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静悄悄滴到来了,它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气温突然从极小值上升了三四度,让人感觉到突然变暖,那就是黎明曙光带给我们的力量。我感到屋外虽然漆黑,可是透过夜幕依稀可见窗帘、窗户档子模糊的形状。我没有了睡意,努力睁开眼凝视着管灯,约摸两三分钟坐了起来,静了静神,披上衣服,带上门走出去迎接新一天的清晨。
今年,沽源的冬天不比往年冷,清晨也少见寒风凛冽、飞雪飘飘的时候。可毕竟是寒冬腊月,温暖是短暂的,有可能只是一种自我感觉。刚一出门,冬天的寒温已经浸透了我的棉衣,呼出一口气,可清晰地看见水汽慢慢上升、徐徐飘散的状态,吸进一口气,顿时感觉透心凉,大有冻结心肺的气势。
此刻,四周看一看,整个院落安静而寒逸,夜降的白霜就像是刚给器物打蜡一样散漫地铺开,墙上、地上、门桩子上、电动车上。白刷刷地随处可见。倔强的山雀早早地起来了,挂在电线上叽叽喳喳地乱叫,像是在催促饱睡的懒汉起床劳作。几只大雁从东方飞来,养着平行于房檐的高度低飞,黑白相间的羽毛显得格外引人瞩目。
这时,东方已经发白,东山脊梁上显露出太阳的余晖,进而发出紫红色的光芒,渐渐地与蓝天交相辉映,东方启明星变的更亮,而北斗星反而藏锋了。我向着太阳出来的方向走去,没有走大路,脚踏下去的全是花椰菜根的菜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由于好久没有下雪,一脚踩下去,抬起来后会带起一波清土。的确,时令已经到了三九天,不见一点雪,冬天的干燥焦虑着农人的春耕。走向东山的小路,弯弯曲曲的,可以说就不是路,只是在庄稼地里走的人多了形成的路,夏天有庄稼的时候就没有了路。小路上泥土很松软,留下许多密密麻麻的羊蹄子印。
太阳调皮地从东山上露出了头,视野所及的大地变得通亮,远处的山丘、田野、菜地、林场、村庄清晰可见。深蓝色的天空被它的强光逼迫到西方的角落。东滩中的龙王庙的全形已近在咫尺,狐仙庙南侧的老槐树现出了那老态龙钟的原形,甚至它的一枝一根也展露无遗。转过身来,西方的天际线也逐渐由模糊转向了清晰。而我,继续漫无目的地向东方走,伸手摸了一下口袋,没有带烟,只好闭了闭嘴,咽下几口唾液。
终于,旭日真正地东升了,它的整个身躯都爬上了东山,周身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像个美丽的姑娘翩翩起舞,羞得我都不敢直视她了。我只能微微地含着眼看她一小会儿。刚出门时候浑身的凉意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吸进的每一口气都是暖暖的,我伸展双臂,摆出拥抱它的姿势,它也看出了我的爱意,将更多的光芒投入到了我的怀抱,我的心好像升华了,头脑一阵阵地激动,目光炯炯地望着它,好像它离我很近的样子。
不知不觉地,到了东山脚下,四散望去,村子里炊烟袅袅升起,鸡鸣狗吠,有了人来人往的身影。摸摸小腹,感到一阵阵地乱叫,饿了,到了饭点了。我一鼓作气向东山山顶爬去,它确实只是个小山丘,很快就被我征服了。沽源是高原地区,多的只是山丘,没有太高的大山,否则也就不叫坝上高原了。在这个来过无数次的山上溜达了片刻,我就向回家的方向走。回的时候后背上暖暖的,像是背了个大火炉。西风不是很强劲,脸儿被吹得通红,想起了那句歌词“你的脸儿红又红,好像苹果到秋天”。离家的清晨走得平稳,而回家的清晨走得却很急促。
[上一篇] 我的运动生活
[上一篇] 从诺贝尔文学奖想到的 任伟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