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父爱如山,但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更如一条清澈的河流,时而欢畅,时而温润,为我的童年,少年的生活增添了很多情趣,留下了很多美好定格的记忆。
小时候,在我的记忆中,父亲的形象是威严的,也是慈爱的。父亲在铁路车站工作,自我记事的时候,父亲就开始担任车站站长,最初父亲工作在阿乌尼车站,我们全家也生活在阿乌尼,这是大兴安岭北部的一个边陲小镇,朦胧的记忆中,这个小镇四面环山,距离铁路居民居住的一排排红砖房二十米处就相连着山,每到夏季,小镇四周的山峰,层峦叠嶂,连绵起伏,那起伏的山峰像绿油油的画,像空中飘舞的绿丝带,但感觉那里的青山、绿水,那里的人与事物还没有镌刻在我的记忆中的时候,父亲就调到了牛耳河,我们全家也跟随着父亲搬迁到了牛耳河。牛耳河这个小镇距离阿乌尼有几站地,比阿乌尼靠南,而且地域要大一些。牛耳河是湖名,也是地名,牛耳湖形似橄榄,春夏之际,这条湖泊像一块美玉镶嵌在绿绒之中,而到了冬季,大兴安岭都是千里冰封,这里的湖泊也被冰雪覆盖着。在我的记忆里,牛耳河就像一个世外桃源,这里风景秀丽,四季如画,尤其到了春季,这里漫山遍野绽放着粉色的达子香花,与静卧在山谷之中那红红黄黄的房子,那袅袅的炊烟,那奔跑的绿皮火车,那碧水白云,翠山长风,蓝天飞鸟相映相谐构成了美轮美奂的景致,我们在这里一直居住生活了十几年。如今,父母都搬迁到风景如画的根河市,但我们在牛耳河居住的房子、牛耳河那如大海起伏波浪的山峰,那清澈见底的河流,与父母相伴的日子还时常浮现在我的梦里,时常在梦里与那段时光相逢,因为那里有我太多深刻的记忆。父亲工作的铁路车站属于半军事化管理,经常班前要开例会,我与小朋友们经常在车站的窗外看到父亲在给车站人员开会,开会时的父亲,表情很严肃,会场的氛围也很严肃,见到那样的场景,我们都不敢靠前,很怕父亲训斥我们。工作岗位上的父亲,好像也很少言笑,那时,穿着铁路制服的父亲,看起来很威严、刚毅、也很精神,在我的心里对父亲也有几分畏惧。但父亲很像保温瓶,外面冷,里面热,威严的外表外,却有一颗慈爱的心。
记得我们家搬迁到牛耳河没多久,也就是七、八岁的时候,家里养了一只羊,每到寒冷的冬季它生产完小羊,我与弟弟也能每天喝上美味的羊奶,至今,小的时候羊奶的味蕾记忆,依然回味悠长。一天,父亲像变戏法似的把做冰糕的器具拿回家,说要用它给我们做羊奶冰糕,听罢,我与弟弟都高兴极了,能吃到父亲做的羊奶冰糕,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幸福感瞬间在我的心间流淌着。父亲做羊奶冰糕的时候,我与弟弟围在父亲的旁边聚精会神地观赏着,看着父亲耐心细致的一步步操作,直至把羊奶放入做冰糕的器具中,我们乐颠颠的跟着父亲把它放在室外,家乡室外的冬季不像夏天那样碧波荡漾,而是冰清玉洁,莽莽的晶莹白雪笼罩着四野,真可谓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气温更是特别低,最低的时候达到零下50摄氏度。这样的温度很适宜做冰糕。两个小时后,我们姐弟期待的羊奶冰糕终于做成了,我们爱不释口地吃着美味的羊奶冰糕,望着父亲调皮地说“你是我们的奶糕爸爸”,父亲也笑着说,“奶糕爸爸比冰块爸爸好”,至今,那温馨、幸福的画面依然镶嵌在我的记忆中。
如今,踢毽子、跳皮筋、踢沙包,捉迷藏等游戏已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可小时候,这些游戏伴我们度过了快乐的童年、少年。那日,春光明媚,天蓝的仿佛刚洗过一样,鲜艳亮丽,伴着扑面的达子花香、松香,我们左邻右舍的小伙伴们又聚在一起玩捉迷藏的游戏,恰逢父亲周日也休息,他也加入了我们玩游戏的行列,父亲的加入,助兴了孩子们玩游戏的乐趣。游戏开始了,父亲兴致勃勃的融入我们,成了孩子王,孩子们与父亲也没有了距离感,与父亲亲和起来,每一次都是孩子们先藏起来,父亲再一个个的找我们,院里院外、柈子垛旁边、门后边都是我们藏身所在,被父亲找到的小朋友,有的“笑呵呵”的出来,有的发出“尖叫”的声音,不情愿的说“我再藏一次叔叔一定找不到”……那日,小伙伴们玩的兴趣盎然,玩得酣畅淋漓。那时,孩子们都羡慕我有一个能陪伴我们玩游戏的父亲。
父母只有我与弟弟两个孩子,像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他们对我们姐弟施与无限的关爱。父母的爱就像涓涓细流滋润着我们的心田,像阳光一样播散在我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记得小的时候,我时常用左手拿筷子用餐,父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为了改掉我左手用餐的不良习惯,又不忍教训我,父亲便煞费苦心让母亲左手拿筷子用餐,母亲配合着,饭桌上,父亲还用筷子碰了母亲拿筷子的左手,告诉母亲要用右手用餐。看到此情此景,我的心里一惊,才知道自己的用餐习惯是错误的,这种敲山震鼠的方式真是起作用,我很快便纠正了过来用右手用餐。随着岁月的流逝,很多年以后,母亲还会佯嗔的与父亲提起此事,父亲一脸微笑着说,“为了孩子,你受委屈了”。而在我幼小的心灵对父亲是充满感激的,感激父亲用这种含蓄的方式教育我成长,给予我关爱。
父亲是有情趣的。演奏乐器对于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经常能在电视上看到音乐人演奏乐器,陌生的是在我周边很少有人演奏乐器。一天父亲拿一个手风琴回家,说要为我们演奏风琴,我吃惊极了,没想到与我朝夕相伴的父亲也会演奏乐器。那晚,正适月色溶溶,星光盈盈,夏风习习,在那迷人夜色下,母亲、我与弟弟坐在院子里静听父亲演奏手风琴,父亲把手风琴抱在怀里深情、怡然地演奏着,父亲的一双手指与风箱巧妙地结合,把手风琴演奏的开合有度,收放自如,时而荡气回肠,时而低沉舒缓,时而婉转悠扬,优美的旋律如缕缕的芳香,风琴演奏出动听的美妙旋律把我们带入唯美的意境,我们听的是那样的陶醉,感觉是那样美妙,就连园子里的蟋蟀也停止了鸣唱,也在安静的倾听那天籁之音,父亲的形象也顿时在我心中高大起来……
如今,我身在于父母几千里之外的异乡,但小时候,父亲那点点滴滴含蓄深沉的爱,如清泉一样激打着我的内心,不时的荡起涟漪。
牛耳湖
牛耳河小镇
奔跑在森林里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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