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刘祥先生
2020年3月24日、挚友刘祥不幸逝世,悲痛欲绝,泪不能禁,思绪混乱,下笔不能,翻出旧稿,挚友的音容笑貌宛如眼前。刘祥,老兄,您怎么能这样走了呢?我们还有多少事没有办啊!我们还有多少话没有说啊!您就这样默默地走了,老天还不让我送您,这是多么残酷啊!您是我相濡以沫四十年的老兄啊……庆良走了,如今,刘祥您又走了,难道老天真要灭绝我辈乎。
老兄,这篇文稿您看过,也觉得比较好,那么,我就用此稿来祭奠您的在天之灵吧。刘祥兄,一路走好!
图为刘祥先生(中)、郑建山(右)、徐伟成(左)
我所认识的通州文人
文/郑建山
翻开《通州文化志》,通州的文人多去了。什么叫文人呢?还真不好说。文人您得会写东西吧,有著述吧,文人嘛,嘛不会您算哪门子文人呢?那么,能写文章就算文人吗?也不尽然,帮闲文人不能算文人吧?御用文人、侍从文人、幕僚文人呢?那就更不行了。查些资料吧,说法更是五花八门,我想,文人应该是指在人文方面有着创造性的、富含思想的文章写作者;严肃地从事哲学、文学、艺术以及一些具有人文情怀的社会科学的人吧?或者说,文人是追求独立人格与独立价值,更多地描述、研究社会和人性的人。这就有点意思了。有创造性有思想有独立人格、独立价值与人文情怀……这样的文人本来就不多,况且是在通州,而且是我认识的,这就更少了。怎么办呢,没办法,只好把我认为对通州文化建设事业作出贡献的,有较大影响的人谈一谈,这些人算不算通州文人呢,这就不好说了,只能说是“我以为”,至于您嘛,那就是您的事了,得了,您就掂量着办吧。
通州文化名人刘祥
说刘祥是文人,在通州好像是没有什么异议的。早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我就知道刘祥这个名字,那时,我经常在报刊上读他写的诗,读多了自然就有印象;小说《金光大道》有个人物也叫刘祥,则加深了这个印象。还有,那时我喜欢文学,做着作家梦,有一次,我和杨殿武给文化馆寄一篇稿子,文化馆有个叫周祥的给我们回了一封信,信中分析了我们所谓的小说的问题,说了许多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鼓励滚烫话。可我这人糊涂,也许是通州人名“祥(翔)”字太多了或对刘祥的印象太深了,我就分不出是周祥还是刘祥。甚至认为刘祥就是周祥,周祥就是刘祥。就这样糊糊涂涂地维持到1981年。
1981年7月28日,我从中央戏剧学院毕业楞头磕脑分配到通县文化局工作。工作是在文化局,宿舍却在文化馆里,是文化馆的一间小平房。现在想来,我那间小平房真的很偏僻。在我的印象中,当时的文化馆好像有三四排房,我呢就在后排靠东的那间。我东面是文化馆的库房,煤呀破炉子呀炉子烟筒破自行车啊杂乱无章地堆积在那里,我在那那么一住,就像是个看库房的;我的西面住着我的同事张桂莹,她文笔不错,发表了几篇小说,人称通县的小张洁。挨着张桂莹的就是后来在通州闻名遐迩的周庆良了,庆良原是图书馆的副馆长,因得罪什么人被贬到文物管理所,整天“咕嘟”那些据说是通州文物的东西,认认真真嘀嘀咕咕骂骂咧咧的,看来也是个招人不待见的甩货。一天(因时间太久忘记哪天了),天气真好,微风吹来,有点拂面的意思,太阳无耻地在天空中悬着。我打着哈斥懒懒地从宿舍中出来,一出门,碰到一个衣着朴素,个子不高,满脸和善的青年人冲我微微一笑。有人告诉我,这就是文学组的刘祥。啊,我吃惊了,瞬间闪现出《金光大道》中那满脸愁容捯粪砸坏自己脚那个大个子刘祥。咳,他怎么会是刘祥呢?刘祥怎么是这个样子?眼前这位刘祥虽谈不上英气逼人,但很阳光,憨厚中透出帅气、灵气,怎么能和那“大个子刘祥”交织在一起呢?我有些蒙了。刘祥那年29岁。
