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册 登录
首页 >  散文作品 > “八一”的酒
“八一”的酒
作者: 马占顺

      今天又是建军节了,时间如梭飞快啊!

      近五十年的光景,有半个来世纪的念叨哇,就是我在连队过的第一个“八一”!

      那天施工结束,连队改善了伙食。有诱人的肉片炒蒜苔、鸡蛋炒韭菜等几个亮眼的、胃口急需带着响声的硬菜跟上来了。我塞,用今天的话说这叫一个牛掰!

      那个年代,年轻的秃小子们见肉眼开,能在建军节付的傍晚吃上顿肉、喝上口酒,都感到比见自己的爹娘还亲!因为连队施工的强度与身体的付出早已不成正比了,这时应是急需增加营养了。

      平日里一开饭司务长就躲起来了!

      一群四海为家的秃小子们见不到司务长,饭后在食堂门口水池边边刷饭碗边在骂街:“日他娘的,一天三顿其中两顿的菜不是罗卜、就是土豆。”“这奶奶的X,司务长就知道省钱。”“吃个锤子呦,这菜里除了多放些辣椒段段提提味,淡淡的一点油星星都没有。”“老子骂街了,破菜哪有下饭的味道?”秃小子们的火气不在骂街,而在实干。

      过军人的节日,我们这个施工连队即便再穷、这精打细算的司务长就是再扣,也不能没有给力的、咽肚就让活力十足的秃小子们浑身发热的白酒喝啊!!!

       开饭的时间到了,这日子口连队能有多少盘子、有多少大碗让咱来盛菜啊?得嘞,这洗脸、洗脚,还洗其他部位的“一品盆”就上阵了。一个班有十个能吃、能干,还能折腾的秃小子,有两个盆盆就够了。

       班长的一品盆太破旧,虽然刷的白白倒是有点人模狗样的。但行军、多次搬家被摔得一个疤瘌一个疤瘌的,用他自己的话说是挂彩太多。副班长说:用这破盆盆,那不把过节菜里仅有的一点油水水,都粘在破损的旧铁皮上了!

      班长一听瞪着眼睛不客气地发号施令了:“我是一班之长,我的盆盆跟着我急行军、参加过我入伍后唯一的一次战斗,这革命的光荣传统咱不能丢的。”

      副班长老母(就姓母)也是他湖北的老乡,见班长这样固执干脆说:“八一讲传统,班长的‘一品盆’就是咱班的光荣盆,上菜就用了!”

      班长的大嘴哈哈地张开了,那喉咙里发出了我到连队以来,听到得最最爽快的笑声。

      “酒逢知己千杯少”!这当兵入伍的秃小子们来自五湖四海啊,天天干活在一起,夜夜睡觉在一起。瞧这连队的纪律和时间掐的,就是撒泡尿站在这小便池的台台上,也还是肩并肩地在一起,各自握着自己的水枪往外滋。

      没辙连队的生活就是那么亲,大家都感到这比小两口过日子还亲密的日夜,早就被连队的纪律捆绑在一起了!

       都说了连队的生活就是这样亲上加亲,喝酒能不大口吗?

       这喝酒的杯子可是用咱这部队发的漱口刷牙的大搪瓷缸子啊!满满一缸子白酒还不得有个半斤八两的。倒酒的小组长是位河南老乡,听着班长的吆喝他人又实在,把这酒给秃小子们的缸子里倒的是浮流浮流的,咋一看这缸子酒上还冒着尖尖呢。

      “第一口是感情深一口闷啊!”好嘛,这哪叫一口闷啊,我闷了一半就停下了,心想整个是一个水泥车卸货——直往肚里罐!

      班长红着脑门子高高举着空缸子底气更足了:“有酒力的是好汉,喝一半的再加半,兄弟帮忙在今晚!”

      我入伍头一次喝酒,热闹的气氛中相比这酒量就里差多啦。但我还是厚着脸皮把剩余的少一半酒请班长代劳,班长一手接过去又是一口畅饮。

      喝到兴头上,副班长带着浓浓的“九头鸟”这家乡味道替班长说话了:“八一节是咱军人、是咱秃小子们、是咱光棍们的节啊。也是大家畅酣淋漓,共聚一起的节。记住哇,这节过了走到哪咱当兵的都是一家人,因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们吃住都在一起,就是上茅房蹲着拉屎都在同时,难道还不是一家人吗?”

      稍微平静了些,浙江入伍的新兵蛋子小毛举杯敬大家,他当兵感慨有话要说:“我是名孤儿,在连队、在这里不再是孤儿了!”他看看大家张口就是“先干为敬啊!”

      贵州大山里出来的瑶族同胞李老兵,今晚一改往日蔫蔫的作风,在兴奋之余为全班唱了首瑶族的敬酒歌。这歌声绵绵的、甜甜的,听得我有那么点浑身酥酥的感觉!在那时这可是消弱革命意志啊,大家的叫好,班长终于没有发火。

      班里最小的王晓晓一脸的孩子气,在老连队的第一个晚上他就把白白的床单尿黄了。为了内务整洁班长气得直骂街:“你小子是不是做梦还在吃奶啊!”

      后来时不时地见他的床单上有各式各样的“涂鸦”,新老兵们见怪不怪了,因为一群秃小子们都有同样的经历,只不过没有涂在床单上!这个晚上说着说着王晓晓就鼻涕眼泪出来了,他说一过节,就很想很想在家里金堂县做农活的妈妈了!

      平日里很少表白自己的北京兵——我,兴奋之余也开口了:“之前人们都带着有色眼镜看待大城市来的,半年多连队就把我树为学习标兵,已经打碎了那些人的过滤眼镜!”

      别看班长酒喝了不少,还是有把门的,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你小子还真争气!是个好兵蛋子!要不我怎么把你要到我班里来了?!”

      ......

      第一次在连队过八一,这小小的“盛况”难忘啊!


    

[上一篇] 父亲的老酒

[上一篇] 一分之差

评论

采风网  主办方:河北省采风学会  Copyright © 2015-2024   版权所有   冀ICP备15015400号-1 冀ICP备15015400号-2

绑定会员信息

邮箱:
密码:
邮箱:
密码:
Another Mod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