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我去牛城办事。下午我独步在大街上。忽然间，传来一阵阵悦耳的蝈蝈鸣叫声，叫声清脆，婉转悠扬，声音熟识而亲切。我顺着蝈蝈鸣叫声寻觅而去，在马路边，一位修自行车的老人，在旁边的竹笼里放着大约有20几只蝈蝈外卖。我看着熟悉的蝈蝈，不由唤回了对家乡蝈蝈遥远的追忆。
曾记得小时候，在家乡村西3里地处，有近百亩靠天吃饭的旱地。家乡人在这片地里种上黄豆、山药、高粱什么的。每年这个季节，这里就成了蝈蝈滋生的好地方。
一夏三伏，家乡人说头伏的蝈蝈是最有灵性的，头伏里的蝈蝈还会跟你挤眉弄眼呢。头伏的蝈蝈生命力强，叫声嘹亮，二、三伏的蝈蝈就差得多了。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就是蝈蝈，比我大的孩子也喜欢玩这个。蝈蝈的叫声清亮脆爽，入耳及心，有吸风饮露的滋味在里面。在我的意识中总觉得蝈蝈神奇，在农田里，你看只有手指肚大的玩意，在一里地以外都能听见它的叫声。在三伏火热天，叫声可持续长达一两分钟不停。我仔细瞅过：它的两个翅膀上下重叠，前部各有一个透明的和绿豆一样大的小镜子。翅膀快速振动，两个小镜子就左右摩擦，弹奏出的乐曲胜似“贝多芬交响乐”。小时候觉得新奇，我把蝈蝈的两个翅膀拗下来，用手尝试摩擦两个小镜子，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每逢星期天或放了秋假的时候，哥哥就和他的小伙伴们，去那里捕捉蝈蝈。这自然少不了我这“跟屁虫”的。蝈蝈们趴在黄豆秧上，或趴在山药秧上，迎着阳光簇簇的鸣叫。这蝈蝈中，有叫蝈蝈有母蝈蝈，那叫蝈蝈逮回去，搁在笼里和葫芦里养起来，而那母蝈蝈用来做我们的美食。说起来，捉蝈蝈是要讲“技术”的。三伏时节，夏日正烈，蝈蝈耐不住三伏天的酷热吱吱地叫起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升腾跌宕的蝈蝈鸣叫声音质清脆，这声音是自然的，是乐坛不能比拟的，这里的音乐是不需要指挥家的，不需要乐谱的。小伙伴们在这个时候便寻声而去，猫着腰，踮着脚步，轻轻的，轻轻的，一步一步地过去，一个个清澈的眼神中满是抓捕蝈蝈的紧张，远远的，还是被蝈蝈察觉到了，离你最近的那只停止了叫声。别处的鸣声正大，千万不要走开，停留在原地别动，静静地待着，继续观察，过不了多大会儿，那叫声又起，再小心前移。这时，往往就会看到它了，一只绿绿的大肚子蝈蝈正在山药叶下叫着或是警觉地看着你。但你一定离它还有几米远，不能心急，要有耐性，蝈蝈也在观察，它不会立刻逃走。继续前行，在离它最近处，猛地出手一捂，它就到了你的手里。千万不要用手去按，那是笨倔的手法，是根本抓不住的，因为出手时要“神速”，两只手的力度配合的要恰到好处，否则容易把蝈蝈弄伤或弄死。在高粱地里，因为碰撞高粱叶子发出沙沙声，它警觉地移转到茎杆的背面，一不留神，“噗”地一下，远远地跳走。在这枝叶茂密的地方，不是容易捉到的，你一出击不能得手，那就趁早放弃吧。蝈蝈是非常敏捷的，两根触角机敏地侦查着周围的动静，两只眼睛绝对能够瞅得到你的一举一动。两个吓人的大牙还曾咬破过我们柔嫩的手指。甭看蝈蝈敏捷，但我们更机灵，我们总有更多的手法逮住蝈蝈。一次我和哥哥抓了好多只蝈蝈，用蓖麻叶子包裹起来，把背心脱下来，轻轻地扎起来。一个个跟土猴似地，赶紧跑回家。把母蝈蝈挑出来，交给奶奶，把它放在火里一烧，随着飘出的蝈蝈肉香味，让我们垂涎欲滴。奶奶把烧好的蝈蝈分给我们，那蝈蝈肉嚼在嘴里是一种别样的“烧烤”，当今大街上外卖“烧烤”是所不能比拟的。
近些年，家乡人对土地的改造，添加化肥、打农药、喷洒除草剂，土壤的成分发生了变化，种山药也少了，收成也薄了，山药也没有了过去的味道，也正因此，现在我们这里已没有了蝈蝈的踪迹。
家乡的蝈蝈已经远去了，但在我的记忆中好像昨天的事情。我看着可爱的小东西，聆听着小东西的叫声，站在那里久久不愿离去，遐思童年，眷念童年。
来源：采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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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6-12-05
审核人：卧龙令 副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