就这样,我们在“蒙圈”中相识了。刘祥在文化馆文学组。那时的文学组可谓是兵强马壮:组长孟宪良,人高马大,满脸的喜气,说话声音不高,中气十足,有些话耐人寻昧让人莫名其妙。他朗声大笑,有时笑得人从脊梁沟里冒凉气。他善写诗,好像在刊物上发表了不少诗歌,有些影响,言谈举止中就有了诗人的意思;孙宝琦呢发表了几篇小说,有一篇还发表在争鸣刊物上,有点轰动效应。他整天乐颠颠的,像是被请喝了喜酒。二人都穿着雪白的汗衫,汗衫兜里揣着个黑色的小本本,这小本本随着他俩在我眼前晃动时上时下时隐时现(有时还掏出看那么一眼,我知道,那是北京作家协会会员证)。在小本本“时上时下”“时隐时现”的晃动中,我隐隐感到了天上的文曲星下界,电光石火般觉得自己遇上了中国文豪,霎时感到自己的渺小和作家们的伟大,使我顿时失掉了搞文学的勇气。刘祥呢时常到我的宿舍聊天,聊绿野中的小路,村边的小河,高粱穗上的螃蟹,清晨野花嫩叶上的露珠……聊鲁迅、老舍、巴金、孙犁、艾青、沈从文、汪曾祺……使我对文学充满了憧憬。刘祥的创作体裁丰富形式多样。他写小说写诗歌(歌词)写散文写曲艺写报告文学;北京日报、人民日报、北京文学、诗刊、词刊等,我都见过他的作品。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仿佛迷恋上了微型小说,《北京日报.郊区版》仿佛成了他的专版,差不多每个星期都有那么三四篇小说发表,“嫉妒”得楚学晶说我怀疑《北京日报.郊区版》的某编辑是不是让刘祥给骟了。刘祥的文章充满了才气和灵气,但他很少张扬,外界知道他的人并不太多。他呢好像也不太喜欢刘祥这个名字,文章署名常常是“刘洋”。这样就往往“蒙骗”了不少人,以至于若干年后的某一天,我到《北京通州报》(后来的《通州时讯》)与总编赵玉祥聊天。老赵神秘地对我说,通州有一个人写东西特棒特有味儿,我读过他许多文章,你帮我找一找,认识认识。谁呀?刘洋。刘洋啊,您见过。见过?对,就是刘祥啊!啊!刘祥?怎么是他呢,老赵俩眼直勾勾地看着我,半晌说不上话来……
也许就是以上这些原因吧,在感情上我敬佩孟孙,亲近刘祥。其实,所谓的亲近只不过是我们俩多聊会儿天,聊多了就有了共同语言。后来我调到文化馆工作,这样,我俩就成为同事并随之成为挚友。开始我是他的领导,后来他是我的领导,而且一直维持至今,这一合作就是30多年,我俩好像从来没有红过脸。之所以如此我想恐怕这与我和刘祥的性格有关吧。我这个人性子直,不会剞了拐弯,有什么事不藏着掖着,直通通地说出来,不玩那个“里根愣儿”,更不喜欢牛逼轰轰的人。刘祥的性格和我很是相似,他眼里不揉沙子,爱憎更是分明,不过表达的方式不同罢了。我说话语速快,声音高,说什么话都和吵架似的。刘祥说话和我相反,他语速很慢,轻声细语,有时还断句,但偶尔冒出一句就呛得您一愣一愣的或让您喜不自胜。他不喜闲聊,不喜开会,更不喜欢听那些无聊永远正确的废话;他开会总是坐在最后,很少发言,即使发言也总是跳越,人们很难跟上他的思维。他谦和让人,和人吵架的时候很少。当然,也有暴怒的时候,而且是雷霆之怒。这也引起了一些误会。一次,刘祥拉大幕回来,心中有些不快,我邀其到我家喝酒,陪同的有庆良景民二君。刘祥善饮,年轻时喝个斤八两的玩意儿似的,碰到较劲儿的时候弄个一斤二斤的也没啥问题。其实,我们四个人能喝酒的真的不多。我呢滴酒不沾,庆良比我强不了多少,景民也就那么回事,这次不知怎么回事,各个都敞开心怀。