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在菠萝的海

说起来惭愧，我以前一直没有意识到，家乡几十万亩延绵的菠萝园形成的“菠萝的海”，是一道优美的风光。也许是自己司空见惯，感觉不出身边的美来，因而总是舍近求远，去寻找远方美丽的风光，可是，经过辛辛苦苦的长途跋涉，寻寻觅觅，方发现远方许多风光并不如身边的。这时，我才开始留意起自己身边的风光，才发现家乡的“菠萝的海”是一道不可多得的迷人风景线。从那以后，我迷上了家乡红土地上壮阔的“菠萝的海”，那米酒般醉人的风光。

站在高处眺望，连绵不绝的菠萝，在丘陵山坡上逶迤起伏，层层叠叠，无边无际，碧波荡漾，青翠连天，摇滚成绵延的绿浪翠涛，犹如翡翠之海。而在这菠萝的海中间，偶有农家，一栋栋“菠萝楼房”庭院，被层层菠萝包围着，在蓝天白云和金灿灿阳光的映衬下，显得那么宁静、清新和祥和，仿佛是梦境之画，为菠萝的海增添了不少韵味，让人浮想联翩。

而漫山漫野的菠萝，一株株、一行行，排成整齐的队列，犹如无数个士兵，好像正在等待首长的检阅。每一株几十厘米高的菠萝树，长着一圈圈长长硬硬的带齿绿叶，像一把把带齿的利剑，仿佛是在保护中间的果实。而那成熟的菠萝果实，是黄中带绿的椭圆体，披着许许多多的鳞甲棘突，就像一个个彩色的地雷。所有的棘突一个紧挨着一个，排列得非常整齐，每一个棘突上都长着尖尖的小刺，轻轻一摸，感觉有点扎手。果实的脑袋顶上还倔头倔脑地支撑着一丛张开的绿叶，好似公鸡的尾巴，每一片带刺的叶子都细细长长，像羽毛。一个个成熟的菠萝果实，仿佛是乡亲们丰收的灿烂笑脸。行走在绿色浸润的红土地上，就是走进自然，走进生命。这迷人的菠萝的海，就是人与自然抗争的美轮美奂的杰作，就是一曲生命向自然求生存求发展的壮丽颂歌。

微风徐徐吹来，一股沁人心脾的菠萝香气随风而至，这馥郁的香气无不令人陶醉，即便是琼浆玉液、贵州茅台酒也难以盖过这菠萝溢出的阵阵香味。各种鸟儿云集在菠萝的海里休养生息，时而追逐嬉戏，时而停在坚硬的菠萝叶上，时而腾空蹁跹起舞，时而引吭高歌，时而婉丽歌唱，那歌声不时萦绕于耳，让人心旷神怡。菠萝弥漫的香味，招引成群结队的蜂蝶扑香追逐。这些大自然的小精灵们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让我好生羡慕，沉醉在其中。

不远处，有一群乡亲正在采摘菠萝，我向他们走去，看到他们欣喜的表情，听到他们爽朗的笑声，这种饱满而真实的笑声是他们辛勤换来丰收的欣喜。淳朴厚道而又好客的乡亲们，热情地招呼我品尝菠萝，分享他们丰收的喜悦。一位老伯挥动锋利的小刀，麻利地削去菠萝皮，又沿着螺旋状剜去菠萝钉，小刀所过处菠萝皮渣随之掉落在地上，很快就剜干净，他满脸笑容地把金黄色的菠萝肉递给我说：“来，尝尝藓吧。今年我家菠萝不但大丰收，而且卖个好价值，2.30元一市斤，我这30亩菠萝粗略一算至少赚20万元呢。”“好价值呵，老伯发财了，祝贺啊！这菠萝真香甜！”我一边与老伯答话一边把菠萝送进口中，慢慢品尝起来，那清纯芳香、甜酸清爽的味道，宛如少女芬芳气息的强烈诱惑，着实令人心摇神荡，吃后那浓郁的香味还在口中回荡，久久不散，让人回味无穷，又让人感到意犹未尽。

我尽情品尝那香甜可口的菠萝之余，不禁想起我国第一个从国外引进菠萝品种的徐闻人——倪国良。1926年，他从南洋的新马不辞劳苦带200株“巴厘”菠萝品种回家乡，在愚公楼水尾桥试种。试种成功后，迅速漫延全县。也许他万万没有想到，历经80多年的沧桑，他所引种的菠萝会成为徐闻农业的支柱产业，会使乡亲们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走上脱贫致富的道路。如果他在九泉之下有知的话，一定会感到非常欣慰。

现在，在徐闻县这块红土地上，已种植菠萝30多万亩，建起了一座座现代化菠萝加工厂，菠萝果和菠萝罐头远销国内外，徐闻被国家授予“中国菠萝产业龙头县”。想到这里，我又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在菠萝的海里栖居，养鸡，劈柴，种植菠萝，看菠萝结果开花直至成熟，慢慢品尝自己的劳动果实，过上返璞归真悠然自得的生活，那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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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郑勇，湛江市作家协会会员，徐闻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作品散见于各级媒体，著有《草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