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 近 照)
作者简介 :何永利,网名天涯牧秋,河北省文化名人公益联盟常务副主席、河北省经济传媒促进会常务副会长、河北省和谐文化研究会秘书长,石家庄市诗词学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中国新闻聚焦》执行主编、《河北经济传媒》执行主编。
其作品《呜咽山庄》被列为中华青少年读书活动首推书目,被收录《中国微型小说百年经典》的297,是中国5000年历史上因小说引起立法提案的唯一作品。学诗40余年,17岁开始在军报发表作品,在省与国家级报刊发表小说、诗词、诗歌、散文2000余篇。出版有《心砚集》、《万庄史话》、《词牌探源》等书籍。
在唐代,李白曾经佩服过一位大才子,他就是少有大志,精通经史,谦恭下士的中书侍郎张镐。诗人在《赠张相镐》中曾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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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智不失时,建功及良辰。
丑虏安足纪,可贻帼与巾。
倒泻溟海珠,尽为入幕珍。
冯异献赤伏,邓生倏来臻。
庶同昆阳举,再睹汉仪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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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历史的巧合,他神奇的预见到时隔1249年后另一个才子的名字——建新。在这八句的首尾联中,以 “建功”、“仪新”这样满腔希望的名词寄托于斯,让人在遐想之余似乎又悟到了某种传说的奥秘。
山清水秀的鹿泉可谓人杰地灵,牛建新被誉为首贤之人,他以善书、多才、礼友博称,但最有成就的,当以其魏碑书法而闻名于神州大地。
魏碑书法风格崇尚质朴、率直,比较粗犷和豪放,它去汉隶“蚕头燕尾”、“一波三折”的笔法,继承了笔势厚重、沉稳端庄、雄健有力的特点,还容纳了北方鲜卑等少数民族豪放不羁、质朴清新、自由天然的情怀。其书风刚劲泼辣、雄强朴拙而又显灵秀之气,更加风姿多彩。行笔速起急收、点划峻利,转折处多以方取势,整体纵横倚斜,错落有致。丰富和发展了艺术的多样性,从运笔、结体和意态风神看,或方劲硬朗、端庄强悍;或乱头粗服、率意豪放;或冲和灵秀、蕴藉含蓄;或方圆兼备,凝重雄健,无不体现它的大气和风姿神采。
牛建新从唐楷入手,继学二王,后习北魏,精研六朝碑版,尤其喜欢《张猛龙碑》和《爨龙颜碑》。一生中,对魏碑下过很深的功夫。他的书法有神而无形似之累,有法而无用法之相,有力而无用力之迹。书写的魏碑独具一格,秀态中不乏雄劲,拘巧中又能潇洒,灵妙中透出朴重。初看其字,有些点画似乎朴陋、稚拙,骨肉峻宕,拙厚中皆有异态。但细细品味,你会惊奇地发现:这种“粗率”正是在情感驱使之下,整体把握的精确和鲜活的气息,恰恰有着无拘无束的天趣和勃勃生机。无疑是书法语言的一种高明倾诉。
他追求魏碑的石刻效果,认为在历史上没有印刷,都是书写好了再刻上去,雕刻特性决定了魏碑的方笔特色。所以,他参照金文及石刻,融合篆刻以“笔”摹“刀”,写出的字犹如碑刻中锋芒刮利的刀痕凝炼遒劲,气势开张,圆劲中寓方折,貌拙气酣,极富金石气息。
魏碑是楷书的一种,魏楷和晋朝楷书、唐朝楷书并称三大楷书字体,上承汉隶传统,下启唐楷新风,为现代汉字的结体、笔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牛建新用唐楷与魏碑做比较,认为唐楷注重法度,用笔和结体趋于规范统一,就如同一个始终立正的人;而魏碑则姿态丰富,用笔任意挥洒,结体因势赋形,不受拘束,如同太极拳一般,行云流水,看着舒服。在魏碑中一定要增加“方中见圆”。没有圆笔的魏碑,纯粹模拟刀刻效果容易写死,写呆板,不流畅。
