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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
作者:于兵

 我的书桌上放了一本书——《广府风云》,厚厚的,沉沉的,正如封尘的历史,不容我这毛头小子翻阅。历史啊,谁能说不是一部心酸的历程。

 九月,云高风淡,天空蓝得醉人。“我姓房,是我在张李庄发现了这座房子,也许这是个缘分吧”。一位年轻的乡长为我们介绍一座名叫“南下”的小园。院子里栽植了上百种乔木,绿意葱葱,生机盎然,音响里放着“激情燃烧的岁月”的背景音乐。“拂去岁月尘沙,后人更须牢记前人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历史……”随着乡长的指引,我进入了尘封已久,烽烟四起的时空。我仿佛听到了炮火在喧嚣嘶鸣,看到了一群冀南的汉子毅然决然南下的背影……1947年,中国进行着一场决战,一场关乎国家政体姓国还是姓共的二选一的争夺战,国共交锋激烈,鹿死谁手,花落谁家,难定格局,整个中国弥漫着硝烟。“中原挺进炮声稠,南下离乡鸿志求”,在古都邯郸、广府古城一个叫张志学的年轻人,面临着到南方支援前线还是留守家乡全家团聚两条路。年轻的血液和远大的理想让张志学做出了“支援南方作战,充实革命队伍”的选择,他一走就是三年,断了与家人的联系。他知道南方是国统区的地盘儿,危机四伏,险象环生。他和他的队伍躲过一次次明枪暗箭,路上留下了他们有惊无险的冷汗与唏嘘,在夜色下,在冷风中,他们趋趋前行;他们中过同样来自中国男人的子弹或匕首,路上留下了他们鲜红的血液和巨大创伤,其实心里的痛远比肉体上的痛更为煎熬,兄弟相残,何其悲也!然而路是自己选的,必须走下去……铺筑这条路的不是黄土,不是石子,而是数以万计的知名的、不知名的中国人的血液和身躯!像张志学一样背井离乡,义无反顾选择南下的还有韩荫亭、杜文远、张裕民等知名的、不知名的冀南汉子。

  直到1949年,有个操着湖南口音的五十六岁的男人在天安门城楼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现在成立了!”那一声悠扬嘹亮的扬眉吐气的呐喊,宣布了这场战争的最终结局。他可以不再提心吊胆了,可以说俺就是张志学了。当知道他需要继续留在南方战斗,这个名叫黄冈的地方成了他的第二家乡。时光荏苒,当他喝惯了黄冈的水,吃惯了湖北的菜时,他是否有种竟把他乡做故乡的感慨。平素里,他会喃喃说着广府古城的话,想象着再次痛饮永年城里劲儿冲白酒时的豪爽……回忆映入梦里,他回来了,在他熟悉的那片土地上,那个当年只有二十三岁的年轻人又回来了……六十八年后的一天,这个耄耋老人因抗战有功被国家授予了奖章,我想在他那颤巍巍的双手接受“封赏”时,他的眼睛一直在向北张望,或许他还在路上,在路上……

  “我来姚寨乡后和乡亲们一同实施了乡路改造,目前全乡七十多个村基本上通上了柏油路,厕所改造也基本完成……”我被乡长的话带回现实。

  “不忘当年烽火史,圆梦当有后来人”,六十多年后一群年轻的冀南汉子同样面临着两条路,走生态之路,还是走冒烟之路?当蓝天不再蔚蓝,河水不再清澈,空气不再清新,粮食不再纯洁,重拾前人壮志,还百姓健康与美丽,是后人肩上担起的重任。曾几何时,支漳河一度成了垃圾沟,臭气熏天,如今河道清理,注入活水,小河岸边竟有当年“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的迹象,尽管与“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美景尚有差距,但建设的步伐已经迈出。走生态之路,需要智慧策略,更要脚踏实地,走不好所得成果就会被打入“面子工程”。“下一步我们还要开发酱菜小镇,打造太极小镇,开辟文化基地……”乡长有条理地继续描绘着美好的前景。乡长跟我说他属羊,三十七。我想这个年轻人和张志学相比或许还略显稚嫩罢,在这个年龄张志学已经在梦想之路上厮杀了很久,而他的征程才刚刚开始。庆幸,从他年轻的脸上看到的是坚毅与信心,加油同龄人,你的路上同样有迷茫与艰辛,你要仰起头,因为有一群年轻人和你并肩作战!愿你的团队在走生态之路的征程中,留下坚实的脚印……

我有了翻开案头那本厚书的冲动,怀着好奇却又沉重的心情我翻开了书的第一页“中国河北省南部是历史悠久而又广袤的古赵大地,一批热血青年谱写着可歌可泣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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