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涌深情处·诗意漾心头

——序《董培伦爱情诗全集》

文/刘辉（文军）

“一生即为水环绕，半世且为情所浸。”董诗中的一字一句，如不亲临其境，很难领悟其中的奥秘蕴含。兵守东海疆、居临西湖水。水水相依，练就了董培伦教授为兵为文为民的硬骨与柔情的兼而有之。

花等春开，人觅情来；诗书千撰，情浓萦怀。一代情诗大家董培伦教授嘱我为他即将出版的诗集《董培伦爱情诗全集》写一序言。作为老朋友的我未加片刻思考，即时欣然应答。

看过董先生随即发来的诗集电子稿，我立马惶惶然。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作者的海军生涯算起，至今悠悠六十载的“情诗”写作历程，这等的持之以恒、这等的笔耕不辍，足令我心震撼不已。全集收录518首：情绪饱满、意境深邃；内容丰盈、蕴含辽阔；洋洋洒洒、蔚为大观。我怀疑自己文资浅浅，最初的贸然应承是否莽撞？

爱情是董培伦先生全本诗集的永恒主题：爱是生命绿洲的延续、爱是生活历练的佳趣、爱是情感倾诉的点滴、爱是叙事节奏的激励、爱是世间不竭的话题；爱是无穷无尽的诗境话意、爱是源源不断的流溪、爱是生生不息的凝聚。我以为，这就是《董培伦爱情诗全集》所传达出来的确切信息。

我记住了董先生与我热烈交谈时曾亲口告诉我关于世间荡漾爱与情的内涵：用你的爱心去温馨地看待一切事物，就会发现游离于时间与空间中，处处有“爱”的成分结晶。写情诗，关键是诗人眼界里始终有爱与情的“量尺”在握。

董培伦教授将所有生命中的文化精髓托付给了爱。迄今为止，他共创作了一千余首短诗。其中，爱情诗歌约占总数的一半。淋漓酣畅地将生活经历中的精彩画面凝结成诗歌意象，细密梳理地将所有情怀取用爱意赋予的方式呈现，准确无误地构思与设置情诗叙述的切实境况。我以为，这就是董氏情诗的内在核心。

通过对董培伦诗歌的研究，我们可以去探查到诗人在一个一个时间段内情绪表达的不同律动。情感的温润孕育、情意的温存倾诉、情历的风雨沐浴、情绪的徜徉踌躇、情怀的质朴彰显。起伏不断且丰富诗境的缤纷展示，证实了挺立诗坛中抒写情诗的代表人物，董培伦先生的创作一直踯躅而坚定地不间断地向前行走。

敞亮与孤独、欢畅与悲切、相聚与别离、疑惑与思虑，都是诗人吟咏抒怀的架构支撑或是确凿丰满的理由。足以见证，董诗人一生愿与情诗同进、同舟、同舞、同在。用情诗字样佐以标配，这恰恰说明董氏诗歌的格调确立的确与众不同。

诗坛上早有专属的盛誉流行：“情诗王子”的尊贵头衔，自然而然地属于董培伦先生所独有。因他的执著如一、因他的初心永在、因他的诗心不老。还因为他依旧高擎着《伊甸园》（一知名诗刊）的大旗。以一生的文字所倾，去努力攀爬与建树情诗的高峰；尽心尽力且无怨无悔，这正是董先生情诗大厦的坚实根基与卓越风采。

关于情诗的概念。习惯性的广义与狭义之语：无异乎涉及于古今中外男女之情的诗歌。其种类其形式，无外乎古典呈现与现代呈现。中国情诗有文字记载，应该最早起源于《诗经》专著。其中，第一首诗便是《国风·周南》的《关雎》。如今，情诗于中国于世界已为之滥觞。可以这样断定：董培伦情诗应该代表着一个时代新诗创作的一座高峰。

董大师意义下的情诗涵盖，不可不说其思维广度与深度远远超越了男女之爱恋的狭义范畴。宽远其辽阔、涉及其浩瀚、落笔之清丽、词意其深邃，不愧为驰骋情诗写作疆场上的驾驭高手。

阅读者可特别注意一下董培伦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至八十年代的情诗内容。质朴纯净与徐徐道来：鸿浩之志与情之细腻，豪迈奔腾与溪流释放，励志抒怀与借题发挥，是此时董氏情诗的主躯干。

整整20余年，所有情和爱投入至中国人民海军行列之中。职业军人与兼爱诗创的董培伦终日与海洋为伴。波浪起伏、汹涌澎湃，战旗飘展、军舰威武，曾经诗情画意的梦想，成为真真切切的现实。于是，董氏诗歌更加具备了驰骋情诗的浪漫支点，更加丰满了承载大爱无垠高翔诗意叱咤风韵的翅膀。

