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言
1947年,解放战争如火如荼。以战争需要,极需在全国树立英雄形象的典型人物。当时,山西人刘胡兰壮烈牺牲的消息(当时在山西陆定一同志向中央报道这一消息),传到延安后,毛泽东立即挥毫题词“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号召全党全军向刘胡兰学习。以后,无论在解放战争中,建国后的抗美援朝及经济建设中,英雄刘胡兰的名字响彻云霄,家喻户晓,传遍世界。然而,早于刘胡兰牺牲一年之久(1946.9月)的于胜珍女烈,应是享受第一个刘胡兰荣誉者。但当时由于斗争残酷,消息闭塞,或者没有引起当时当地领导的重视,致使女烈于胜珍尘封埋没达半个世纪之久。当今盛世修志,赵县文史办才将她的事迹略加披露。
敝人是老干部,深感共和国来之不易,新中国是烈士的头颅和鲜血换来的。于烈女在1946年9月5日傍晚,被高邑伪军枪杀在元氏城东里仁庄西口大道边。其惨状本人目睹,其坚贞不屈有所耳闻,其烈士尸骨仍处他乡异地,无人问津,甚感遗憾,其英雄形象没有得到赵县及全省乃至全国人民的认可深感不平。
介 叙
让我怀着悲痛、惋惜、遗憾的复杂心情,回忆这段历史吧!
抗日战争胜利后,国共合作破裂。蒋介石依仗他的优势兵力,于1946年7月发动了全国规模内战。声言:三个月消灭共产党,半年肃清,气焰十分嚣张。各地日伪武装,摇身一变,配合国民党军队四处讨伐、捕捉和残杀我地方武装区干队、民兵及其家属,一时惨案迭起,白色恐怖笼罩。我解放区军民,为保卫胜利果实,奋起自卫反抗、出现了许多可歌可泣英雄人物。女性于胜珍,实为典型一例。
于胜珍(1927-1946.9),赵县停住头村人,农家出身。其大哥于春来,事变前曾任赵县地下县委书记,1937年赴延安在鲁迅艺术学院深造。1942年,不满15岁的于胜珍积极参加抗联主任于敬之开展的抗日宣传。发动群众,带头挖地道,曾被誉为“挖地道模范”。1944年春参加共产党,并担任本村妇联主任,晚上办夜校,带头唱革命歌曲,鼓励群众投身于抗日斗争。不久被调赵县四区,十月又被调斗争环境非常残酷的州西元氏、高邑一带。她经常冒着生命危险,深入各村发动群众,搞土改,除奸抗霸。
1946年初调高邑、元氏合县三区(宋曹)任妇联主任(王宋村李凤祥介绍,本人当时也是三区干部),不久同三区区长程毅结婚。当时高邑已经解放。高邑伪军逃往元氏,驻扎在里仁庄。他们经常夜间穿便衣持枪还乡,抢粮,牵牲口,捉人杀人。1946年秋初,于胜珍和高邑民政科干部马平芳在高邑马村开展土改运动。此时隐藏在马村民兵中的变节分子马胜科,勾结高邑伪军还乡团,于9月3日夜间包围了于胜珍、马平芳、马村妇联主任及她的小男孩的住处。变节分子佯称:召开紧急会议,骗开房门,敌人闯入室内,当场杀死了马平芳,砍伤了村妇联主任,刺刀挑死了小男孩,最后敌人抓住于胜珍的头发摁到,绑起来带走……
高邑伪县政府驻元氏县里仁庄前街、后街农户的两座较好的大院,屋顶周围筑有防卫工事称房所。后街伪房所院内房里有一孔旧社会遗留下来的供纺棉花、织土布的土窑(窨子),于胜珍被押来后临时收监在窑内。午后,伪县长张树盘,伪公安局长南笑天,将她提出审问。当伪县长看到她血迹斑斑的脸上和蓬乱的头发但仍不失年轻貌美的模样时,严肃的态度立刻缓和下来。笑眯眯的发话:“你年轻轻的怎么给共产党干事,共产党穷光蛋,抢劫杀人,共产共妻,难道你不知道吗。”“住嘴,杀人抢掠的不是共产党,而是你们!落到你们手里,根本不指望活着出来。枪杀、刀砍随你们便!”伪县长万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女性,竟这么大胆,色厉内荏的狂叫,来人,拉出去杀头。这时伪公安局长南笑天,拉了张一把,让他坐下,消消气。然后很和气的对于胜珍说:“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高邑县长,已作出决定,对你不杀,愿你配合我们,你能答应吗?”于胜珍看出敌人诱降的花招后,愤愤的说“我生是赵州人,死是赵州鬼,要我变节,痴心妄想。”说着抬起腿去踢凳子,被老南拦住,老南向外一挥手,院内立刻进来几个妇女,好言相劝后,连拉带拽把于带到二间宽敞的家属房(是公安局长老南和他胖老婆住宿)。胖老婆边劝边动手给于解了绑,很亲近的说:“看你这个犟劲,光棍不吃眼前亏,你这孩子连这点理也不懂。”然后她讨好似地说:“听说你是赵州人,我也是赵州人,咱们还沾点亲戚呢。”说着脸盆里又倒上温开水不容分说给于胜珍又是洗脸,又是梳头,还让勤务员端来热腾腾挂面荷包鸡蛋,劝于用餐,并说“那个王八羔子再对你无礼,老娘不是好惹的。”其他几个妇女(大多是伪军家属)也劝她想开点,吃点饭。于胜珍用打着问号的眼光打量着这几个善女,然而并不用餐。
