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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岗厂长打工记】第三十八章 财神
作者:祖基

第二天我刚到技术部坐下;范主任便拿着一个满是油污的旧机器零件走了进来。“张工,把这个给测绘一下!”他对我说,“好的主任,放在这吧!”我拿过一张废报纸放在桌子上答道。零件是圆柱型的,不算复杂,可是不太常见。我发现零件两头的孔小,中间有两个尺寸大于外径,没法用量具量出里面的尺寸。

我用卡尺量一下外形尺寸,刚开始勾画草图;只见侯主任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冲着我大声说道:“张工!这个零件客户不让加工了,再说里面的尺寸没法测量,画不了图。我刚听工人说让老范拿着走了,就知道送这来了;老范!你是不是想来刁难张工啊!”范主任听了,冲她翻翻眼珠,没有说话。我听了说:“我看到了,有办法量的。”他俩听后,瞪大眼睛望着我。

我拿过一张白纸,撕成一张圆形和一张条形,分别粘到里面。当我小心的取出后,纸张上分别印出孔的直径和深度的油印。我笑着说道,这不就有尺寸了吗?这个办法,还是在兴海农机厂时跟工人师傅学的。

第二天,我拿着图纸和旧零件送到了侯主任的办公室。她见了说道:“张工还挺有办法,其实用不着图纸也可以加工出来。”我说:“我知道,有经验的车工干这种活有实物参照就可以,可是人家范主任是想考考我啊!这么我也正好有活干。”

接下来侯主任告诉我说:“不过老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张工看出来了吧!他蹲过监狱,电焊技术就是在里面学到的。他现在是厂里的一霸,您了尽量别惹着他,以上的刘工就是让他打跑的。”我听了吃了一惊,说道:“我一来就看他像黑社会的,怎么他还敢打人吗?”侯主任听了扑哧一笑,说道:“什么黑社会,他也就算是一个臭流氓。不过他和刘工打架还是事出有因,里面的故事有些难以启齿,说出来怕张工笑话,不知张工想听吗?”她说完表情有些异样的笑着望着我。我一听来了兴趣,忙说道:“快说,我这个人最爱听故事了!

“事情还得从咱们白总说起;白总原来在她们老家的县城工作,他的老公也在县城机关上班。老白家发财以后,两家有些门不当,户不对了;白总的老公没有什么本事,夫妻关系变得不太好了。后来白总来天津办工厂,两个人实际就分居了,有一个小孩跟着她老公。这个刘工是白总的中学同学,原来她俩的关系就不错,后来刘工考上大学,毕业后在一个国企做技术工作。白总来天津就把老同学叫了过来,白总也对的起老同学,每月给一万元工资。两个人都在办公楼三层上住着,一来二去的就发展成了情人关系。两年前,白总的哥哥把老范弄来当电焊车间主任;老范来了时间不长,也和白总搞得火热。白总在这个年龄,又有钱,多找两个男人不过是玩玩。可是这个老范倒是认真起来,和刘工争风吃醋,于是大打出手;老范不仅长得威猛,打架更是家常便饭,没有多长时间就把刘工打跑了。”听到这里我笑了起来,插话道:“看来社会真是开放了,男人有钱了养二奶,女人有钱了也挺厉害。”

侯主任接下来讲到:“从此老范对白总更是忠心耿耿;有一回她俩在外面吃饭,白总和一个人吵了几句嘴,老范上去把人家给打了。没想到碰在茬上了,一会来了一帮人,把老范臭打了一顿还捅了一刀。这样事情还没完,最后托出人来摆了一桌才算了起来。两人一出去就是形影不离,外界还误以为是夫妻搭档了;就凭他俩的水平,公司能弄得好吗?再加上这个老胡,除了会给老板溜须拍马,就是每天中午吃饭前给大伙开会。她又讲不出什么内容来;不是以前的一套政治理论,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每次一听她开会就弄得大伙都没食欲了。可她罚起工人来,比老板都狠;张工看到食堂供的财神爷面前的人民币了吗?那都是罚这帮小孩们的,活干坏了罚款,扔了半个馒头也罚款!”我听了说道:“见到了,我以为放的是假钱了;我还纳闷,给财神上供,哪有用钱的,这不是在财神爷面前炫富来了吗!”她接着说:“这帮小孩们大多都是老板从家乡招来的,工资给的都不多。开始来的时候见这里环境不错,活不太累,还能学到技术,心气都还挺高的,现在让老胡罚的一个个都不想干了。我费会子劲,调理的刚能干点活了,不知道那天就辞职走人了。现在闹的我这个车间主任也没法干了,我也不打算伺候他们了。”我听了说道:“你说的这个问题在私企挺多的,工人嫌工资低,不是消极怠工就是流动性很大。当初有人把我们国营集体企业骂得一无是处;我走了不少家民营企业了,真没看出来强在哪里!

晚饭后,我围着工厂的大院转了一圈,院子周边有许多空闲的土地,上面都种满了蔬菜。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我看到一个凉棚下还拴着一只藏獒。我走上前去仔细观看;这只虽说没有笼子里的两只个头大,但按书上描写的应该是一只纯种的藏獒。见到我的到来,它依旧站在原处,即没有叫,更没有扑跳;这一点倒是符合藏獒的习性。

这时看门的大爷走过来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我对他说;这可是只好藏獒啊!他听了告诉我说:“是的,您了还挺有眼力;这可是咱们老董事长的心爱之物,当初小时后就花了五万买来的。老董事隔三岔五的来厂里,从来不过问工厂的事情,只是捎着牛肉来喂这只藏獒。”我问道:“这家伙是不是很凶吧?”老头听了一面笑着过去解开狗的脖套,一面对我说:“凶什么凶,老实的像只绵羊!”果然狗跑到我身边用嘴拱了拱我,眼神里看着还挺友好。是的,藏獒离开了西藏原来的环境,经过几代的驯养变得和普通狗区别不大了。

