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辰秋分之日,有常山知墨李君者,出示修真观残碑之拓本,嘱余诠解碑文,以探其所述之旧事。
余细观之,首行赫然书“白嵒乔老先生”,知白嵒乃尚书乔宇之别号,由是断其为明代遗物。忆乔宇尝赋《游封龙山》诗三首,此碑所录,殆即乔公示其珍爱之作也。继览次行“勉成三首”,复见赵维藩、沈鉴诸公和乔宇之韵。
三行“寒山云净耸觚稜青磴斜”,实赵维藩《游封龙山》中句“寒山云净耸觚棱,青磴针穿古树层。”,“斜”字志作“针”,乃传抄之异。四行“谿洞懐先哲踈散林泉羡”,亦赵诗之语,志载为“藏修溪洞怀先哲,疏散林泉羡野僧”,意境深远。此三、四行合为赵和诗之首篇,全篇云:“寒山云净耸觚棱,青磴针穿古树层。海鹤翔鸣依岭峤,石鸡饮啄向沟塍。藏修溪洞怀先哲,疏散林泉羡野僧。此处高谈天地外,试思千古有谁曾。”
五行“青壁难縁厌马疲杖藜着”,续赵维藩《游封龙山》次章,“青壁南缘厌马疲,杖藜着履咨搜奇”。六行“情深忘俗虑寻诗料足惬”,则赵诗“吊古情深忘俗虑,寻诗料足惬心期”之句,情致盎然。五、六行合为次篇,全诗曰:“青壁南缘厌马疲,杖藜着履咨搜奇。遥瞻北岳云开处,正值西风木落时。吊古情深忘俗虑,寻诗料足惬心期。日斜更上双峰顶,长啸微吟事事宜。”
七行“嶻嶭龙头近太微奋张两翼”,赵维藩《游封龙山》三章起句,“嶻嶭龙头近太微,奋张两翼势疑飞”。八行“鸣琴娱客听夕阳啼鸟送”,则“秋涧鸣琴娱客听,夕阳啼鸟送人归”之句,意境悠远。七、八行合为终篇,全诗云:“嶻嶭龙头近太微,奋张两翼势疑飞。峰连恒岳关图画,地枕滹沱绕地围。秋涧鸣琴娱客听,夕阳啼鸟送人归。却思忘切云霓日,触石偏怜起白衣。”
九行“狮子峰前紫气横琳宫千”,转至赵维藩《修真观》诗,“狮子峰前紫气横,琳宫千载忆元英”。十行“幽便栖隐趣松风响轧步”,志载为“泉石幽贞栖隐趣,松风响轧步虚声”,“便”作“贞”,更显清雅。九、十行合为赵诗全篇:“狮子峰前紫气横,琳宫千载忆元英。化身翀举真奇事,胜地遗留只旧名。泉石幽贞栖隐趣,松风响轧步虚声。永怀辟谷从仙躅,长啸空山万籁清。”
至十一行“援萝涉翠□䇿杖访丹丘”,遍查古籍,未得确解,此诚憾事也。然残碑之得,亦足为幸,盖可引为日后重访修真观、细寻残碑以补全诗之机缘也。
王仁君
甲辰秋分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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