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来,好象只须几天的干热风。连续几天的高温天气,足足让人对“热”有了深刻的体验。
热,我不怕。心静自然凉。我心静若死水微澜。
热,我也怕。怕的是,晚餐妻不给做香喷喷的疙瘩汤了。
我喜欢喝疙瘩汤。疙瘩汤,是一种清贫的记忆;是一种纯朴的回味。
儿时,爸妈工作忙,回家来还有干一些农活,很少大张旗鼓地在做饭上费时间,也因母亲不太会做饭,一日三餐都很清淡,大都以汤汤水水填饱肚子。在我的记忆中母亲做的最好吃的饭,就是当我们兄妹三人其中一个生病时,她会给“小病号”做一碗疙瘩汤。做多了或“小病号”吃得少,另外两个会跟着沾沾光。那疙瘩汤盛在碗里,一阵淡淡的麦香灌满了儿时的身体,一颗颗小疙瘩在糊糊的汤汁中泛着亮光,几片小小的菜叶和零星的鸡蛋花为疙瘩汤增加了不少色彩,俩手捧起碗,呼噜一口,满嘴香甜;咀嚼起来,柔软而不失劲道;滑滑的喝下去使整个身体感到暖和。我们三个的脑门都喝出了亮晶晶的汗珠。
儿时,父亲经常给我讲的一个关于疙瘩汤的故事,我还记忆犹新:我的一个远房二奶奶,是一个生了许多孩子,身材高大的女人。在当时物资匮乏、生活水平低下的时代,疙瘩汤是公婆对她生孩子的最好奖励。她一顿饭居然喝了十四碗。后来,她就有了一个“十四碗”的外号。我至今好象还能听到那一片滋滋溜溜的喧嚣。
由于,儿时家里的饮食习惯,使我养成了吃饭爱喝汤的习惯,每顿饭必有汤,无论好赖,喝个肚圆。直到今天,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个嗜好。
对于疙瘩汤,我乐此不疲。每次喝,每次乐。
有了自己的小家后,妻总会问:“做什么饭?”我总会有意无意地答一句“疙瘩汤。”经过十多年练习,妻做疙瘩汤的技术至今是她最被外人称道的事情。她在做疙瘩汤的时候,总会念叨几句成本,与我们在饭店里喝的五元一小碗的疙瘩汤相比较。5毛钱的白菜,5毛钱的虾皮,葱姜蒜5毛,面粉1元,水与气1元。算算,饭店可真能赚。她在算小账。我在算大账。我一个月的工资足够喝一年的疙瘩汤了。
其实,疙瘩汤早就登上了高级饭店的大雅之堂。我也喝过无数次。当一盆略显寒酸的疙瘩汤与价值几百元的高档名酒摆在一起的时候,似乎也很和谐。我们的公款消费在和谐声中是如大河奔腾,还是如溪水淙淙?我们的餐桌浪费又是何等的严重呢?
无论是山珍海味,还是平平常常的疙瘩汤,都是食物。维持生命的基本需求,在同一个目的下有必要讲排场、摆阔气吗?疙瘩汤这样一种饭食,能够流传、发展到今天,足以说明其价值非凡,更证实它是受老百姓喜爱的。老百姓喜爱的东西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