当天夜里,于胜珍并未关押土窑。是老南的勤务员把于领到离伪据点很近伪军家属宿舍,室内很整洁,双人床上放一套花格被褥,看样子是特意给她腾出来的,没有卫兵看管,也没有其他人打搅。只是夜间房上有动静,显然是敌人的暗哨。于胜珍思索着被押到这里的一幕幕:伪县长反动残忍,伪公安局长老南态度诡秘以及他老婆的“善心善意”,在审问闹僵的情况下,几个妇女进来把她拽走……这些意味着什么呢?同时她又想到了爱人程毅区长和区小队的安全,叛徒对他们的出卖,恨不得咬他个粉粹……夜深了,偶尔听到大街上狗吠声及敌人巡逻的口令声。
第二天早晨,胖老婆又出现在于胜珍的面前,一屁股坐在床上,满脸带笑地说:“早饭后,张县长、老南来和你叙叙家常,我让炊事员给你做了好吃的,你不吃可对不住我。”“你的好心我领了,可肚子不饿怎能吃下去呢、”“傻孩子,怎能拿自己的身子骨闹着玩,昨天一天没吃饭,今个再不吃,你姐我可不算你。”胖老婆边说边给于盛了一碗肉片挂面汤,把篮子里的两包饼干打开,放在低桌上。此时,伪县长和老南进来,胖老婆用羡慕眼指着县长说:“听说你媳妇去年病死了,丧事还没办完媒婆踢破了你家门槛。”说着看了于一眼:“好看的大闺女,一划拉一大把,争当县老爷太太,可都被你拒绝了。”这时伪县长瞧着于发话:“你丈夫程区长被我们打死了,你跟着我,包你一辈子享清福。”“呸!不知耻的东西,别再耍花招,你滚出去!”说着把桌上的一碗热气腾腾的挂面打翻在地,烫伤了伪县长的脚面。伪县长欲掏手枪,被伪公安局长老南和胖老婆拉住,推出屋门……
时值九月初,但暑热余威尚存,天气闷热。晚饭后,伪公安局长老南,还有几个持枪的伪军出现在于胜珍面前,个个凶神恶煞,只有老南面带奸笑的对于胜珍说:“今晚送你回家,跟我们走吧。”于料到最后时刻到来,她习惯地理了理云鬓,抄了抄身上并无尘土的尘土,神情自若地向刑场走去……此时忽然黑云压顶,电光闪闪,雷声隆隆,当刽子手问她还有什么后话时,“打倒反动派,共产党万岁”的“岁”字尚未出口,枪响了,只有十九岁且新婚不久,风华正茂的于胜珍倒在了血泊中。那是1946年9月5日傍晚,地点,里仁庄西口大道边。
后 记
于胜珍同志壮烈牺牲后,第二天村民下地干活,路过此地,把惨不忍睹的烈士尸体抬到附近的壕坑里,薄土掩埋。有个刁民竟然在烈士尸体上割肉炼治烧伤油,解放后被判处死缓,伪县长、老南、叛徒等在镇反运动中相继处死,算是对女烈的祭奠吧。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期间烈士的亲人,家属和烈士生前领导及同一个战壕战斗过的同志,你们有什么想法呢?难道这个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巾帼英烈,永远让她沉默在历史风云中吗?当今的赵县领导及主管文史的县政协,为什么不把烈士的尸骨挖掘出来,运回赵县,举行隆重的安葬仪式,抚恤烈士家属,建于胜珍烈士陵园。通过宣传机构向全省全国人民报道,这对当前的爱国主义教育,实现党的十六大提出的政治,经济两个文明建设将产生不可估量的作用。
结尾吟小诗一首为本文划个句号:
全国烽烟起,
冀南战血多,
烈女舍身去,
换来新中国。
玉碎志不屈,
功绩昭日月,
遗憾芳尘埋,
不平名埋没。
(2015年3月22日,里仁庄高瑞群提供文稿。文稿复写,浅白,稿纸15页,有部分修改处。文字打印出来,一则告慰作者高庆田,一则缅怀烈士。另外,网上搜来烈士于胜珍事迹,一并贴出,以作补充和对照。网上说的类似凌迟处死。看来,铁丝穿捆乳房确实。割肉是另有其事。
小故事:烈士死后,里仁庄人二钢叉,割肉炼制烧伤油。解放后被判刑死缓,年老后释放回村,无后。
当时,捉到妇女后,在乡公所北苏,伪军们把女士脱光衣服,捆绑乳房,让给他们伙房擀面条,号称馋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