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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吟韩宅国槐
作者:韩中清

六槐卅载有花开,一地银元树上来。

常住韩家老宅院,娘娘河畔育英才。

我家就住在古娘娘河畔,距离河北沧县兴济镇5公里。说起娘娘河的故事,三天两夜道不完。我曾撰诗道:

骑龙抱凤进皇宫,浴体更衣露乳容。

太子钟情孚敬爱,朝廷誉满大臣崇。

武宗称帝仰皇后,国舅挖河慕富翁。

夙愿未酬官罢黜,黄梁一梦落长空。

张娘娘,名叫张孚敬,明成化三年生,河间府兴济县人。也就是现在的沧县兴济镇人。张娘娘的父亲叫张峦,是个监生,会看阴阳宅,人们都叫他张先生。张娘娘的大哥叫张鹤龄、二哥叫张延龄,全家以务农为生。
张娘娘从小没娘,跟着父亲嫂子艰难度日。父亲经常外出看风水,没有时间照料她。她长了一脑袋秃疮,嫂子嫌她脏,不让她在脸盆里洗脸。她只好到卫河(现在的南运河)里去洗,卫河沿上长着一排排垂杨柳树。
在春天柳叶青的时候,她边洗边看着柳叶说:“柳叶青,柳叶青,皇帝请我坐正宫”。到了秋天柳叶黄的时候,她边洗脸边说:“柳叶黄,柳叶黄,皇帝请我当娘娘。”人们听了,都说她说疯话,叫她疯丫头。

张先生不在家时,嫂子不管她饱饭吃,疯丫头就到集市上要饭吃。这事儿叫她哥哥们知道了,觉得妹妹要饭吃,一家人的面子上挂不住。有一天吃早饭的时候,两位哥哥对父亲说:“爹爹,你整天给人家看风水,怎么不给咱自己家看看呢?咱家出了孚敬,疯疯癫癫的多丢人现眼啊!”
    张峦笑着说:“咱家阴宅阳宅都不错,就怕是你哥俩没福享,到后来你们得沾妹妹的光啊。”鹤龄、延龄都不信。父亲说:“这样吧,今天晚上,夜静时,你俩到咱坟地后边的干坑里去拉鱼,拉回鱼来炖着吃,天不亮必须吃完”。正说着,有人来请张峦看风水,他没说完就走了。哥俩虽然半信半疑,既然父亲这样说了那就试试呗。
     到了半夜时分,哥俩抬着网来到干坑,撒开网拉起鱼来。拉着拉着,坑里就有水了。哥俩这个高兴啊!又过了一会儿,“扑楞”一声一条大鲤鱼撞进网里,弄上来一看,好家伙!只见这条鲤鱼红头、红尾、红鳍,足有四斤多重。哥俩兴高采烈地回到家里,马上就点火炖了起来,炖熟把鱼肉都吃了。到了东方鱼肚白的时候,孚敬起床了,闻到香味儿就跑了过来。一看桌子上摆着鱼头鱼尾和鱼刺,她二话没说划拉划拉就都给吃光了。
     天黑时,父亲回来了,问哥俩:“你俩拉着鱼了吗?”“拉着了,大鱼足足有四斤多,俺俩回来就吃完了”哥俩高兴地说。父亲又问:“你妹妹吃了吗?”“她来晚了,光吃着了鱼头、鱼尾和鱼刺。”哥俩不好意思地说。听完后父亲长叹一声说:“唉!你俩呀,果然是没有福啊!以后等着沾妹妹的光吧!”
     兄弟俩纳闷啊,就问是怎么回事?父亲只是笑着说了句“日后自见分晓!”年复一年,很快到了成化二十一年,明宪宗皇帝要给儿子选媳妇儿。据“钦天监”观测,太子之妻应在河间府兴济县城内。于是宪宗皇帝就派大太监梁芳、小太监刘瑾等人到兴济来选“秀女”。临出发时,梁芳和刘瑾问太子“幼主啊,你想选个什么样的人当娘娘啊?”太子说:“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个头戴银盔,怀抱凤凰,骑着龙,手拿竹节枪的人和我拜天地,你们看见骑龙抱凤手拿竹节枪的就选。”
     二太监连声答应,带领太监和宫女,驾着龙船直奔兴济而来。龙船来至在兴济南卫河拐弯处靠了岸,抬着轿子走大街、串小巷选起“秀女”来。张孚敬的嫂子嫌小姑又秃又脏,怕人家笑话,就把她锁在院子里,自己出去看热闹。孚敬听见外面锣鼓喧天,也想出去看看,几次拉门拉不开,这时候她看见院里有棵打枣的竹杆,便顺着爬上去,骑在墙头上拿着竹杆看热闹。
    此时街上人群拥挤,闹得鸡飞狗跳,一只大红公鸡飞上墙头,被孚敬一把搂在怀里。选“秀女”的轿子正好来到了近前,小太监一眼搭上了孚敬,对梁芳说:“娘娘在这里!”

梁芳往墙头上一看,还真是完全符合幼主提出的条件,头戴银盔,秃疮嘎巴不就是银盔吗?怀抱凤凰,抱着红公鸡不就象征抱凤吗?骑着龙,骑着墙头不很象骑龙吗?手拿竹节枪,手里拿的竹杆不就是竹节枪吗?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于是他赶紧上前跪倒,口称“娘娘千岁!奴才等接驾进宫。”
梁芳这一喊可不要紧,呼啦啦跪倒一大片,宫女太监齐声高呼,声音惊天动地,张孚敬哪见过这场面,吓得一头就栽进院里。
嫂子一看小姑子被选上了,慌忙开了锁来到院里,只见孚敬满头是又黑又亮的青丝,地上有一只大银碗。正是孚敬头上摔掉的秃疮嘎巴。这时宫女们进来,忙拿出红盖头给孚敬盖上头,扶着孚敬上了轿。
     成化二十三年,宪宗皇帝驾崩,太子朱佑樘即位称孝宗,改年号为弘治元年。封张孚敬为皇后,备受宠爱。并封她父亲张峦为昌国公,大哥鹤龄为寿宁候,二哥延龄为建昌伯,一家人全部迁到北京去住了。弘治十八年,孝宗晏驾。太子朱厚照(孚敬所生)即位,孚敬已是慈寿皇太后。

后来,张孚敬的大哥鹤龄、二哥延龄依仗妹妹的权势,私自开挖盐河,计划从兴济一直挖到渤海,目的是倒卖私盐,从中盈利。盐河即将挖成时,被人告罪,朝廷责令停工。后来人们就将盐河称为“娘娘河”,并在兴济镇修建了“娘娘庙”。当下娘娘庙仍在。

上个世纪80年代初,我从沧州坐火车回青县,一路上给列车员讲张娘娘的故事。列车员听迷了,到青县站她竟然忘了开门。“到站啦!”听到喊声,列车员急忙打开了车门。

2023.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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