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过惯了安逸甜美的日子,经受不住点滴挫折的戏逗,自尊心被剥削的体无完肤,羞于见人?
是不是趾高气扬尊贵华丽的举止,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屑一顾的丢弃,在人们眼中不再光鲜,不再万众瞩目,让你叱咤风云的豪气荡然无存?
说真的,从内心来说,我迷恋冬天,很不喜欢夏天,但因为写作的习惯,我还是带着文人机警的眼光,敏感的思想,睿智的心肠,热衷于收集夏日千奇百怪的思想碎片;收集天空中变幻莫测而又熨贴人心的白云;收集莽莽苍苍的森林里生机盎然的翠绿和茂密的葱茏;收集午后突如其来的毫没征兆的雨滴;收集餐桌上飘香的小龙虾的殷红的垂涎欲滴;收集冰箱里冒着寒气的爽快的汽水儿,享受蚀骨焚心透彻心底的凉爽……这些都是我不忍心错过的夏日画卷的富丽堂皇,满满当当的笔下生辉的锦囊,以此来丰富自己枯寂的创作素材,畅谈人生,引起共鸣。
一场应时的雨水,寄托了多少人的牵肠挂肚,终于在人们千呼万唤的祈祷里,不急不跳始自走出,噼噼啪啪,落地生烟,砸的作物东倒西歪,人仰马翻,囧态百出。
你总算没有错过与人们的幽期密约,虽然姗姗来迟,晚到还是到了,到了就算不晚。
你,淡定从容,丝毫不离方寸地莅临人间,广播福音,广洒甘泉,广度众生。
以往,每当大雨倾盆的时候,人们总是急速返回家中深藏不露,等待雨后彩虹,胆大一点儿的,冒着狂风骤雨,或者撑起雨伞,或者穿上雨衣,收拾停当,才会心安理得地穿梭在街头巷尾。
而今,豆大的雨点自天空坠落,人们却稳如泰山,我自归然不动,镇定自若地仰起头,遥看云空,旁若无人,傻傻地接受雨水的洗礼,末了还一门心思地迎着雨点狂奔,心无旁骛。
他们太思念雨水了,被雨水淋湿,成了内心一道丰盛奢侈的烛光晚餐,为此,他们愿做一名实实在在的饕鬄之徒,饱餐来之不易的舌尖上的凉彻心扉的美食。
第一眼看见来自天庭的放肆的大雨,那阵势并不像以往的万根银针竖地面那样,竖着拉开雨帘,而是被风折磨成变形的巨浪,山呼海啸般滚滚而来,卷起千重尘埃,惊心动魄,地面旋即飘起一阵热浪,使人窒息,烹饪气喘吁吁的欣喜若狂。
风神的支支利箭,驱赶着玉珠,呼啸着射向饥渴的土地,鸣叫出一阵阵欢呼。
路边的树儿们、花儿们、草儿们尽量摆动着笨拙的肢体,躲避唰唰而来的雨箭,藏无可藏,树儿们、花儿们、草儿们顷刻间就遍体鳞伤,让人惨不忍睹了。
屋前的池塘里不一会儿就积满了一大片浑浊不清的雨水,快速地超出了警戒线。
水面上的绿萍像一个个受惊的小孩儿,蜷缩在池塘的各个角落,哆哆嗦嗦,池水随着风向剧烈地转动,打着旋涡,水面上波浪起伏不停,一如跳起优雅洒脱且有节律的探戈。
伫立窗前,大滴大滴的雨珠狠狠地砸在玻璃窗外,随着噼噼啪啪的雨声,窗玻璃上留下了一道道水痕。
窗外早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整个世界笼罩在懵懂的雨雾中。
豆大的雨点,砸落地面,地上马上被砸出一窝窝深浅不一的小水坑,继之,水坑聚起雨水,生成水花,水花就像一朵透明的水晶钻石一样,无孔不入,一霎间,水花消失了,雨水聚在了一起,它们结伴向东奔去。
我,本来就是一个喜欢淋雨的人,笔下也生成了诸如《一早听雨》、《雨中庐山》、《我爱淋雨》、《好雨正当时》、《跟着雨点向前》等多篇诗文,从各个不同角度,同雨水交谈,推心置腹,语重心长,字里行间,流淌着嗜爱雨水的偏好。
