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过后,二赖的牢狱生活结束了,三十出头的他判若两人,原来那种猖狂劲儿不见了,甚至连头也不敢抬起,似乎真的要低头看路了,似乎要本本分分的做人了。总之,二赖从牢房里面接受到了政府的教育后的确老实了,或许是他看到了已经衰老的爹娘,再也不跟过去那样顶牛儿吵嘴了。本来魏老头对这头野驴不抱任何希望了,可是一看到儿子有了重新做人的态度,心里又有了些许的安慰。便私下里跟翠儿说:‘说起来儿子坐牢不好听,可政府也替咱们管教住了儿子,不然这可真是一头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野驴啊,若不是这次牢狱之灾给予他法律的严惩和管教,真不知道他撞到什么时候才回头啊。’‘目前看上去算是有个人样了,但愿二赖能彻底断绝了与坏人的来往,不再去社会上瞎折腾祸害人,不给咱老俩气受就知足了。’
二赖今后到底是学好还是继续学坏,就看他自己个儿今后的造化了。
为了躲避周围嫌弃的眼睛,二赖很长时间闭门不出,也因疫情的关系他宅家除了鼓捣电脑就是看手机,当爹娘问他起来时,他就说一句话:是在重新规划自己的未来呢。
二赖这头野驴虽然混但本质是平民家出身,如果继续抓紧对他的管理还是能够驯化成人的。不是有句话这样说吗:‘女怕嫁错郎,男怕干错行。’二赖小小年纪辍学后就跟错了人干错了行,这是个不争的事实,所以他看到大人们还能这样原谅宽容自己,仍对自己抱有期望,自己心里的负罪感就更加的沉重。
罪恶的过去时刻笼罩着他,尽管他在狱中天天地反省自己,出狱后好长时间躲在房间里,愧疚得抬不起头。他恨自己个儿不争气、不学好、鬼迷心窍自作孽;明知上了坏人的当还继续同流合污,还继续义气用事,心甘情愿地做坏人的马前卒;在暴力清房中无所不能的表现自己,心安理得地跟从着去干那昧良心、坑害百姓的行骗勾当;盲目地认为如此做了就可以一笔勾销与坏人签下的那笔滚雪球的高利贷、还能发大财,其结果不仅未抵消高利贷,还搭上了家中的拆迁款,不仅发不了财还毁掉了自己的大好青春。二赖很长时间不敢走在人群里,因为他干了狼羔子吃人的勾当啊。尤其是他当了空壳公司的头儿,无中生有捏造‘钱生钱’的项目,明明知道还骗取老人的信任,还想方设法地引诱受骗老人以委托代理小贷公司贷款来加入所谓的生财项目,从而导致逾期、违约,衍生高额利息,形成‘驴打滚’的高利贷;累累百万元的债务逼得老人走投无路,最后直至拍卖房产偿还债务,老人落得个露宿街头、有家难回的结局。二赖禽兽不如的滔天大罪自作孽不可活!可是政府的量刑较之前减轻的太多太多,并且还是以教育挽救为主,施以严重病态中的及时救治才有了二赖今天的悔改人生。二赖在劳动改造中因表现好才提前释放出来的。虽说他的悔改只是为了实现他无时无刻做着的发财梦,而梦想着发财也是一个积极的信号,总比懒在家里啃老子强些的。
出狱后若有个好人引领着二赖,拽着他兴许能够浪子回头金不换。但对社会毫无所知的爹娘做不到这一点,所以老魏头就向二赖推荐了他的表哥-众甲。
众甲得到姑夫一家人如此的信任和重托心中很是忐忑,一来亲戚关系没有走的太近,对表弟情况不甚了解;二来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行的帮衬之路。所以只能先‘容我想一想再说吧’回应了表弟。