接下来看门大爷告诉我,他是和老板一个村的,原来跟着老董事长出来干建筑,现在年岁大了,让在这看门。两个人,一个人管喂狗,另一个管着种菜,他是负责喂狗的。我听了说道:“那你们两个活也不少啊!还有那么多花和草地。”他告诉我,花草他们不管,那是办公室人员的事。

我这个机械设计师每天也没有什么设计的工作好干,实际上比我在东泊时的工作还清闲;但怎么也要装装样子,不管有用没有的图纸,每天忙活着在电脑前画图。后来我发现坐在前面的老范不只是在网上看新闻,而是来打游戏;即使有工人来找,他也不在意,只有发现白老板来时立刻转换频道;屏幕上就变成一张图纸。后来我也学他的方法,把画的图纸存一边,然后上网消磨时间,听见门响马上变换成图纸。

一天早上我到食堂准备用餐,进去后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只见胡主任满面怒气的坐在前头,也没有开饭。我坐下来小声问身旁的一个工人怎么回事;他告诉我胡主任说先开会,我心里想,每次是中午开会,今天怎么改成早上开了。

一会儿人到齐,会议开始了;只见胡主任绷着小脸,横眉怒目地看着大家,开始发言了:“昨天公司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件,有人居然敢拿走公司的钱财,你们看看那里!”说着她用手一指,大家随着她指的地方看去;原来供放在财神爷面前的人民币不见了,只剩下几张五元和十元的“你们里面是谁干的!赶紧自己站出来承认!白总说了;只要自己主动交代承认,也就不再追究了!”餐厅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人们默默地坐着一动不动。过了一会,胡主任见没人承认,更加恼怒起来,恶狠狠地说道:“没人承认吧!好!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其实我早知道是谁了!尤其是被罚款的,是不是心里不服,把钱拿走了?不要以为我治不了你,我是给你一个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等一会如果人赃俱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就治一个盗窃罪把你送派出所!大伙吃完饭,我们就开始检查每个人,然后把宿舍钥匙交出来,我们要挨屋搜查,我不信就找不出来!”这时范主任在一旁搭话了:“好汉做事好汉当,脑袋掉了才碗大的疤,这点小事有啥了不起,赶紧把钱拿出来不就得了吗!别让大伙跟着你背黑锅!

大家开始吃饭了。没有人出来承认,更没有人有反常的举动,人们和往常一样静静的吃饭,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然后一个个走到门口接受搜身。

我往门口望去;只见胡主任凶神恶煞般的样子,活脱脱的就像一个老巫婆;范主任虽说脸上带着笑容,但看上去更让人觉得像是遇到了劫道儿的。工人们默默地站在他们面前;交出自己宿舍的钥匙,掏出兜里面的钱,让他们两个仔细的搜查。

这时我好像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心中顿时怒火中烧!居然发生这种事情,企业竟可以对职工非法搜身!心说为什么没人出来振臂一呼,起来反对呢!眼前这些年轻人,正在血气方刚的年龄,可是一个个老实的像绵羊;任人宰割,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话虽这么说,我自己不也是如此吗?敢怒不敢言。

大家心里都明白,现在谁出面反对搜查;一定会被枪打出头鸟,把你认定为是偷拿走钱的人。

其实我内心还存在一个侥幸心理,以我的工程师身份是不是不在搜查范围?

当我看到会计老岳也走上前去接受检查,就彻底死心了;最值得信任的财会人员都如此了。心说自己活到这个岁数了,居然跑到这里让人搜身,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拒绝肯定要受到怀疑,甚至还可能被栽赃,因为你的口袋里也装着钱,又怎么能说清楚呢!即使闹翻不干了,不仅是丢掉了工作,这段时间的工资也泡汤了。唉!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当初还受胯下之辱呢;我在心中不停地安慰自己。

我将宿舍钥匙交给胡主任,掏出上衣口袋里的钱,苦笑着对老范说:“好好看看,里面有你们的钱吗?”老范见到我脸色很难看,说道:“我们也是执行领导的命令,有谁愿意干着这挨骂的活啊!行了张工,走吧!”他看了一眼我手里的钱;好歹没有对我全身搜查。

好糊涂的老板啊!我心里暗暗叨念着,且不说这样做是违法行为;为了区区几百块钱来伤害全体员工,真是天下第一傻瓜了!工人如果因此在干活中故意给你造成浪费,就不是损失几百块了,更不要说消极怠工了。再说怎么就知道是内部人员所为呢?这两天还真有来收购废铁的。况且把钱放在公共场所而无人监管,本身就是过失行为。

我坐在电脑前呆呆地想着。突然想起现在可能开始搜查宿舍了,心里又莫明其妙地担心起来。会不会有人栽赃诬陷,把钱放在我屋里?不太可能;我来这么几天,也没得罪人啊!对了!要是有人拿了,怕被找出来藏在我屋里就麻烦了。不好,我每天晚上和老岳出去散步从来没有锁门的。

我正在胡思乱想;侯主任气呼呼地推门进来,“张工!刚才他们也搜查您了吗?”我尴尬地笑了笑答道:“搜了,我可不敢破坏你们这的规矩。”她越发显得气愤:“我今天早上一进厂,小孩们就和我说这件事了;居然连您了也没放过,太不象话了!哪有这么干的,太拿着员工不当人了!”我有些无奈的说:“人在矮檐下,只好把头低!可是刚才我怎么像是回到了上小学时听老工人忆苦思甜讲的万恶旧社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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