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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 任伟韬
作者:任伟韬

一直以来,很多人都想和别人争个高下、争个输赢、对错、是非之类的,他们不喜欢出现一直输、一直赢或者自己输的局面。他们争的内容五花八门:一口气、一点面子、一个真理、一笔钱、一点便宜、一个女人、一块土地、一家公司、一堆股票、一份工作等等,不作详细列举,归纳起来无非是钱财、物品、女人和脸面。结果呢?是朋友的做不成朋友,是亲戚的做不成亲戚,是同事的做不成同事。为了一句话、一个女人、一点蝇头小利而反目、对立。也有一些人,他们占位很高,高到了云层,看透了这个大千世界,识时务、能忍耐、常退让,明哲保身,不论是非、不争对错、不耍牛脾气,以沉默自居,对外部环境和他人则采取逆来顺受的态度,他们损失的也许只是一时口头上的吐沫星子或眼前的不利,但得到的、顾全的确是大局、整体,成了大略、谋了大事。他们可谓是沉默是金。

沉默是金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豪迈。特别是脾气比较急躁爆裂的人,不论男女,他们的信条就是嘴上不需要把门,拿起来就说,未想周到就做,似乎在痛快淋漓的说和做之后,心里才好受些并形成了习惯。因而,不管你有多少人在场,不管有多少贵重身份者在场,看见不对要说、对自己不利要说、对别人不利也要说,偶发奇想地做、歇斯底里地做,因为一时的发泄,闹了许多不愉快。更有甚者,本来某个场合中某人是闲来无事者,非要爱管闲事、无事生非,不经过脑子、脑子一热,不细忍、不多想,路见不平、路见别人设的局、挖的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拔刀相助、往里闯、往下边跳。貌似很英勇、动作很潇洒,经常会被称为二百五、枪筒子、二货、糙货,可丝毫不知后退一步,只知道前进许多步、只知道向前冲、不会开到档,或认为那样才能表现出他的自己比较在乎的风格、气魄。如果这种度量能够用在工作中或者感情上,即使有时会碰壁或摔倒,也不至于处处都如此,总会有令他出彩之处,他的能力也会得到重视。也有一些人不愿意沉默,这个比例的人群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多,他的道理就是你像毛人凤那样“忍、等、狠”,效果太慢;就是你像老庄那样无为而治、冯道那样逆来顺受、郑燮那样难得糊涂,你的后退正好被旁观者以为软弱好欺。你退的时候,别人就跟进一步;你忍的时候,别人认为你就是这个命,必须骂你、打你、让你多干活、让你多出钱,你才服、别人才高兴、才满意。我只能说,遇到这样的“别人”,该忍时还得忍,小事、笑话、小利,让他占去,有时骂你几句,就当作狗叫,不跟他争,学习一下管鲍分金中的鲍叔牙吧,尽管对方和管仲相去甚远。说实话,要是碰到这类“别人”是你的至亲挚友,在钱上他多花你少花他还说你不是、在干活上他少干你多干他还说都是他干的;在一个大家庭、朋友圈或单位里,常见这种人,只懂得自己享受,干工作是白痴、捣乱倒是有一套,在圈内是阎王爷,自己吃饱喝足不管他人,谁也不服谁也不怕,在领导上级面前善于伪装、假慈悲,遇到体力活就躲,遇到脏活就假装干净、摆架子,整天在办公室晃来晃去,满口“艹”字,你要他干点活,非得说上三四遍,他才搭理你,干上一点点就开始邀功,或者是边干边骂骂咧咧的样子,在家里是典型的欺负老婆类型的,谁家没长眼的女人嫁给这种人算是倒霉了,然而所有就有这种命的女人,经不住三句半的忽悠就上钩了。对这类牲口、混蛋,还真是麻烦事。所以,要考虑大格局,长江水东流,清水与泥沙俱下,只要是泥沙不影响清水流动,那就默认它的存在吧,只是要在必要时敲打他几下,让他别太过分。能忍则忍、能让则让、能避则避、能容则容,保持沉默,不和他正面起冲突,免得粘上一身刺。

沉默是金,是难得糊涂、吃亏是福的洒脱。世人皆知被功名累,仰仗着自己的功名,敢于攀比,敢于一争高下,到头来累了自己,得不偿失。还是陶渊明、郑板桥活得洒脱,辞官走人,白天亲手耕作,晚上对月弄诗,把酒话桑麻。话说郑板桥游山东莱州的云峰山,遇糊涂老人,老人在砚石上写了一段跋语:得美石难,得顽石尤难,由美石而转入顽石更难。美于中顽于外,藏野人之庐,不入宝贵之门也。并题了印:院试第一、乡试第二、殿试第三。板桥知道老人乃退隐官员,有感于怀,在砚背空隙处补了一段话:聪明难,糊涂尤难,由聪明而转入糊涂更难。放一箸,退一步,当下心安,非图后来报也。记得看过一部叫《茜茜公主》的电影,茜茜公主的公公和婆婆是一对性格迥异的人,婆婆要强,喜欢露脸。而公公恰好相反,沉默低调、和善,甚至装聋卖傻,很有趣。用他自己的话说:想听就能听到,不想听就听不到。现代青年是大众传媒影响下成长起来的一代,懂得很多知识技术,有的则在家庭的耳濡目染下知道了社会的规则。对不正之风、违规之举,争而效之,有时难免做得过头,将自己的欲求写在脸上,显得不近人情,不明事理。好事者就会对他嗤之以鼻,甚至破口大骂,其实是并不关己。俗一点说,与自己的切身半点关系没有,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特别是一年一聚的难得相会集会,也许在他们看来是虚伪的假象、暗藏的毒计,就是不愿意花钱买高兴、不愿意搞起团聚的氛围,总是要出乱子。被你一搅和,歇菜了,心凉了一大截。难得糊涂,大家都糊涂一点,不是坏事。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糊涂同时也是避免被一些爱耍小聪明者戏弄的好办法,被一些爱弄手腕利用别人者利用的好策略。我不参合你的破事,也不得罪你,更不想在小县城去和你一般见识。古语说得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沉默是金,是至善至高境界的最好体现。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各大寺庙的佛像,不言语不行动,不食人间半箸烟火,然而供奉他的人却很多,每年为其下跪之人过万。想想中庸思想、无为境界,很多生活体验,没有被升华、总结,还是停留在一事一物,或者一个狭小空间,如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不知世界最真实的本原。凡事至清至淡,越是看得清,也就越是看得淡。不争,反而把内心欲想给吸引过来,此是沉默是金的一重境界。达摩祖师在中国传道,初识梁武帝。后者见他衣衫褴褛、出言不逊、傲视天人,心中不服,说他没有什么高深的禅气,不予重视。达摩不予力争,而是到山洞中面壁九年,参悟世界,始得大彻大悟,扬佛法于大众。自达摩以后,佛教开始在中国大陆广泛流传,僧众信徒无数。而他年迈回天竺时,未留下半点佛经传道,点明了“佛”精要处在于“悟”。这与儒家所倡导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思想殊途同归。开万世太平,是儒家的责任也是佛家的道义。然而禅宗以其沉默的修为而达到太平更胜一筹。沉默不仅是修行要旨,彻悟之途径,也是我佛悲天悯人、慈悲心肠、普渡众生的胸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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