数十数百首以海洋、军舰为背景的情诗不间断地喷涌而出。一边是紧张的海岸线巡防、一边是日日如新且紧张有素的军旅生涯，一边是深阔无际海洋所带来的视觉寂寥、一边是远隔思恋亲人所带来的缕缕思念。各种情绪的交织与勾连，军人生活伴随着情感介入，遂成了诗歌创作的喷涌状态。日复一日，随雕随琢，极少见类似董培伦诗人这样恒久写作的坚韧毅力。

试举几个例子。

譬如：“他把青春献给祖国/我没有权利背叛爱的誓言”——（《少女之歌》）。作者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末，读海校、登军港。有分寸且有自律的情窦初开。诗人除了表达炙热情感之外，借助少女之言，灵巧不留痕迹地表述对祖国大海的一往情深。

数次失约于花前月下，没有丝毫辩解个人理由的成分。大爱：献青春、卫祖国，守誓言、信如初，海之域、爱无垠。董诗人的情诗所至，始终把大爱前提摆在神圣的位置。

譬如：“他不再属于母亲独有/她不知他已经坠入深深的爱河/一颗心正在痛苦与甜蜜中漂流”——（《母亲再也无法将我挽留》）。我相信，这是诗人想念家乡思念母亲时的自言自语。

老家山东、服役东南。作为一位有志青年，远离亲人的伤别心态，谁都会充分理解。董诗人情不自禁地坠入爱河——祖国之爱河、理想之爱河。个人的情愫之爱、思母之情，早已融入于东南大海。这里标点的“母爱”变现为双重音涵，祖国与母亲并合为一体。

譬如：“闹新房的只有三五个战士/他们都是小岛的所有居民/两颗互爱的心粘合一起/开放的花朵是爱的纯真”——（《哨所婚礼》）。轻松欢愉夹杂着无奈现状。转而愈显婚礼的珍重、愈现诗者的深切寓意。

大爱无疆有几个层次。耐得住寂寞，守护小岛是大爱的炙热情怀。两心相遇两心相悦，彰显奇特婚礼的醇美。大爱连小爱，爱爱不可分；小爱入手，大爱入心。这样的布局与叙述，全集随处可见。

诗集中的《望星空》：“顺着一缕幽幽的微光/还能看到你妩媚的眼睛”，《扣响星星的小窗户》；“一颗星星是她、一颗星星是我/两颗星夜夜在天空里辉映”，《风筝》；“出巡的战舰像断线的风筝/在蓝天般的海上颠簸航行”。抒发情感、无处不在，寄语前程、信手拈来，大爱至尊、圣爱拟天——董培伦的情爱诗歌始终把祖国利益高掬至上。

就我所知：董培伦先生的初之爱恋呈“马拉松”长跑状态。一是海军身份的特殊，政审环节的严肃性。二是时间段的特殊，过度严苛泯灭了一种人们之间很自然和正常的亲情交流。反映初恋、分手，恋爱、誓约，谈婚、失约----等等爱情诗的表白，董培伦先生或现场直抒胸襟、或委婉回顾、或珍贵回味。其情其境其诗，至今读起来，依然感觉力透纸背式的深刻与苍凉。

——情诗成分有时候是由泪雨相拌而凝固成不朽的。至少董氏诗歌能做到如此的波澜起伏，甚至桀骜不驯而自成一统。

从诗人本身体现在爱恋诗创的这一阶段来粗作分析。点点滴滴：架构而成就了董氏情诗的情深意切、入情入理；字里行间：凸显着董氏情诗叙事节奏的温文尔雅、缓急有度。起承契合：确凿了董氏情歌的深厚功底，注重韵律、朴实铺陈。雅俗共赏：娓娓道来，不急促不焦躁；借物寓情、借景抒意、借诗记事。

我特别赞叹几首诗中的句子。如：“即使潜伏的暗礁伸出指爪/也不能改变我心中的航线”。又如：“无论是欢聚还是远别/你的影独占我心的荧屏”。再如；“让我溶成一朵浪花/别在母亲海的胸前/寂寞时就欢快地跳舞/累了就静静地安眠/给我平淡的生活/少许加上一点盐”。意义独特而煽情，远远超过情诗所圈规的范畴。

党的召唤化作水兵的誓言，航线一寸不得改变。爱国爱党爱民爱海疆，独占战士几尺胸襟，片刻不曾游离桅杆。身处大海、大海为母，依偎祖国、祖国为母。所有的思维行动，全然为伟大的“母亲”。

“少许加上一点盐”，经典之句！“盐”外之味，耐人咂摸。溶成浪花别在母亲胸前——“溶”声一落，赤子之血犹如四溅之勇！切深感到：二十余年军旅熏陶，早已更迭了岁月，但永世稀释不了董诗人一腔的报国热血。