因此,他更喜欢将魏碑的方笔、体势揉进行草书。以平长弧线为基调,转折以圆为主,发挥碑体特有的粗茁、庄严肃穆、大方威重的特点。追求方笔重力度,圆笔重内涵;方笔主顿,顿中有提;圆笔主提,提中有顿;顿而不提则死,提而不顿则浮,方笔之法和圆笔之法辨证互补的意像,最后达到由方圆起步,进而方雄,最后转入浑穆的效果。
牛建新魏碑注重章法,他不按分行布白中那种端若引绳、上下方整、前后齐平、平直相似、状若算子的“馆阁体”布局,其书法布局十分讲究字的大小、长短、粗细、倚斜、收放、揖让等变化,显得错落有致、牝牡相得,笔调统一,神完气足,满目新奇,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时而“众星丽天”,时而“古拙奇拗”,时而“雄健劲逸”。力求在每篇作品中体现相互争辉又各具风采的效果。
牛建新魏碑注意结体。其主要特征是直接取法魏碑字形,稍加变化,使之更加端严大方;间接取法唐楷字形,用魏碑笔意书之,使之活泼生动。其字线条质朴自然,结体飘逸开张。通过各部位适度的移位来构成各种三角形或不规则的四方形,以求取重心的稳定。以达到动势,使其跳宕舒展,也更为恣肆纵远,为了达到动势,对字结体伸张扩展,或针对性减弱收敛。在空间构架不以四方形来作为基本体势,而是以长、方、扁的相互糅合来求取行气与总体上的呼应。在单字的取势上,它也不以中轴线的水平来决定各笔画间的均匀布局,而是通过各笔画的伸缩来协调重心上的平衡。乍看之下,几乎无一水平横线,竖线也多作不同的斜势。神奇的是它们都能在不水平和不同的倾斜之间穿插错落、离合聚散从而获得新的平衡方式。
牛建新着意用笔,他喜欢用魏碑笔法写行书,据字择笔,强势时减为柔弱,弱笔时涨为雄健,方笔为主,圆笔承之。善用中锋行笔,加之顿挫、折笔、断笔回锋、波磔等法,使字沉着,并时用侧锋“刷”字,使字既具有飘逸潇洒,又自然生出笔酣墨饱的厚重,产生出力透纸背之感。他讲究书法与内容协调,字与文词有关,什么样的风格要选择什么样的字去书写。如婉约之文用行书,显得秀美,娟柔,而雄阔之文,则要写出朴拙险峻的苍茫感。所以要用魏碑书写。
牛建新崇尚书法具有音乐节奏,他认为音乐是流动着的书法,书法是凝固了的音乐。音乐乃“时间艺术”,可以顺时序展开,随时序消失。书法则是“空间艺术”,书者的心情由所书内容承载在书法语言的点、线、字构、章法中,有节奏、有时序地呈现,有着异曲同工之理。好的作品,必有其韵律模式,根据此规律来创造快慢节奏的不同手法。由字的种类、大小、线条的长短、曲折幅度大小、锐角与钝角的交错方式,乃至空间的松紧,都是借以变化节奏的工具,好作品,要遵从音乐性变化原则。部分字划使转顿挫间隔反复出现,中间必有疏隔放松的休憩之处。更重要的,快慢节奏交替轮换,才能使一幅作品让人感动。因此,在他的作品里,每一笔、每个字、每一行,均有节奏的作用和表达,这种含蕴在字里行间节律美的作用,将每一笔画和字节中的实相化为一种动态的空灵,由心灵传达至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凝化于笔端,引导精神实现飞跃,超入美妙的境地,并进而引领观赏者也进入这生命的节奏,探入“真”和“美”的核心,以表达“人类不可言,不可状之心灵姿势与生命的律动”(宗白华)。他常用笔墨的浓淡、枯润、线条的穿插交错、明暗虚实的互相映衬,疏密的节奏调节,将一幅书法作品幻化为一曲空灵美妙的音乐、一幅笔舞墨韵的图画,让自己和读者都得到一种生命的自由和心灵的释放。
