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女儿想吃手擀面,妻子就现场现做,女儿吃的可香了。看到了妻子做的手擀面,不由得想起了母亲做的手擀面了,那种吃着圆滑润口,劲道的手擀面让我记忆犹新。
我们小的时候,能吃上一顿母亲做的手擀面简直是一顿奢侈的大餐,是非常幸福的事。不是过节,就是家里有人过生日的时候,要不就是家里有客人了,母亲才会早一些从地里回家,在面盆里和好软硬适中的面团,然后拉起重重的风箱。房顶上会冒出缕缕的炊烟,哥哥们放学回来会帮助母亲拉风箱。母亲才能腾出手来去擀面。
母亲先将案板放在炕沿的边上,再把一张大的旧报纸放在案板里面,压在案板边缘下面一些。在案板上撒上一些干面粉(习惯称作布面),把面团放到案板上,揉搓一阵子以后,取出长长的擀面杖,把面团在案板上来回的碾压,一边碾压,一边转动面团,使其受力均匀,活动自如,中间还要撒上一些干面粉使其不粘连擀面杖。待到面团软硬适中时,母亲先把面团擀成一个圆形,直径大约30厘米左右的厚面饼。最后把面饼缠绕在擀面杖上,用力来回的碾压,从远处旋转着往回拉,反复三、四次,再从左到右摊开,撒上干面粉,再从前向后将面饼缠绕在擀面杖上继续来回的碾压,反复三、四次以后,再从左到右在案板上摊开,撒上干面粉,再从前向后缠绕到擀面杖上碾压。如此反复好多遍,直至面饼可以铺到报纸的边缘了,面饼足够薄了,最后撒上干面粉缠绕到擀面杖上,来回曲折地像梯田一样堆在案板上。母亲是个细心的人,她曲折堆起的面饼整齐、干净,从不拖泥带水。从宽到窄堆起的面饼像石塔一样。
母亲会直一下累酸的腰,擦一下额头渗出的汗滴,放下擀面杖,拿起重重的厨刀(一种一尺多长的菜刀,刀刃呈椭圆形,母亲说,这种刀压重,好用。)从左到右“咕噜,咕噜”地开始切面。那种“咕噜,咕噜”的声音至今留在我的脑海里。母亲右手持刀,左手轻按在堆起的梯形面饼上,用弓起的指背顶着厨刀,随着厨刀缓缓左移,一排排细细的面条留在了厨刀的右侧,整齐、均匀。母亲时而将刚刚切好的面条抖起,撒上一些干面粉,时而“咕噜咕噜”的切上一阵子。那种面条的阵阵清香早已飞进我的鼻孔,馋的我直流口水。面条切完后,母亲把面条捧在双蓖上,收拾好案板、报纸。哥哥们轮流拉着风箱,把锅也烧开了。母亲叉开五指将面条下锅,用筷子搅合一下,趁锅烧开之际,母亲还要备一些香菜或者山葱花炝锅,以增加其香味。心急的我会扯着母亲的衣角让母亲盛饭。母亲早已看透了我的心思,她说“一滚饸烙,两滚面,三滚饺子不用问。”其中的意思是指饸烙一开锅即熟,面条需要两次开锅才熟,而饺子需要三次开锅才能熟。待面条开锅两次以后,母亲非常利索的用筷子挑起面条放进我的碗里,吃着香喷喷,圆滑劲道的手擀面,再好吃的东西也会忘到九霄云外了。每次给我们挑完面条以后,锅里几乎就没有面条了,母亲则趁机端起一碗面汤,拿上窝头到外面去吃饭了。
那时候,家境都不是太好,有时还要在白面里掺上一些杂面或者山药面等,擀出的面条黑白相间,层次分明,吃起来微微发硬,但也香甜,久吃不腻。母亲说:“将来日子好了,让你们天天吃手擀面”。
看着女儿香喷喷的吃着妻子做的手擀面,就想起了儿时母亲给我们做的手擀面。而今,母亲走了,在不能吃上母亲做的手擀面了,心里有种空荡荡的感觉。怀念母亲做的手擀面,更怀念另一个世界里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