庆良喝得哏哏笑个没完;景民也失掉了矜持,脸红脖子粗的;刘祥呢,一杯接一杯地喝,语速开始加快,声调越来越高,话也越来越多……什么卡特啊、布什啊、萨达姆啊、中东战争啊……邓小平啊、腐败啊、下海啊、官倒啊,飞机打盹、火车亲嘴儿、轮船沉底啊!倒盘条、倒木料、倒水泥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文化馆,这时,我可就不认识刘祥了。敦厚质朴刘祥一下子变成了暴怒的狮子。不就是某某吗?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变的,他也能当馆长?不行,我要骂他。我这就上文化馆……说着就要起身。这时庆良也不笑了,景民也理智了。说喝多了喝多了把他送回家吧睡一觉。喝多?就这点儿酒,再来几杯也没什么问题。我就不信这套,不行,我上文化馆骂他。庆良景民拉他扯他推他,却怎么也拦不住。就这样“直不冷登”地到了文化馆。这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刘祥就在文化馆院子里骂开了。什么玩意儿,他妈的欺负人,你以为你是谁呀,你是什么变的我还不知道吗?就你这样还当什么馆长,狗屁……我骂你了,怎么着吧。这时文化馆的院子可就乱了,大家不知怎么回事,说刘祥这是怎么了,没见他这样过呀,蔫人出豹子吗?大家这通劝啊!哎,谁劝我也不行,我和他豁了。某馆长不知是怎么回事也走了出来,见骂自己很是疑惑,刘祥和我是铁哥们,我没怎么着他啊!再说就刘祥这人,平时唯唯诺诺窝窝囊囊怎么能骂我呀?过了好一会儿,刘祥大概是骂累了吧,在大家的拉拉扯扯中吼了一声,我接着你,躺在宿舍就呼呼大睡。一觉醒来,馆长问他,你骂我干什么?刘祥淡淡一笑,是嘛?我骂你了吗?骂了。嘿嘿……。谁指使你的?没人啊?不对,我知道,一定是楚学晶。刘祥急了,说我骂你碍人家学晶什么事呀?!馆长也找我问起此事,我说明了事情的原委。馆长说不对,你甭替他们打马虎眼,刘祥我了解,他不会骂我,我俩是铁哥们,就是楚学晶指使的。弄得我哭笑不得。我说我俩一天也没见到楚学晶啊!怎么扯上他了。后来,我才稍稍明白了这里的故事,原来,因为不大的一点工作上的事,馆长没处理好;他们又多年都是一个宣传队的,大多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尽管后来进修读了几年大学,但泥土沤出的本性未改。在他们眼里没有什么等级观念,都是哥儿们,无所谓规避忌讳温良恭俭让;特别是刘祥,还有些渔民的习性——散漫,常见他在河边扳鱼,静等着游鱼上网,仰躺在河边,旁边还打开着一本书……
刘祥喜读书,有点儿陶渊明的意思,陶先生是“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刘祥呢是不动笔墨不读书。刘祥读书兴趣很广,什么文学历史哲学人文地理民俗民风等书都爱读。刘祥读书很快,几十万字的长篇小说读完也就用那么十几个小时,如果要他写个序或写个评论什么的最多也不会超过两三天。这当然是指一般的书。刘祥读书很慢,经典著作或是他认为的好书,一本书读他个三五个月那是常事,一年二年呢也很难说。尤其是经典著作,他反复研读、精心琢磨,细心品味,边读边做笔记。刘祥的笔记内容广泛,记自己的感受,摘抄书中的内容和精彩词句,甚至达到诵咏的程度。梓夫与刘祥是过命的交情,二人是无话不谈,连“顶花的黄瓜,谢花的藕,新娶的媳妇头一宿”的感受也要交流一番。梓夫对刘祥不动笔墨不读书之态度大为赞赏,并开玩笑地说,兄弟,把你那日记本卖给我得了。刘祥神情愉悦,说,要,可以,买?你给咱六万紫金,兄弟概不出售。
