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下班路上,忽然听到蝈蝈的鸣叫,一转身,看到有人在卖蝈蝈,我痴痴地望着笼中的蝈蝈在想:这是不是我去年养的那只蝈蝈转世?
去年也是这个季节,朋友来家串门,手提蝈蝈笼,里面的蝈蝈叫得正欢,我打趣道:童心未泯啊!可他走时却没有拿走,不知是他忘了拿?还是专门买给我的!
小小的蝈蝈,通身碧绿,长长的触须像戏曲演员头上的雉翎,很是威风,小小的眼睛怔怔地盯着我,好像在问:你就是我的主人?我不知它喜欢吃什么,只记得儿时在农村时见大人喂它南瓜花。于是我骑车到郊区找菜农,好不容易寻来两朵,如获至宝,回家放在冰箱里,以便它能多吃几天。有时没有南瓜花了,我吃什么就顺手喂它一点,什么面条、鸡蛋、香蕉、苹果、馒头全喂过,这小家伙竟也吃得有滋有味,哦,原来它是杂食动物。喂它时,我喜欢用手拿着食物,一边喂,一边故意频繁挪动位置,它便跟着我的手,也一点一点地追逐着食物,有时我故意把食物从笼子上方的缝隙垂下,它便用四个后腿牢牢抓住笼子倒挂金钟,两只前爪抱住食物,样子煞是可爱。有时它不吃我手中的食物,而是用那棉线般细细的前爪轻轻触触我的手指,好像在和我交流、玩耍,小小的蝈蝈也有灵性。每天和蝈蝈玩一会,便成了固定的节目。
每当我下班回到家,一听到门响,它便起劲地叫起来,仿佛是欢迎我回来,也好像是对我饲养它的回报,它的叫声陪伴着我做饭,做家务。这一叫,寂静的家便活了起来,便有了生机,让人感觉暖烘烘的。
已入严冬,它早过了“七个月”的寿限,此时的它已是耄耋之年,每天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冲向蝈蝈笼,因为那里有个我牵挂的生命。还好,每天在进门的刹那,它依然高声鸣叫,心中窃喜:这是只长寿蝈蝈。此时我有了更大的奢望——陪我过年。
然而,有一天回到家,没听到动静,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看见那小小的躯体躺在笼底,是那样无助。小蝈蝈啊,你分明昨天还在叫,你是在用生命为我歌唱!为什么不给我一个心理缓冲?一时间我泪盈双眼,给我带来欢乐的小蝈蝈在它的最后时光,遗憾没在它身边。
从此,再也不养蝈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