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刚刚来临,来无影去无踪的风已被收藏,田野正飞扬着麦粒碎裂的歌唱。一群内心充盈着幸福美好梦幻的文友,朝着散发甜蜜气息的一片杏林兴致勃勃地出发了。
显然,他们忽略了季节的温度。就在三天前,节气已进入一年中最酷热的伏天了。然而,摄氏38度的高温没有阻挡他们的脚步。并非他们“杏”趣十足,实在是这些久居闹市又常用笔墨滋润身心的人,太渴望绿野,太向往田园,也太需要激发灵感了。鉴于半月之前,我刚刚去往赵州进行了一次包括“摘杏”在内的快乐之旅,当时,那里的杏子早已熟透了。所以,这次我曾疑惑地问采风团总领队东方先生,现在这个时节还有杏可摘吗?东方领队肯定地回答,此时彼地摘杏正当时。
伏羲台边,一片神奇的杏园。一眼望不到边的绿园早已迎来了情绪高涨的众多采摘者。600多棵杏树被汗水浸泡着,被快乐包围着。我霎时惊呆了。幸福来得太快,美丽的邂逅竟然如此迅疾。没有任何客套与寒暄,我与文友们立即扑进了杏园。
那是多么壮观的场景啊!我一下子陷入了神奇魅惑的伊甸园。那满树的金黄,漫地的芬香,用它特有的热情与盛妆,向莅临这里的人们致敬,向亲近它的人们祈福。一颗颗硕大的带着露水的杏儿挤满枝桠,接受着人们爱怜四溢的目光。我可以如此近距离默默的守候着一簇簇、一株株大大小小、红黄相间的果实,看着它颔首,看着它微笑,看着它绽放我的梦想。我还可以安静的倾听那神果一声声噼啪坠落的“杏”福之音,感受脚下那柔婉的落叶与杏泥诗意般的呢喃和蜜语。我看见,摄影家举起了相机,肆意扑捉俏丽;诗人已手足无措,妄恣吟诵自语;作家和画家抢先登上了高高的架椅,采下那多情的果实,品尝醉美的浓郁。
就这样,我们隐匿在绿林的深处,陶醉在美好的幸福之中。我急促地呼吸着,迫不及待地折下那累累熟稔的杏果儿,那甘甜的蜜汁一滴滴渗入我的周身;我尽情地欣赏那粉红的羞涩和艳黄的抒情,我凝望这满园的动人色彩和迷人景象,聆听着夏日田园欢愉的交响。在呼与吸的转换之间,我小心翼翼地伸手触摸枝头的绚丽,俯恰那坠落的华美,我怀着温柔的情愫与一棵挂满果实的杏树对话,与那些唱着动听挽歌的杏儿耳语,沉湎其中,我竟然忘记了采摘,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忧烦。
这个时光,置身这片杏林,我无法拒绝快乐的疯涨,一任炽热的情绪燃烧,蔓延。含杏如饴,终究是幸福的。倘若一种植物,抑或是果实,可以让思想插上翅膀,无疑是更加幸福的。因为理性的思考可以过滤世俗的浮尘,使精神的力量完全抵御物质的诱惑,甚至超越自我而变得更加强大。此时,如佛之树,赐福之杏,在明媚的骄阳里,以其特殊的方式和礼节向我致意,那么无拘无束,又那么动人心弦,自由与快乐任由我挥霍。我手持一枚福杏,好像一个悟出真谛的得道者,紧拥着善美,紧拥着禅静中的一份真实的感动。我知道,浮华炫美与零落成泥,是生命的往复;时光与岁月,是轮回,是奔忙;而大地和文字,都是自然存在和亘古流传;信念与梦想,是温暖人们心灵的长明灯。
喧嚣的杏林树下,沉默回答我静静的思想。炙热而温情的时光里,周遭的一切都笼罩在欢乐和幸福之中。笑声从遥远的地方弥漫而来。我忽然记起,女娲补天的故事就发生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伏羲台已经很古老了,而这里的杏树却生机依然。只是,又依稀觉得,所有的景象都改变了模样。譬如乡间小路,如今已变成摩天高楼,古老的木质纺车已被轰隆呐喊的铁质机器所替代,甚至有些葱郁逐渐变成苍凉---绿野仙踪的河流演变为杂草荒芜的河床,就连曾经坐落于伏羲台东侧的苹果园和北侧的芦苇荡也早已荡然无存。唯有眼前这一缀缀彤红抑或金黄的杏儿,像穿越时空的宠儿,似一个个技法娴熟的魔术师,永恒地坦露出一颗颗善美纯真的心灵。 一颗颗杏儿,闪烁着生命的光鲜。它让人坚信,每一寸光阴,都诠释着生命的意义,也记载着历史的沧桑与厚重。那点点诱人的光芒,让凝视它的人心潮澎湃,思绪飞舞,甚至赐予了思想者凌空飞翔的翅膀,赋予了爱慕它的人奋进奔跑的力量。
是啊,梦想似灯塔,带给人光明,也照亮前路。有梦想就有未来,有梦想才有希望。此时此地,站在这被炽热燃烧着的杏园,我忽然想起一首老歌:水中来,尘里去,生命就像蜿蜒的江河,缓缓流动。能不能把碧绿还给大地,能不能把蔚蓝还给海洋,能不能把清澈还给天空,在梦开始的地方,一切还给自然。
我相信,有一束光芒,将生命和爱化作幸福的声响。
我珍惜,这“杏”福时光。
个人简介:李文娟,女,1962年生人。笔名如月。中国公文写作研究会副会长,河北省采风学会副会长,河北省省散文学会常务理事;石家庄市诗词协会副秘书长。《秘书战线》杂志主编。自幼喜欢文学,长期从事秘书工作。擅长诗歌散文写作,出版有个人诗文集《五彩笔墨》《风中的寄语》《如月诗文集》》等三部,新出版散文专集《若是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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