刘祥是位作家,一不小心又被有关单位评上了通州文化名人,我觉得很值。我多次和别人说过,通州如果刘祥和周良评不上文化名人,这个活动就失败了。当然,评上他们也谈不上成功。鲁迅是全国人民选出来的吗?郭沫若老舍曹禺巴金徐志摩沈从文呢?那得看他们的艺术成就和对中国文化的贡献。连什么文人都搞不清楚就搞什么评选,而且是网上投票,岂不是很滑稽?得了,不多说 了,再说就不好了。
刘祥对通州文化建设贡献是很大的。我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因为他是作家或是什么通州文化名人,而是他留下的“一串脚印”。刘祥是通州张家湾人,初在宣传队供职,是宣传队的创作员;宣传队解散后,他又到了文化馆文学组工作。嘿,您可能会说,搞创作多好啊,小说发表了,您出名了,又有稿费,还拿着工资,这是多好的事呀?哎,您错了不是,有一件事您可能没搞明白。这是文化馆文学组可不是什么作协。文化馆是干什么的?这个问题说起来还挺复杂,过去,人们讥笑文化馆是“打球照相,跳跳唱唱,布置会场,带头鼓掌”。现在呢,用官方的话来说文化馆的任务就是搞群众文化活动的组织和辅导,搜集全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或组织全区有重大影响的文化活动。说白了就是引导群众过健康的文化生活,让群众玩得好,玩的舒服。至于将来怎么样,那就不好说了。关于文化馆的情况,我准备写一本书,叫《文化馆那些年那些事》,在此不赘。不过,我这么一“白乎”,您该明白文化馆文学组是怎么回事了吧。那么,文学组干些什么呢?“副业”吗什么看个摊儿呀,拉个幕啊,下个乡啊,装个车啊……总之什么都得干。本事大的人也有,如刘祥,他的低音贝斯就弹得很好,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我俩奉命到北大化写反映毕德山搞联产承包的节目,刚到北大化,文化馆就来了信,说您速回吧,文化馆要排小节目,缺您的低音贝斯。刘祥的歌唱得也不错,每逢遇到什么需要唱歌的场合,我们都首推刘祥。保准镇得您一愣一愣的。
文学组的“主业”有两大任务吧,一是群众文学活动的组织和辅导,办个班儿,弄个讲座呀办个刊物啊人人在行。搞文艺创作呢,那还用您说,那是他们的本职啊!不过,文学组创作可能和您理解的不太一样。您想写小说散文诗歌,那您可就打错算盘了。有一段时间(当然不是全部)谈论小说散文诗歌之类的东西就像“特务接头”,写这些东西就成了“地下工作者”了。写什么东西呢,表演唱啊,大鼓书呀……有歌有词有曲艺有戏曲。内容吗那可就杂啦,主要是应时作品:上边来了精神呀领导的讲话啊,地方闹灾了或哪个领导干尽了坏事突然变成正人君子啦?这事您都要说一说唱一唱。嘿,这类作品是很难写的,深了不是浅了不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痒痒肉您得挠好了,轻了,没解痒,领导不高兴,群众不满意,重了呢,您可就要倒霉了,这年头虽说没有什么生命之虞,可有饭碗之忧啊!这是个苦差事,是非常腻味的事,那位说了,腻味就别写了,咳,您说得到轻巧,不写行吗?谁管饭啊?“大脑袋小细脖,光吃馒头不干活”行吗?刘祥也写过这类作品,而且不少。其高明之处在于他是用独特的视角来审视生活,营造出浓浓的艺术氛围。一句话,他就从来没有把这些东西当做宣传品来写。记得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吧,新时期的第一次人口普查,让文化馆写些东西配合宣传。我和刘祥接受了这个任务。