好雨知时节,我是不会错过这难得的淋雨的机会,眼看黑云压城,就早早地搬了一个小凳,坐在院中,等待雨水的临幸。
一道闪电划过,说是迟,那时快,天空掉下了一两滴雨,继而是一串雨滴,之后是一片雨滴,随后就哗哗啦啦得下了起来,铺天盖地,宛若银河飞泻,瑶池崩塌,江河决堤,水珠汇成了水流,从上往下砸了下来,公平公正,六亲不认。
很多人也和我一样,顾不得别的了,把面子里子都抛在了脑后,不是没命的往家跑,而是找好一个驻足之地,恰当之所,一门心思约会雨水。
地面的积水越来越多,越来越高,越来越急,窨井处旋涡转动,不堪重负。没多一会儿,水流变得更加喘急,像无数个高压水枪喷出的水柱,水柱在大风摇曳里被吹得摇摇摆摆,像无数条银蛇在疯狂的扭来扭去,让人惊魂不定。
在雨阵的肆虐中,大街上的行人非但没有减少,却越来越多,大有迎着雨点赛跑的蠢蠢欲动,我也不例外,坐在雨中,纹丝不动,尽情地享受雨水肆无忌惮地的虐待,心甘情愿。
人们被雨水冷落的太久,思念就像霉制酱豆一样,被酷暑连续暴晒也没能生出霉菌,餐桌上少了一道诱人的风景,一直滞留在燥热无助的熏蒸桑拿的包厢,心不甘情不愿地消费不喜欢的服务项目,还得表现出绅士风度,在内心怎么说也不爽,更不快。
明代·刘基《五月十九日大雨》云:风驱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雨过不知龙去处,一池草色万蛙鸣。
宋代·苏轼在《有美堂暴雨》一诗中写的更是绝妙:游人脚底一声雷,满座顽云拨不开。天外黑风吹海立,浙东飞雨过江来。
可见,无论古今,无论商贾,无论文人墨客,无论达官贵族,无论何时何地,对雨水的钟爱都是发自内心的,钟爱有嘉的。一句话,爱屋及乌,值得。
是啊,我喜欢雨,尤其喜欢夏天的暴雨,它既没有冬雨的透滑,也没有秋雨的薄凉,更没有春雨的缱绻。它所有的只是倾盆,只是疯狂,只是一片汪洋。
你看它,张扬着,舞蹈着,毫无顾忌的狂扫一切世间万物,宣泄着自己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力量。
在它的缠绵、拥抱、亲吻、洗刷后,天地间所有污秽都被随风裹去,一如宋·范仲淹《岳阳楼记》: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世间万物旋即换上了一层青翠碧绿的新装。
编辑:高华芬
作者简介:
张行方,全媒体记者、中国散文家协会理事、中国书画院高级院士、中国书画名家专访网主编、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硬笔书法家协会宣传部长、故宫博物院安徽省书画考级中心副主任、中国公安文学精选网安徽工作部总编、安徽古塬书画院副院长、美国书画研究院无锡分院执行副院长、知名作家、文艺评论家……
长于散文、诗歌、评论、长篇小说及非虚构等文本创作,煮字疗饥,怡情养心,只为心灵自由呼吸,思想能生根发芽。
其作品文采斐然、情感充沛、旁征博引、厚重飘逸、气势恢弘、张弛有度,立意精巧,充满灵魂的叩问和 哲学的思辨,立体之美跃然纸上。
出版有:文学作品集《等你回航》。
供职单位:全国公安文联《中国公安文学精选网》安徽工作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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