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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风波----第一次出国日记
作者:雁在蓝天


当年在莫斯科红场  左为俄罗斯伙伴 库普措夫 中间本人  右为翻译小沙沙



1992年10月28日 星期三 

    咱是外宾 得注意形象

    清晨五点三十分,绥芬河火车站的铁皮屋顶还凝着霜花,白炽灯在晨雾里晕出冷白的光斑。出入境大厅的玻璃上结着冰花,像被谁用指尖随意划出的裂纹,验关窗口的铁栅栏投下斜斜的影子,落在深蓝色的布面桌子上。我们身背肩抗着各种国产服装的最大号蛇皮袋子,排在一大群急着出国倒包男女中间,依次等着边防检查站,卫生防疫检查站,和海关的逐项检查,出示护照,出入境卡,身体健康证明。接受询问身上带没带美元和外汇证明。这些流程就弄了两个多小时,好在这趟绥芬河通往俄格罗捷阔沃(绥芬河人称格城)的国际列车没有准确的发车时间。

     登上绥芬河 — 俄格罗捷阔沃城的国际列车时,东方刚泛起蟹壳青。车厢是绿皮的,油漆剥落处露出暗红底漆,像道陈年伤疤。车轮碾过铁轨的哐当声震得人骨头缝发紧,车窗外的白桦林渐次展开 —— 树干裹着霜,枝桠光秃秃指向灰蓝色的天,偶有松鼠拖着蓬尾跃过枕木,惊起一团细雪。二十公里的路程,火车像只年迈的甲虫,慢吞吞爬过山界。

    到格城站时,下午两点的阳光正斜斜切过站台。俄方的建筑带着浓重的斯大林式风格:花岗岩台阶磨得发亮,穹顶下悬着水晶吊灯,却有几盏灯泡碎了,玻璃碴子洒在红丝绒地毯上。站台外停着几辆伏尔加轿车,车身擦得锃亮,镀铬部件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司机却穿着磨破袖口的呢子大衣,靠在车门上抽莫合烟,烟雾裹着白桦树的气息飘过来,混着远处教堂的铜铃声,有种说不出的割裂感。

   其实,两国领土相连,一样的山水,一样的草木,一样的蓝天,就是在出了国门两公里的地方俄方修了个国门,中间划一条隔离带就算两国国界的划分了,要是从早年算起这里直到海参崴都是中国的领土。

  到了俄国境内,最大的感觉是老毛子人的不同,大高个子,大鼻子蓝眼睛,黄白头发。还有那听不明白的毛子话。

  此次去老毛子,以立二哥带了12个大包,原来二哥是来倒包的,由于人少,一下车,便被朝鲜族中国人围了起来。一直到天黑,才卖掉6包,后来一点数,还丢了一包,价值一千四百多元。

   老毛子警察不让在站前交易,二哥打出租车我们来到绥芬河驻格城的办事处—燕子宾馆。

 第二天,又继续倒包,据说这些货卖出去,除掉丢的那包,大约可赚两千元左右。

      惨痛的是回国的困难,基本挤不上车,一些朝鲜族的中国倒包人,有钱,给老毛子警察递上红包,最后这样的人都被警察送进了站里。剩下那些像我这样还在国外装外宾的人都留了下来。

   苏联解体后国民经济很是落后,生活困难,商品很少,特别是老百姓的生活日用品。

   与中国人做生意的东西主要商品是化肥,钢材,卡玛斯汽车,以及一些报废的旧船之类。

   我被隔离在格城三天。

 1992年10月30日

      火车回不去国,只好从公路想办法。车到是有,但从铁路来的护照,公路还不让走,没办法,只好通过格城办事处联系搭乘劳务团的车回来。这里得感谢绥芬河驻格城办事处的陈汉东,是以立二哥介绍我认识的这位绥芬河市委原主任,在改革开放中被第一批安排到国外办事处的。他安排我乘坐了从海参崴回国的接劳务团的大巴车,才使我结束了困在俄罗斯三天的尴尬。

 

  1992年10月31日 老板发火

    上班,我因为没有公司批准私自出国,犯了严重错误,一上班,就主动到老板办公室,把护照交了上去。

   赵总铁青着脸,第一次对我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老郝,你还是警察出身,还是个科级干部,你还有点组织纪律性没有,你知道出国有什么要求吗?你知道出国纪律吗?一般出国组团必须得三人以上,由公司批准,配备翻译,进行出国前的安全教育,保密教育,谈判程序教育,你接受了哪样教育和培训,你出国有什么任务?现在老毛子那么乱,经常有中国人被老毛子抢了劫杀的案件发生,你私自出去,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谁能负这个责任?你老uifenhe婆找我要人我怎么说?

  赵总真的是生气了,一口气就机关枪发射般地对我一顿发火,抓起眼前我刚交上去的护照朝大老板台一摔:

  你把护照交上来就没事了?

  此时他接过他把兄弟老四小伦递过来的中华香烟,低下头就着小伦凑上来的火机狠狠的抽了一大口,烟的前半部出现了长长的烟灰。

  赵总本来就是满脸胡须,脸色黑红,此时更是红里透黑,让人感觉阴森可怕。

  “大哥,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响鼓不用重锤,您别说了,你越说越生气,把您气病了,我的罪就更大了。中午我请你和公司这些领导喝酒,当场作检查行不?“

    我看赵总越批评越来劲,就趁他点中华烟的空隙说出了上述的那些话。

    他知道我以前的经历,也一直很尊重我的,这是第一次和我翻脸,这事也确实是我办的不对,特别是当听到在国外的那些危险现象加上我这两天在那里的亲身感受,更加从内心感到后怕。

    后来中午喝酒时,赵总开场白就说:今天中午的酒有两层意思,第一,给郝主任第一次出国平安回来接风洗尘。第二点,请郝主任给我们讲讲他出国的见闻和感受。

  这场出国风波就这样画上了句号。

  我在讲的过程中重点作了自我批评,特别检查了没经公司批准擅自出国的危害。

  不过通过这件事,老板知道了我的胆大,后来因为我的胆大,还在老毛子的车臣战争中,因那里有贸易伙伴没人敢去谈判,就想到了我的大胆,派我去了40多天。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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