我写得是《人口普查员之歌》,自我感觉不错,常富尧谱曲,薛春会演唱。唱得我是热血沸腾。刘祥呢,他用年轻人的(小孩子)的视角写出了表演唱《妈妈,这就是人口普查》。新颖独特,在电视台上播放。演完之后,我倍受刺激发誓不再写这类的东西。像这种情况是非常多的:上级说要宣传精神文明,刘祥写出大鼓书《买礼帽》,通过《买礼帽》中“礼帽”和“礼貌”的谐音,来歌颂文明鞭笞丑恶;领导说计划生育是我们的国策,他写出了《果园里》,以苹果园为背景,以苹果剪枝为线索,来歌颂计划生育,赞美一对夫妻一个孩儿的好处。赞扬家庭和睦呢,他避开了婆媳矛盾这一老套,别出心裁地写出了表演唱《夸婆婆》,展示出新型的婆媳关系;其实,这类宣传性的文艺节目局限性是有的,但是并不是不能写好,关键是怎么写,谁来写。最忌讳的就是直通通的直给。这您还真得下点功夫,将其做成艺术作品而不是宣传品。举个例子吧,通州小吃节,刘祥奉命写通州的老字号大顺斋。刘祥翻阅了大量的资料并深入到大顺斋糕点厂,全身心的体会,写了《大顺斋的糖火烧》。随之常富尧又花费了大量精力,为其谱了曲。《大顺斋的糖火烧》歌词幽默诙谐,曲调采用京韵大鼓之音调,演唱用通俗歌曲之方法。演唱者演唱幽默风趣:“通州城尽是宝,开口说大顺斋糖火烧。一杯浓茶就美味,不夸几句受不了。哎——香,实在是香!香满口,香满屋,香你个跟头站不住脚。别看它的个儿小,黑红的脸儿好喜俏。小孩儿见了爱不够,老人见了眯眼笑。哎——酥,实在是酥!酥软软,不用嚼,酥得你骨头都要化了!马尾儿精粉要头遭,小磨香油白芝麻炒。桂花本是那江南产,红糖来自台湾岛。哎——甜,实在是甜!甜掉了牙,甜透了心,甜得你今天忘了明朝!大顺斋的糖火烧,三百年前的老字号。一十三省传美名,就连那老外都知道。(白:wonderful)好名声,好味道,好得你八辈子都忘不了,忘不了哎!”
嘿,您看这还是应时作品吗?这是地地道道极其富有通州味儿的经典作品。一演出就引起了轰动,并获得了文化部的最高奖项——群星奖。她多次参加全国或省市级大型文艺比赛,并多次获得大奖。她的旋律至今仍荡漾在通州的文艺舞台上,是通州难得保留的艺术精品。
其实,这种现象在中国文学史上是屡见不鲜的。《夫妻识字》是应时作品吧;《兄妹开荒》呢,那就更不用说了;这两个作品不都成为经典了吗?《白毛女》这个应时作品一出世便引起了轰动。激励着解放军高喊着“为喜儿报仇”的口号,横扫千军如卷席,解放了全中国。后又鼓舞了几代中国人热情投入到社会主义建设中,她成为现代民族歌剧的奠基之作。她被改编成各种艺术形式,芭蕾舞剧风靡世界。这个应时作品成为经典不是给我们以很大启示吗?
当然,最值得称道的就是刘祥创作的《运河组歌》了。这是通州第一个大型音乐作品,也是通州有意识弘扬运河文化的一个里程碑。那么,以前他没有写过这类作品吗?写过,但基本上是无意识的,有很大的随意性。也许是机缘巧合吧,1984年,文化馆的班子调整,冯振光任馆长,我呢和王启会任副馆长,那时我们都很年轻,年轻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就想干大事。搞个大型节目吧,抓自己的产品,找谁呢,刘祥吧,刘祥能干这个。嘿,想到一块去了。得有契机啊。真的很巧,9月吧,刘祥抓住北京民间艺术研究会进行采风这一契机,从通州到杭州,骑着自行车沿着运河采风,过村庄,绕桥梁,入茅屋,进舟舱,他如鱼得水。听陈秀才敬鼠神等民间故事,谈民俗民风,奇闻异事……微山湖上的鱼鹰,运河水中的渔翁,这是梁山水泊吧,那一百单八将呢?天津、河北、江苏、山东、浙江、杭州……一路走来,船队浩浩荡荡,这还是那盛大的漕船吗?