二赖见表哥没有回绝他,所以立刻就来了精神头儿,挺起了脊梁骨。他要先从改名开始,首先让父母称呼他的大名-魏平,这也算是‘告别过去,走向未来’的第一件事情吧。就这样,他忽然觉得这个‘平’字就成了他的护身符,寓意着他今后的悔改之路会一帆风顺、消灾化险。另外,为改变人们对自己不好的看法,他出入小区也不再是奇装异服,身后也没有了酒肉朋友和长发女郎。从外在形象上起码给人一副改过自新的面孔,这让老魏头十多年的愁眉苦脸稍稍有了些许的舒展。
一天老两口嘀咕着。
老魏头:‘看样子,是咱们多想了,他表哥没嫌弃咱儿子,可能是应允了,真是谢天谢地啊。还是翠儿你表哥会治家,培养出了一个好儿子。改天咱们得去你表哥家专门答谢他们去。’
快嘴翠儿:‘还八字没一撇呢,再等等看吧。十年前表侄子来咱们家喜庆咱家乔迁新居时,才刚上完大学待分配,人家是坐有坐姿、站有站相。我拉着咱家的阿平上前介绍说今后要好好向表哥学习,可咱那光顾着贪玩的儿子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早出去了,颠儿颠儿得没停脚早就跑得没影儿了。看看人家现在是公职人员,又是白领阶层 ,有理儿又有面,有权又有势,有这样的亲戚真能拉咱们一把,可就成了咱家的大恩人了。’
众甲面对一个有了前科的初中没毕业的表弟该如何帮衬的事情一直在发愁,夫人见状说:‘你就是个书呆子。现在的政策宽松了,为这些人的就业也免去了政审这一条,只要他肯干,肯吃苦,进入建工企业或服务行业都是不成问题的。亲戚里道的,能帮且帮一把吧。’
众甲说:‘你抽空先找他聊聊,看看他改造后的认识程度,靠不靠谱?咱得首先把把关。’夫人爽快地答应料理这件事情。
2021年清明过后的一天,很偶然的,阿平的微信里飘进来一条广告,是一个‘资本运作’的培训班在招生,阿平对此很上心,因为他觉得表哥给他找工作肯定是有文化层次方面的要求,现在的金融事业又是一个热门话题,自己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去补补课、探探路子去呢,于是他就照地址进了城。参加了某某教授的讲座--“沉没成本效应”,这一课下来,他对于这个概念是什么都没弄明白,只对‘沉没’和‘成本’这两个词产生了兴趣。‘发财有道,创业是本’这是他出狱前牢狱长多次向他强调的。或许自己能够从中寻找到了自主创业的路子了呢?
如此的想法也来自于他对表哥要给他物色的行当是他不想从事的工作,反而对表嫂投过来的橄榄枝特感兴趣。
原来表嫂爽快地答应料理阿平就业一事是有来头的。她于三个月前做兼职时经人介绍参加了一个‘三三三’投资理财项目,该项目是专门搞资本运作(或投股市、或投期货)的,利润很高。‘即每个客户投资三万元给理财公司,每月可收到三百元的利润,若能拉进一个投资客户每月可再增加三百元的创收利润。’并且还有一条,‘客户何时退回本钱不受限制。’这对众甲夫人吸引力特别大,投资少、见效快,高回报、风险小。且能够自愿随时退出本钱。经了解,她的上线大都是工商、公安、甚至银行及各个部门的头头脑脑都参加了。众甲夫人见状不再犹豫,马上刷卡办理了投资理财手续。运行三个月,利润准时到账。她想偷偷为丈夫投上一份,可又因为丈夫身份证在他身上无法取出来。这下好了,表弟的到来就像一阵大风忽然刮来,一线风筝稳稳地落在了表嫂的手心中。接下来双方如人所愿地办理了理财手续,表嫂提醒阿平说‘介绍一个朋友就多一份利润吆,多多益善,没有上限的。’
