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瑞是学中文的,习惯对社会一些现象进行分析,而对一些问题有自已深刻的见解。他认为,社会是不断向前发展的,这是历史发展的规律,任何人想改变都改变不了的。他坚信,腐败是暂时的,仅仅是历史长河中的一块石头,最终会被滚滚的浪涛冲走。想到这里,王学瑞心中再次点燃起生活的希望,面对当前的苦难,面对潘沿美一伙人的无情打击与追杀,无形中增添了无穷不尽的力量。他要控诉,要公平,要追回失去的人格尊严,尽管对解决自已这一悬案的愿望,是那样遥遥无期,那样的渺茫,但是,他没有丧失去信心,要以自已一颗对党对人民无限忠诚之心,以自已一生清白的形象,挽回已失去的做人尊严。于是,他就把自己的痛苦遭遇,一五一十地向杨将军一家人倾诉。
“我叫王学瑞,是《广南乡村》杂志社社长。一九九七年八月二十七日,为了配合省委对省乡村局党组腐败行为的查处,我采写了两篇反腐败文章,文章发表后,省局干部职工纷纷拍手叫好,可是,局长潘沿美却对我所发表的反腐文章进行打击报复,以‘经济问题’为借口,立案进行审查,查出我没有贪污一分钱后,反而撤消我的社长行政职务,九年不安排工作,九年不发放工资,迫害我母亲至死,为了防止我上诉,竟花钱雇用黑社会人员对我跟踪追杀,企图杀人灭口。”
说到这里,王学瑞稍停下来,喝了一口姜汤,然后,接着说下去。
“今晚,潘沿美派出10多名黑社会分子,从桥头桥尾对我包围追杀,为了不死在这一帮人手中,我只好跳江,多亏您们在九死一生中相救,谢谢您们。”
听到此,杨将军气愤填膺,粗粗的眉毛气得竖立,嘴中不断地说“真是无法无天!”
话说王学瑞投江后,其妻周兰兰以及两位儿女沿江寻找,一直到天亮,没有打听到王学瑞的下落,也没有寻找到尸体,不知道丈夫是否死活,无可奈何,她只好强抑心中的痛苦,无精打采,惊惶失措回到家中。然后,她提起电话,用已哭干了的沙哑嗓子向派出所报了案。
周兰兰失去了丈夫,犹如失去了主梁柱,使房屋处于摇摆欲坠之境地。几天来,她一直以泪洗脸度日,痛苦不堪,无法承受这痛心疾首的无情打击,整天处于惴惴不安之中。
作为一位仰望终身的女人,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过任何的生活奢望,一生一世,只求丈夫一路平安,为官清廉,安安稳稳过日子。可是,世道变幻不定,不仅冲破了她的善良梦想,而且还把她推入了火海,烧得无法安身。
生活往往是这样,当你不想得到时,它偏偏会降临在你的身边;当你想得到时,反而离你远去。
近一个月过去了,王学瑞一直住在杨将军家中,在杨将军全家人无微不至照顾下,其身体渐渐得到恢复。这天清早,他独自一人站在房间窗口前,面向花园,心里想着,自已住在这里已经是近一个月时间了,尽管杨将军家人心地善良,待人热情,但是,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因为,这里是部队驻地,属于军事禁区,生活不便;久留会给杨将军的生活增添不少麻烦,所以,知识分子的面子,促使王学瑞尽快离开此地。
第二天一早,王学瑞就早早醒来,到洗手间刷牙、洗脸后,来到花园散心,刚好碰上杨将军也在花园浇花。原来,今天是星期六,每逢假日,杨将军都习惯在花园里浇花除草。
这时,杨将军抬头看见王学瑞走来,于是,他便放下手中的活儿,与王学瑞打招呼:“早上好!”
他们俩互相问候后,杨将军擦了擦手,与王学瑞一起在花园中散步。
花园大约有一亩多宽,四方形,园中种着各种各样的花,如杜鹃花、菊花、茉莉花、玫瑰花、海棠花、百合花……
在花园小路上,他们迎着从南江岸边吹来的晨风,一边交谈一边漫步在小道上。
王学瑞对着面前这位救命恩人,心里像大海里的浪涛起伏不平,说实话,他非常感谢面前这位将军,没有他的豁达大度,拔刀相助,自已早已到天堂中去了。在几天的接触交往过程中,他看到杨将军是一位高风亮节、热情洋溢的人,真想把心底的话全部倾吐出来,可是,脑子一动,他想到,此时此刻的社会已进入寒夜,价格上涨,人员大量失业,善良人彷徨失措,邪痞者枭叫狼嗥,在这个正义公理已被腐败官员绑架的时刻,愤怒已成了大家最后尊严之所系。可是,贪贪相护,坏人横行,好人遭殃,已失去公理的社会,连尊严都维护不了,倾吐又有何用呢?想到这里,他把刚想说的话又咽下去了,只是怀着感激之情向杨将军道别。
“明天,我想回去。”王学瑞迫不得已地说。
“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怎么能走呢?”杨将军关切地说。
“但是,这里是军事禁区,此地不是久留之地。”王学瑞被迫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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