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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亮丽的风景
作者:马永欢

 

 一道亮丽的风景,不是苏东坡笔下的西湖美景:“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也不是桂林山水甲天下的优美诗行:“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而是太行山深处的生机盎然之景。

 这生机盎然之景,宛若初春之景。然而,这景的形成并非一朝一夕,并非一天二天,而是10年!也印证了大家熟悉的一句话:十年树木。十年树木在雨水充沛的地方,也不难,像我们的滇西,仿佛弹指一挥间,但在太行山就显得十分地难,因为少雨、干燥,再加上土地贫瘠。贫瘠得让人惊叹!只有光秃秃的山坡,只有寸草不生的山坡,只有石头遍山的山坡,只有开裂的山坡,只有干燥如火的山坡。面对这山坡,马三小用10年的生命关注而倾情。

 马三小是一位失去双脚的退伍老侦察兵,是河北省井陉县人,今年62岁。他用爬行的方式,在这贫瘠的山坡,爬行10年,栽种了3000余株树!我在报纸上看了这一报道后,震撼着我的灵魂,让我彻夜难眠,热泪盈眶,感动不已,思绪万千。

 他本来就是一个严重的残疾人,本来就是一个退伍养病的老兵,本来就是一个应该享受天伦之乐的老人。然而,10年前,他看着贫瘠的太行山,看着贫瘠的太行山深处的贫瘠,他焦虑、着急;他看着生态环境一天一天的恶化,他虽然老了,却时时关注这恶化的环境。也许,他认为这恶化之源是没有成片的树木。

 于是,他行动了,用一个侦察兵特有的精神行动了,用艰难的爬行的方式行动了,我无法想象他的爬行方式,也不忍想象他的爬行方式。在伴随他一生的,在他血管里永远流淌的催人奋进的歌,“红日照遍了东方,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我们在太行山上,我们在太行山上……”,催促他向贫瘠的太行山深处爬行、爬行,挺进、挺进。

 他不是站立着挖坑,而是“跪在”山坡上挖坑,以祈祷的姿态挖坑,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他栽树,不是站立着或弯腰或蹲着,而是“跪在”坑边,用笃定的姿态栽树,一棵,两棵,三棵,四棵……;他看护栽下的树,也不是我们有双脚健全的人看树的姿态,他看树,是用爬行的方式,一边爬行,一边看护,看护一棵,看护两棵,看护三棵,看护四棵……仿佛看护自己的婴儿,仿佛看护自家的千金。在阳光下看护,在雨中看护,在春秋中看护,在秋冬中看护,一天,一月,一年……树成活了,他笑了;树长大了,他流出了喜悦;树发枝展绿,他仰望半天,心潮澎湃,此时,如果他是一位诗人,那么,他的内心将生发情感浓郁的诗章。假如一棵树,就是一首诗,那他将创造3000首诗啊,如果编辑,并公开出版,那一定将成为经典的诗集,成为新时代最畅销的最感人的诗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将成为中国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经典之作;树长粗了,他用长满了老茧的厚厚的手,轻轻地丈量,轻轻地丈量,因为长粗了的树,能够抵御风沙,抵御风暴了,能够吸纳强烈的阳光,能够容纳雨雪,能够顶天立地了,能够彻底改变贫瘠的山坡,能够改变贫瘠的太行山深处的长久的贫瘠,从此,他悬在心上的焦虑、着急,慢慢地放下,慢慢地被眼前的满山满坡的绿溶解了。溶解了的心,是一片绿洲,溶解了的白发,折射出耀眼的奉献光芒,溶解了的喉咙,正唱响感动天地,感动乾坤的太行山之歌:“红日照遍了东方,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我们在太行山上,我们在太行山上……”

 嘹亮的歌声,让我不得不感动,不得不震撼,也不得不歌唱,歌唱他壮美的人生:他用10年的岁月,用10年的生命,用10年的心血,用10年的期待,用10年的希望,栽培了3000棵树,谱写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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