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柔柔

张炳吉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熟睡中的我忽然被窗外的雨声摇醒。

我睡意全无，独自和衣站在窗前看雨。

小区里出奇地静，没有人，没有月，没有风，更没有雷，只有不大不小的雨悠然地飒飒着。梧桐树高处的叶子捧住雨滴再转手洒在下面的叶子上，谁家遮盖电动车的雨布被房檐上的雨滴淋到，还有不知是什么东西被雨滴敲到，发出啪嗒、滴答、吧嗒的微响，来自暗处的敲打好像僧人诵经时的钟磬，只把我的心敲打得平平净净，只把夜色敲打得没了边际。

雨，不停地下着。我，仍旧倚窗眺望。

院子里雨雾漫漫，朦朦胧胧，昏黄的路灯在轻雾里呈现出七彩的光环，看上去居然有些耀眼。忽然，甬路上一个背包打伞的人孤零零地现身灯下。我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觉得他并不陌生。那人默默地走到我对面的楼前，合上雨伞，摸索出钥匙轻轻地打开了单元门，转瞬单元门在他身后无声地掩上了。哦，夜归人，你是刚下火车还是刚下飞机？是远游归来还是公干了结？夜归人隐去后，小区的雨夜又恢复了原先的静谧，交互的啪嗒、滴答、吧嗒声仍旧给酣梦中的人祝福。

忽然想到了诗歌和散文。诗歌悠然，但有时突发惊涛骇浪；散文悠然，虽然也有起伏，但脾气柔和，无冬雷夏雪。

这柔柔的夜雨像一首诗，但更像一篇幽美的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