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王学瑞与潘沿美的斗争,实质上是反腐败与腐败的斗争,也是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斗争。由于他是一位年青干部,没有关系网,又没有后台,明知是潘沿美滥用职权对一位无辜记者的陷害,但是,也没有人敢于公开站出来为其喊冤叫屈。一位记者、作家,已被潘沿美迫得走投无路,两年多不发工资,两年多不安排工作。然而,平时那些号称敢于主持正义的人跑到哪里去了呢?有人说,六十年代时期,妇女睡觉不关门也没有问题,如今,不关门就不能安稳睡觉;有人说,过去打架有人敢于上前拦劝架,如今打架上前看不敢拦。不过,王学瑞不相信这样的讲法,他相信共产党是人民的大救星,毛泽东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所创建的共产党宗旨没有变。搞腐败仅仅是一部分人,并不等于整个党组织全部烂掉。经过考虑再三,于是,他发挥自己写文章的专长,把潘沿美滥用职权迫害一位记者的丑恶嘴脸写出来,争取新闻界同行的支持。
王学瑞把文章写好后,第二天一早,他就骑上自行车把稿件送到《南方新闻报》社,找到了大学同学邹友,要求他帮忙将此稿发表。
以专写抨击腐败文章而出名的邹友,他看完王学瑞写的这篇文章后,他既对潘沿美滥用职权对一位无辜的记者进行无情打击报复而感到愤慨,又为朋友王学瑞的无辜遭遇而深表同情。然而,他对王学瑞的人品,是深深的了解的。在大学里,来自革命圣地延安农村的同学生活较为困难,有时买不起菜票,他发现后马上为同学垫付上;晚上,自修下课后,一些同学约他上街吃夜宵炒面,他从没占过别人的便宜,每次都是他付款。尽管每次仅一二元钱,但是,体现了王学瑞一种做人的品德。人格决定人生。对此,潘沿美说王学瑞贪污、诈骗,对邹友来说,根本不相信。因为,王学瑞的为人,他比潘沿美还要了解得多呢!所以,当他看完王学瑞送来的文章后,他就决定采用。
邹友把文章修改好后,下午,他将修改稿送给值班总编审核时,却被值班总编卡住了。原来,潘沿美助手刘曹苞早就了解到《南方新闻报》社要闻部主任邹友是王学瑞在大学的同学,恰巧刘曹苞有位朋友在要闻部当编辑,他就交代这位编辑朋友注意监督。这天上午,当邹友表示采用这篇稿件时,这位编辑知道后,马上电告了刘曹苞。刘曹苞接到电话后,下午二时三十分,刚一上班,他就以省乡村厅的名义给值班总编打去电话说:“我是省乡村厅人事处刘曹苞,王学瑞写的文章不能发表。因为,他有经济问题。”
值班总编看到这人说话居高临下,派头不小,他就回敬一句说:“发不发稿,这是我们的事情,你无权这样指手画脚。至于说王学瑞有经济问题,请问,你有证据吗?”
刘曹苞一听到值班总编这样回答,马上火气上头,但是,他马上考虑到,报社不是自己管的范围,只好忍住火气地说:“目前,组织上正在审查。”说着,刘曹苞放下电话,自言自语地骂道:“这个破总编,要是属于我管,马上撤掉你的职。”
放下电话后,值班总编尽管对这位妄自尊大的刘曹苞不快,但是,自己搞的是新闻报道,而新闻报道必须真实。为了慎重起见,只好将王学瑞稿件搁置,暂不签发。
晚上,十点左右,邹友给王学瑞去电话,告知稿件被值班总编搁置一事说:“有位自称为省乡村厅人事处的刘曹苞打来电话说:‘你有经济问题,目前正在审查,稿件不能发表’。总编为了慎重起见,只好把稿件压下来。”说到这里,邹友换了语气说:“对不起,明知你有屈,老同学也帮不上忙,心有余而力不足。”
王学瑞一听到稿件被压下来,其原因是刘曹苞的告状,心里感到相当的愤怒。他压住心中的怒火对老同学说:“我也是一位记者,对于此事,我是深深理解的。这不是你的过错。这个时候,你能够这样信任我、理解我,我已经感到十分满足了。”
今夜,王学瑞心事忡忡总不能入睡,一人来到阳台,他看到外面漆黑一片,天空还下着蒙蒙的细雨,一切静悄悄的,仅在远处的一个工地上,久久传来一声声打桩的声音。他发现这一夜是多么凄凉,仿佛觉得每一声打桩声音,犹如一拳拳重重地打在自己的心头上,喘不过气来。他回想起两年多来,对这一冤案,他多次找省纪委,纪委麻木不仁;找省委组织部,组织部却闻而不动;找法院,法院办案枉法;找报社,报社慎重起见……这一切,在他的面前好像处处都笼罩着乌云,使其产生起一种社会恐怖感。然而,一位记者、一位作家,为了自己的清白,为了讨回一个公道,竟踫得如此头破血流,难道社会真的变得如此麻木不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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