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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离去的日子
作者:夏培英

父亲走了,最不能释怀的是母亲,我隔两天就要去看母亲。有一天走在回家的路上,老远望去母亲独自回家走着,步履蹒姗,头发更白了。自从父亲走后,母亲又苍老了许多,心里不禁一搅,眼泪不自流下…… 每次回家我们母女俩都在回避对方的目光,最好不要对望,我感觉母亲眼里常含着泪水,她不相信好端端的一个人走了就不回来了,他放不下,我知道父亲在母亲心里的位置是别人无法替代的,这时候最需要做儿女的来开导,所以我要对母亲说:我会做到常回家看看的。

时间匆匆,季节匆匆,无论多忙,无论错过多少事情,常回家转转,一颗敬老孝敬之心不能疏忽,孝敬父母不能等,每个家庭走过来都是不易的。我平凡的母亲,出身在革命老区平山的一个小山村,十七岁就被河北省统计查干班招收为国家干部,被分配到辛集的白皮厂做会计,后又调到第一棉油厂做会计、统计、保管、出纳等。一九六一年生活最艰苦的时候嫁给身无分文在部队当兵的父亲。勤俭持家,辛勤劳作为我们夏家上下十几口人穿针引线,象捻捻转一样不停的劳作着。

父亲的离去对母亲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母亲的头发过早的都白了,父亲曾说母亲头发白了也不难看,可见父母的情深,在艰苦的日子里,父母双手共同支撑着这个家,而当我们子女三个相距成家立业,日子逐渐好转时,父亲却得了不治之症,苦命的父亲一生没有享受到什么,临走让病魔折磨的生不如死,母亲寸步不离一把手侍候,喂水喂饭,擦身擦背,细心周到,我们生怕累坏了母亲,劝她休息,她总以睡不着不累推托,实在累了眯一觉就得,在父亲迷留之即,母亲偷偷的落泪了。

我大步追上母亲,把她爱吃的手工面递到她手里,她低着头不抬头看我,因为眼泪在眼眶打转,我推托值班转身离去并未一同上楼,如果跟母亲上去非但不能劝说母 亲,反而会大哭一场。我只好离开母亲钻到车里独自放声痛哭,看到街上行走的老大爷,我问自己为什么人家都活的结结实实?再说我的爷爷86岁身体硬朗的很,太爷、太奶、爷爷、奶奶都活了80多岁,唯有父亲65岁正是享受生活的年龄,让病过早的拽走了。

父母一生平淡,都是收入很底的普通职工,父亲从部队转业到工厂学车工,两人的工资很低加起来也就六十多元,家庭负担很重,不仅照料双重父母,还要照顾从小生 活在一起的太爷爷、叔叔婶婶,加上供我们姐弟仨上学,父母从不和我们说这些,苦苦支撑着这个家。七十年代的父母上有老下有小,孩子多,累一天下了班,经常 去拔草,拾柴禾、拾麦穗、拾棒子。母亲在那么大的工厂做会计还总是和父亲一起去干活,那时我十来岁年幼无知,很不理解他们的做法,还去干这个,多不好意 思。

母亲还是一个不服老的人,八十年代全国珠算定级恢复,快五十岁的人了,和年轻人一起去参加珠算定级考试,加减乘除算得好,并且得了满分。

母亲天生脾气好,没有和婆婆公公小姑叔叔婶婶红过脸,包揽了夏家一大家子的活计,一年四季给太爷、爷爷、叔 叔做鞋,做了二十年,为姑姑家三个孩子做衣服,做了十五年,我们姐弟三自小单的棉的、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本来结婚前很喜欢打乒乓球,还得了球拍、球 作为奖励一直在柜子里保存着奖品,可是结婚后再没动过球拍,全身心为了这个家,早上起来纳底子,晚上针线活常做到半夜,十二点前没睡过觉。第二天迎着西北 风上班,连个自行车也没有,累病了,肺结核,后来母亲说那时仗着药费国家全报销,厂里食堂早晨玉米粥给的多,每天早上安排好一大家子的饭自己舍不得吃,到 食堂用2分钱买一大碗玉米粥喝。多么辛苦劳累的母亲,多么忍辱负重的母亲,我抱不平,姑姑家孩子活也做,太爷爷、叔婶的还做,做的完吗?可是母亲依然。直到为老人养老送终,全厂无一不夸。都知道母亲侍候老人侍候的好,公婆视如亲女,两个小姑子也是逢人便夸好嫂子。

想起母亲年轻时,短发荣光焕发,提着小红格包跑银行,为工人们发工资,那时三百人的大厂子,一天装工资袋发完,大冬天累得满脸通红,中午也没给我们回家做饭,是邻居姐姐在食堂买了馒头,我和弟弟吃了自己去上学。

1979年 参加农行工作后又只忙于学习工作,刚参加工作那时候银行抓得紧一心苦练珠算、点钞、记账等基本功,那时候曾经两次在我行取得多指多张点钞第二名,珠算进到 了二级,还被评为河北省分行先进和石家庄中心支行先进工作者。单纯幼稚的我一点也不顾家,也没能帮助家里做什么,现在发现太晚了,只有今后好好照顾母亲才 能让父亲安息,我洗把脸又回到母亲身边。

母亲年轻时的大眼睛被布满细纹聋下的眼皮所遮盖,由于胃病,面色虽然瘦弱枯黄,但透露着刚强,坚持和耐心做事的性格值得我们学习,七十多岁了,从没让人侍候过,自己的衣服从来不让别人洗,什么事都是自己干,就连量血压也是自己,量完了经常作记录比较,加减用药,她说过把自己安排好,就是让孩子们放心省心。我真佩服,我做不到我经常安排女儿做事,我觉得母亲是我的榜样,看着她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有一年我 去省作协参加金秋改稿会,母亲犯了高血压,在小诊所输了几天液不行,这才去住院,稍不头晕了,就非要出院,母亲很节俭从来舍不得花钱。后来自己一致坚持锻 炼,注意饮食调解,血压一直稳定,得了十二指肠溃疡都说这病难缠不好好,做完检查后医生开了药,严格按着时间吃一顿不拉,认真忌口,一点不错的按医生要求 的做,结果一个月再检查好了,医生望着母亲惊讶的说这个病可不好好呢,母亲自豪地说什么病我也得过,可是都好了。因为有毅力有耐心,能坚持并且认真听话。

想着母亲做会计四十年兢兢业业没有差错,到了我们夏家为全家人辛苦劳作,父亲提前走了不能陪母亲走完人生,我们子女们当仁不让的要全心照顾母亲。现在已说服母亲接来一起生活,子女们享受着有妈的幸福,老人家享受者子女的陪伴安度晚年。这就是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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