他的《抱犊寨摩崖碑刻》,以典型北魏用笔特点,引雄壮浑厚之体,入遒劲妍妙之姿,雄阔且均为大字,每个字在一尺左右,书法结体方严,笔画沉着,变化多端,美不胜收。只见中宫紧缩,四处开张,乍看仿佛童稚所作,天真烂漫,充满喜悦之情,通过点画与结构的夸张使个性得到充分发挥。出入如羚羊挂角无迹可求;体势纵逸,古朴典雅,拙巧相生,任其自然流露时呈平稳拖长之形,时而作险绝之势,时而与主题紧相粘连,时而纵放宕出而回环呼应,雄浑奇伟、潇洒脱俗、简洁质朴,给人以仪态万千之感。作到了笔笔随意,字字有别,大小斜正,恰到好处。结体重心稳健,用笔含蓄储势,出神入化。充分概括了魏碑书法雄强、朴拙、自然天成的艺术特点。又独具一格,秀态中不乏雄劲,拘巧中又能潇洒,灵妙中透出朴重。书刻并佳,使作品线条更显得凝练浑厚,刚柔互济,使转自如。观瞻之下,使人顿有心旷神怡之感。
他的《行书芭蕉团扇》,用仿古纸写成,布局较为密集,有浓浓的文雅之气。清润中见汪洋之势,隽秀里透刚劲之力,运硬毫无棱角,软毫有筋骨,控制得法,刚柔咸宜,结体有正有侧,行气有断有续,于正侧断续之间自然姿态横生,令人玩味无穷,而更难在正不嫌板,侧不涉怪,断处觉密,续处成疏,再结合用笔之快慢,自然形成辩证的统一。观之,法度精严,气息典雅,圆润秀美,清雅遒健,用笔古劲秀逸,深得“二王”神韵,颇具魏晋风度。尤其是文中平正有变,变中有韵,字里行间充满着音乐的节奏,比如开始如音乐的过门一般,用稳美的楷书起笔,“泉”、“旁”、“度”字的缓缓舒展把文理带到了起乐阶段,随着笔意的升华,韵律节奏出现变化,抑扬顿挫、轻重缓急的流转把线条推向到一下小高潮,接着用草书写出“幽”、“情”等字,给人以行云流水,舒服至极的感觉。音乐讲声音的高低、轻重、长短、形成一种节奏和旋律,让人听到心醉。书法没有声音,他在写字的时候,通过笔的提按、顿挫、轻重、粗细等等,形成一种节奏和旋律,达到一种外秀内劲的美感。如同随着音乐的节奏,他始终掌握稳、疾、缓、轻的变化节奏,写出了这样一幅具有美感的作品。
他的《行书 醉八仙歌》,用5米多长的宣纸写成。较之《行书芭蕉团扇》的笔墨则有着婉约与大气的鲜明对比。本书用7个4尺整张写成。加上台头用了8张纸。细看台头,就可知作者的艺术修养在此处的显达,它根据题意用大篆写就,字体稍扁,如果字型瘦长,势必拉长界面影响美观。如果用行书或者娟秀字写,便不足于领字,便如一个小丫头带着200多个壮士之感,会显得极不协调,以大篆题台头。马上在视觉上增加了张力。他中锋用笔,先按音律的稳字起头“知章骑马……”以行云流水般的行楷写出,接着“似”、“乘”、“船”等字跳跃腾起,用草书写就,拟成灵动起伏之势。然后悠然的回到行书书写。在行书的海洋里,时不时的跳出如“眼”、“落”、“万”、“如”、“安”草书浪花般的飞溅,十分的好看、舒畅、飞扬。到最后一行,以据章法,完美潇洒的留下两个字去接落款。作品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的迟滞,把人看的眼花缭乱、目惊口呆。他通过洋洋洒洒的文字,把贺知章酒后骑马的醉态与醉意;汝阳王李琎敢于饮酒三斗才上朝拜见天子的狂意;李琎之豪饮的酒量有如鲸鱼吞吐百川之水的形态;崔宗之豪饮时高举酒杯,用白眼仰望青天睥睨一切的傲态;把苏晋一面耽禅一面又嗜饮,经常醉酒放纵而无所顾忌的性格特点;把李白醉后豪气纵横狂放不羁,天子召见还自豪地大声呼喊:“臣是酒中仙!”的醉态;张旭三杯酒醉后,在王公面前,脱下帽子露出头顶,奋笔疾书,自由挥洒,笔走龙蛇的情景;把焦遂喝酒五斗后方神情卓异,高谈阔论,滔滔不绝的画面通过笔墨的跳跃变化淋淋尽至的展现在观者面前,使观者犹似真的观到了这个画面。
他的《惠风和畅紫砂壶》,乃是江苏宜兴紫砂壶大师制壶,请建新题写“惠风和畅”四个字,于2011年精心雕刻烧制而成,本品是一只500毫升的大器,做工精美,魏碑写成,世上只两件。其字结体欹险,拉长造势。“惠风”二字向右下伸展,“和畅”二字向左下方延伸,倚住重心,造成平衡和谐之势。在这攲攲侧侧、长长短短、歪歪斜斜的自然书写中,使我们与作者一起感受到不用恪守成规的快乐,以及作者书写的无限乐趣。正是由于作者善于发现其内在美,体会那种原始的本真与质朴。加上精雕细刻、大师烧制才诞生了如此绝世珍品。当魏碑文字一旦变成雕刻,显得更方、更立体,更有意味。光亮的精品紫砂壶,刻上字更显得有文化品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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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笔者采访中,一再请求牛建新先生谈谈魏碑书法的体会,他沉思良久方申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体会,我只代表自己的观点,不见得正确。”
