢而来,毕竟轮到一场电影太不容易了。
        本村一场电影是不过瘾的,所以每当临近的村庄放映时,都会蜂拥而至。听到点儿信儿,早早吃完晚饭,人们就会三三两两的往那儿赶。即使是看过的影片,也不厌其烦的看完。等到电影散场,才依依不舍地回家。三里地的路程,前边的人已经到家,后边的人刚刚从邻村出来,可见人员之众。
       由于通讯不畅,也有信息不准确的时候。到了邻村,一看没有,悻悻而归。折返时遇到后来的人打听,一本正经:“有,啥片?白跑的战士。”大伙儿一笑而过,一同返回。为了一场电影,可以跑出十几里地,甚至二十几里。那时没有手表,时间观念也不强。据说有一次几个小伙子跑出很远去看电影,回来时遇见本村人挑水浇菜,就打招呼:“这么晚了还不睡呢?”人家说了:“啥没睡呀,我这是起早!”
        有时为了照顾相邻的村庄,就“跑片儿”。两个村子都把放映设备设置好,一个村先放映,放完一卷就派人骑车送到另一个村儿。这个时候往往分别放映两个电影,避免等得着急。
       电影的著名台词往往让人们津津乐道很久,尤其是小孩儿,还要模仿动作。手拄木棍当指挥刀,嘴一撇:“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死啦死啦滴”;或是木棍一挥:“你孙爷爷在此,妖怪哪里走”高处跳下,煞是威风!
       前些日子,在村庄里经常看到有电影放映,却孤零零地只有放映员一个人,看不到一个观众。询问得知,是送戏下乡,为完成任务没有观众也要放完。眼前的惨淡景象,跟几十年以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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