阿平很看重这笔‘钱生钱’的生意,不仅是信任表嫂,而且这点小钱不显山不露水的,‘既不是坑蒙拐骗,又没有侵害别人钱财的。’的确是一门踏踏实实的生财之道。因此他很是感谢表嫂给予了他一次机会,也很佩服表嫂的经营头脑。与此同时阿平似乎也确定了一个将来能给予他生活能量的女孩来做妻子的目标,这个女孩就是在培训班上认识的阿雪。
因为他从表嫂身上看到了阿雪的身影,对,是一种能量,是妇女能顶半个天。就这样阿平突然告诉表嫂说:‘我已经决定了即将开启自主创业之路。而这条路就从表嫂给予的这次机会入手。’
众甲夫人听罢几乎惊掉了自己的下巴,顿时惊喜的心花怒放了。之后,众甲夫人的投资客户源源不断,每个月的利润如潮水般地流入了她的银行账户。
阿平因此也不在沉没,激发出了重新开启人生之路的极大热情。他和阿雪把理财和培训班当作了重整旗鼓的平台,积极网络身边的人脉市场,迅速开拓了微信圈,扩大了业务营业额。当然他也没忘了需要弄明白‘沉没成本’和‘机会成本’效应这两个词汇,总觉得这两个词汇会影响着他的未来,所以他又接连参加了多个类似的讲座培训班。
2021年初夏,疫情有些紧张,城郊除了做核酸排队的人,几乎看不到其它的景象了,连树上的鸟鸣也销声匿迹了。
夕阳西下时分,北京市门头沟区门头沟路11号院来了一位漂亮的姑娘,她轻轻走进了4号楼,因为那天电梯坏了,她又拾阶而上至8层,喘了口粗气,来到811室的门前。‘这是阿平的家吗?’随着一声喊她敲响了住户的家门,来开门的正是阿平,“阿雪,你可来了,我等你好半天了”。他与她是在第一次培训班上新结识的,后又在多次培训班上相遇,如此一来二去的,双方都有了那么点谈对象的意思,在阿平这一方已经明确的把阿雪当成了新女友。所以今天他特别邀请了阿雪来家做客的。
阿雪一进门,阿平就给了她一个拥抱,见阿雪配合默契,还要给姑娘一个亲密的吻。弄得阿雪很是紧张,脸一下子跟红布一样了。她问阿平:‘你真的是还没对象吗?’
阿平说:‘紧张什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准女友了。本来第一次请你来,应该去接你的,也应该去酒楼或饭店的,可是考虑疫情期间,还是来家安全。’
阿雪定了定神,看到家中并无其它成员在旁,也就踏实多了。
她问阿平,‘你真的没有其她女朋友?你跟你家父母说过我吗?他们知道我来吗?他们同意我们交往了吗?他们怎么不在家呢?...’
阿平:‘我的父母回老家沧州了,目前就我一个人。等他们回来就会跟他们说的。我现在确定,今天你来到了我家,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阿雪:‘谁是你的未婚妻啦,你怎么信口开河啊?你今天急着叫我来的目的是说有惊喜给我,我没猜错的话就是这个惊喜是吧。哪有那么容易让人家作你的未婚妻啊?’