他说:书法要有传统,精髓须从古人那继承而来,不能以乱写谓之创新。很多人喜欢像诗人一般的洒脱倜傥,喝完酒拿起笔就开始挥毫泼墨。但我写字不是这样的感觉。我认为,若真的去按传统写书法应该是个痛苦的过程,是一种痛苦与幸福的交织。所谓痛苦,是要将自己平时写字的习惯忘却,而去按古人的笔法写,开始的时候肯定非常的别扭,不能随心所欲的挥洒自如,不能任意去表现自我,那个过程会非常的痛苦。当你刻苦学练有了收获,感到了字的进步,那时候就有了感觉,书法就会不由自主的征服你,使你自然的沉浸其中,飞蛾投火般的进入书法的世界。
学习书法要持之以恒,坚持不懈才能成功。就如人吃饭一般。不吃就饿,就难受,不写也会恐慌,难受。有了这样习惯才能成功。
写毛笔字容易,写成书法艺术太难得了,因为难也正是要努力追寻的,好的书法作品打开之后,能感觉到气场往外喷,这样的作品才能吸引人。所以,神采为长,不下苦功夫不行。“先天必有,后天必补”,这是任何一个大艺术家必备的两条,缺一不可。
有人说,只有孩子才会去临贴。这个观点是谬误的。没有前人的开拓,就没有今天的流传。没有今天的流传,就没有书法的兴达。几千年留下的经验是瑰宝,与自己兴致所来,自我欣赏的秀一把不是一个概念,一个是兴至抒发,一个是流传千古。哪个是可取的呢?
有人还没有继承便一味的谈创新、破体,你还不知道古人的精髓是什么,你破什么呢?怎么创呢?创新不是刻意为之,是自然形成的。当你有了基础,将传统书法了然于胸的时候,你的体会就会自然的流露出来,在写哪一笔的时候就会不用思考便融入自己的体会,那个时候,才算有了创新。一个人活着,先不能要求收获,只管耕耘,肯定会有收获,而那种只求收获不肯去辛勤耕耘的人,注定了没有收获。
我喜欢王羲之的字与赵孟頫的书法。王羲之书法兼善草、楷、行各体,精研体势,心摹手追,广采众长,备精诸体,冶于一炉,摆脱了汉魏笔风,自成一家,影响深远。风格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代表作《兰亭序》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
赵孟頫的书法继承发展了王羲之的书法艺术,更复古,更柔美,更舒展、更漂亮。如果比喻王羲之的书法是微辣的菜,那么赵孟頫就是在王羲之基础上加了点搪,更加的美味,更加的赏心悦目,当然,万变不离其宗,底子还是王羲之的底子。我认为,学赵孟頫比学王羲之稍微容易,因为他留下的作品比王羲之要多的多,可以借鉴的也就更多。赵孟頫传世书迹较多,代表作有《千字文》、《洛神赋》、《汲黯传》、《胆巴碑》、《归去来兮辞》、《红衣罗汉》《兰亭十三跋》、《赤壁赋》、《道德经》、《仇锷墓碑铭》等。
建新先生的一番话使我懂得,对魏碑艺术的追求与其“魏碑风骨”的人格是紧密相关的。凡魏碑之学成大器者,须有劳其筋骨之经历和超出凡人之悟性。没有磨难的经历,难以感受魏碑形成之不易;而没有过人的悟性,也难以从魏碑古朴中寻找到那份灵动。由于他在持之以恒的磨难成长中坚守了艺术理想,在旦复旦兮的艺术追求中获得了感悟和升华,乃至逐步形成其今日之人格魅力和艺术风骨,赢得了社会的景仰。人们之所以喜欢牛建新先生的书法,我想,还是因于他做到了本文题目上的两句话:“返璞归真宗魏晋 清新奇丽入天然”
最后,一首七律赠于先生以结本评,正是:
太白择字早成名,道法渊深造犀灵。魏晋宗来熬墨骨,赵王习就拟芳琼。
天然悟性非奇遇,地攘才能必秀藤。燕赵识君皆赞誉,人杰笔妙似飞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