因久居西子湖畔，董培伦情诗又多许增添了几分烟雨江南的温润与雅致。千古风韵犹存，诗人所到之处都会有情义的申述。思古忧今，播下前人未曾洒下的诗意情种。赞叹杭州的日新月异，董氏吟咏更是锦上添花。习雨无声，情歌不断；董培伦教授的诗传天下，桃李蜿蜒。

赶上客居杭州数月，读起《董培伦爱情诗全集》中的若干章节，我不禁拍案叫绝。史上俗称“西湖十景”，而董诗人丈量下的景致何止一个“十”所能圈定。

“等你翩翩走进我的梦境/它一定在惊喜中复活”。一池湖水一池情思，方圆百里近抒晚晴。一步一景，亦驱亦诗。董诗人正值暮年，巧用诗画之笔，尽情徜徉。谁能言说他的情诗老气横秋？春华秋月、雪冬夏繁——哪一处都有诗人的风度翩翩尚且诗意洋溢着的风华正茂！

诗集共收集作者抒写西湖周边经典景致的情诗差不多有三十首之多。“湖心岛”上忆情往，“柳浪闻莺”梦幻记。“曲院风荷”并蒂莲，“苏堤春晓”美似画。“花港观鱼”享春乐，“南屏晚钟”触心灵。“平湖秋月”中秋赏，“双峰插云”悟神说。“雷峰夕照”重生现，“黄龙吐翠”道溪河。

《“岳墓栖霞”祭英雄》中写到：“站在他高山般的墓前/捧一柱心香默默哀悼/想到他惨遭杀害的情景/我心中依然有烈火燃烧”。作为曾经的中国军人，爱国情、英雄情、悲愤情、情情碰撞，丝毫不减。你似乎可以想象得到：董“海军”向岳大将军英魂满怀深情，非常庄重地致敬一个军礼。

《“钱祠表忠”令人敬》中有这么几句：“我们捧起了心的崇敬/朝圣一样来到钱祠参观/钱镠射潮的雕像耸立/他曾为民消除多次水患------”诗人感恩戴德，面对前人的伟绩依旧满怀一种敬重如初的炙热情感。他敬仰钱王：心想百姓、免遭涂炭。他敬畏钱王：为民谋福、如日月高悬。

这是一种幽古思今的诗人情操——西湖暖岸，惟见董培伦先生所独有所独创的情诗游荡于各个名胜古迹之间。爱情乡土情、亲情父母情、友情同趣情，爱国英雄情、悯悲爱民情、游历拜景情、生活浪漫情、触景且生情。情情相偎、情情相连，我如实见识到了董培伦先生诗解人生的鲜明态度。

518首情意朦胧，518次情波涟漪，518回情趣体验，518支情感玫瑰，518树情花灿烂。能悦读到《董培伦爱情诗全集》的书香，是您的缘分所至；能感悟到现代版的董氏情诗全集的内在禅意，是您的此生福分。

习惯了读后爱嘚啵一二。以此，用以表明我的认真阅读。

我以为：诗集全本缺少小标题分类，不太便于集中专题的翻阅。诗歌意象与诗歌语言，感觉少一些颠覆自己的惯常思维习惯句式；若多一些陌生意象的凸显，可能效果会更好些。有些诗歌的标题与内容似乎略显随意与粗糙，追求精致、以求精粹没有尽头。

开卷有益——董氏情诗，洞察大千世界、剖解内心情愫的一册上等的诗歌经典！

此为序。

2021年3月31日星期三，于杭州。

董培伦：山东诸城人。1961年毕业于天津海军海道测量轮训大队。1958年应征入伍，历任图书管理员、文化教员、海道测量员、新闻干事，1978年转业到杭州，任浙江人民广播电台文学编辑，主任编辑。浙江诗人之家副主任，浙江作家协会诗歌创作委员会副主任。1956年开始发表作品。1992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诗集《沉默的约会》、《浪漫岁月》、《温馨的梦幻》、《董培伦叙事诗选》、《董培伦诗选》，长篇传记文学《工笔魂》、《现代美人画的奠基人——徐启雄传》，散文《此曲只应天上有》，广播剧本《秋瑾》(合作)，论文《诗意揭秘》等。部分诗歌译有日文版本，并选入《配画新诗辞典》等。诗集《沉默的约会》获杭州市1988年-1998年文学奖，朗诵诗《黄河母亲，母亲黄河》获1989年《诗歌报》全国朗诵诗大奖赛三等奖。

刘辉（文军）：

京味儿文学作家。部分京城报刊专栏作者。中国作家协会、北京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萧军研究会、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理事。中国散文学会、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北京民间艺术家协会会员。北京东城区作家协会理事。《新国风》诗刊副主编。北京残疾人写作学会名誉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