见阿平笑眯眯的,想要卖个关子似的看着她。
阿雪又问:‘不会是你有意外发现了新大陆?寻找到了挣大钱的机会了吧?...快说给我听,你可别骗我啊,我反正是不会上你当的。包括这次理财,你若让我亏了本就必须给我补上。这可是你承诺过的。’
阿平先是一愣,心想,这个阿雪脑瓜太灵光了,每次她好像都能猜透到爷的心里去。‘什么叫上我的当,我还像是个坏人的模样吗?’阿平的眉头一转,反而又觉得心眼多总比心眼少的强,他感到阿雪就是实现他人生目标的好助手。今天,阿雪能够赴约只身找到自己的家门,来到自己的身边,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结果。
阿平可是经历过骗术、坐过大牢的二赖啊,所以他尽力地远离过去的那些不雅的举止,掩饰着粗野的一面。为防止露馅,他努力地听取阿雪说的每一句话,并且仔细地揣摩着阿雪的话外音。因为对阿雪毕竟也仅仅才是在培训班上的一些了解,为了防止阿雪在日后的合作中可能出现的吐槽翻车现象,所以他变得更加的鸡贼。阿平认为只有尽快掌控她的全部,他才能够顺利地迈出创业的第一步。为了深入了解阿雪,他决定先跟阿雪套套词儿。
阿平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赔着笑让阿雪坐在沙发上。他呢,坐在对面的板凳上调侃道:‘我怎么敢骗你呢,你是谁呀,是好好厉害的东北大妞,你是我最亲密的女友,未来的妻子,咱们还谁跟谁呀,日后你我还要共同成家立业,开辟美好未来呢。’
阿雪:‘此话当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还是蛮有信心的。不过你刚有说到我是东北大妞,你还应该知道东北人的个性普遍比较强势,你若是嫌弃这一点,请你先别用‘亲密’‘未婚妻’这俩词。’
阿平套词有效,两个人的感情骤然升温,这样的爱意之情是阿平的父母三十多年来的教育所从未有过的一种温馨之情。
阿平一把将阿雪搂在了怀里,但他还是控制住了浑身的骚动,心中忽然又觉得阿雪以守为攻还是蛮有心机的,自己还应该谨慎些的好。阿平的小心谨慎反倒让阿雪更加得喜欢,她心甘情愿地躺在了阿平的怀里去了。
阿平见机会来了。他嗔怪地说:‘现在你就跟我耍强势是不是,那不要紧,我先让着你。’
阿雪满不在乎地说:‘料你以后你也未必能把我怎么着,你信不信?’
阿平:‘你这话说到哪儿去了。以后我只能把你搂得更紧。’
阿雪:‘你太坏了。’
阿平:‘是娘告诉我的,我刚出生那一年,家父出差到了大连,晚上在旅馆里碰巧与一个年轻的东北人住在了一屋。家父是太过劳累了,天一黑,倒床就睡下了,年轻的东北人听家父的呼噜打的山崩地裂,就点上一支烟出门上街逛夜市酗酒去了。谁知半夜回来,趁着酒力把家父的床搞搞抬起,又狠劲落下,把地板砸的咚咚响。一次、两次、三次,家父被震的忽地从床上做了起来,跟着嘴里就喊[地震了,快跑...][是你的呼噜地震了,快醒醒吧...]父亲睁眼看见站在床前的是同屋那个年轻的东北人,才猛然大悟,明白是自己的呼噜影响了人家休息,家父二话未说就穿衣下床出门去了。看看夜市里仅剩下了几个做生意的摊点,家父就凑上前去,跟一个古玩摊上熬到了后夜,最后与摊主讨价还价买了一樽古铜色骑虎赵元帅[武财神赵公明神像]。家父拿着起了身,又蹲下,因为他抬头见天色仍然是黑黢黢的,担心回旅馆再发生不快。同时又觉得摊主陪了他一个晚上很是感激,所以就又与摊主搭讪起来,直至又买了另一樽座虎赵玄朗[镇宅招财树脂佛像]。后来母亲埋怨家父太糟践瞎花钱,而他却说自己属虎,是缘分帮自己选择了它们。’
阿雪听后略有感触的问:‘你是不是对东北人有成见了,或者反感了?那你刚才还对我...’
阿平:‘你想哪儿去了?自遇上了你,我对东北人的认识就开始转变了。’
阿雪:‘当真?那你就别在这儿逗闷子了,快说说你的那件大事情吧。’
阿平:‘我就要跟你逗闷子...’说着就迫不及待地又亲热上了,接下来两人紧紧搂在了一起,不过瘾又躺倒在床上滚来滚去、云里雾里好不一阵折腾。
阿雪就是阿雪,她头发乱蓬蓬的仍然能冷静下来接着追问阿平:‘快说说你的那件大事情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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