豁然间,他产生了一种错觉,遥想当年,舳舻蔽日万艘梯航,舟辑之盛,可敌长城之雄……是何等的雄壮,如今呢,哎,这伟大的母亲河啊。他流泪了,母亲,伟大母亲啊!祖国,我亲爱的祖国啊……他心胸宽广了,热血沸腾了……走啊走,走了1700多公里,他终于到了杭州。一个多月啊,他回来了,回到他梦情环绕的通州。燃灯塔吗?那个老船工?,听,谁在召唤?漕运码头呢?“云光水色潞河秋,满径槐花感旧游,无漾蒲帆新雨后,一只塔影认通州。”通州,我回来了,母亲,我回来了。他铺下了稿纸,眼含热泪,写下了激动人心的《运河组歌》。
《运河组歌》由“我家住在运河旁”、“放河灯”、“运河渔歌”、“运河夜曲”、“欢腾的运河”五部分组成,常富尧谱曲,曲与曲之间穿插朗诵。独唱、重唱、混唱、小合唱、大合唱;深情的低吟,朦胧的夜曲,催人奋进激扬向上的黄钟大吕……异彩纷呈,击人魂魄,动人心扉。“春风吹,绿水长,我家住在运河旁。运河水把我抚养,母亲的恩情永不忘……
《运河组歌》参加了中国文化部、总政文化部、中国音乐家协会、北京市人民政府举办的第二届北京合唱节获二等奖;并被拍成电视风光片在全国播映。如今,三十多年过去了,通州创作的文艺作品举不胜举,现在看来还真没有哪件作品能和她匹敌,无论是思想还是艺术,她都是扛鼎之作。即使是现在,有些歌曲还在人们中间传唱,在歌曲演唱会上,在各种艺术大赛中,都能听到《运河组歌》那优美的旋律,她已经成为通州人文化生活的一个部分了。
刘祥到底写了多少这类作品呢,其实是很难统计的。我想,作为文化馆的创作干部,刘祥应该是合格的吧?试想,一个文化馆的干部,不能完成文化馆交给的创作任务,他能在文化馆站住脚吗?作品能得到人们的拥护吗?这不正充分反映刘祥的职业操守和踏实的工作作风吗?对于日益浮躁的今天来说他给我们多少启示呢?
刘祥也创作了大量的文学作品。主要有《刘洋散文选》、《少女的运河》、《刘祥作品选》、《超越亲情》、《热血人生》、《大地的回声》、《孽阉录》(合作)、《通州作家群》、《曹雪芹与通州》、《京门九衢图解》等。我算了算,有300多万字吧。我想,这恐怕与文化馆文学组的工作有关吧?文化馆文学组有两大任务,群众文学活动的组织和辅导是其中之一。文学创作对文化馆文学干部来说如车之两轮鸟之两翼。您想,如果您没有作品或“作品就那么回事”怎么对业余作者进行文学辅导呢?不会写或不能写却夸夸其谈地谈如何写作,岂不滑稽?当然,文化馆也要为创作干部提供一个宽松的环境。尤其是上班时间应有弹性,这点我是深有体会的。文学创作哪有什么时间概念呢?您上班写下班休息?这不可能。一般说来有了灵感,或构思成熟马上就写。一写就需要一段时间。如果写了一宿,白天他们能上得了班吗?再说了,白天上班,三五人一室,乱哄哄的能写东西吗?有这样一个笑话传得神神的:“小平同志陪毛泽东散步,向毛主席请教道:‘租席,你说四街嗓(世界上),最痛苦,四(是)啥子事情啊?’毛主席大手一挥说‘嗓板’(上班)!小平又问,‘就没有更加痛苦的啦’?毛主席低头沉吟半晌,抬头深吸了一口烟,又是大手一挥地说:‘田田嗓板(天天上班)。’”玩笑。干工作当然要上班,不上班谁管饭呢?我想说的是,对于创作这个个性很强的工作来说,上班应该有弹性,主要是看作品。如果您没有作品——“创造财富”,“田田嗓板”又有什么意义呢?好了,话扯远了,打住。还是说刘祥吧。
刘祥是个唯美主义者,这个“唯美主义”不是文艺理论中那个“为艺术而艺术”的唯美,而是我的感觉。刘祥的作品是为人生的。他的文体——小说、散文、报告文学、纪实作品、甚至是文史中的篇章……无论是鸿篇巨制还是只言片语,都可称之为美文。他追求美——赞美美的人性,弹奏美的旋律、描绘美的画面、谈着美的语言……他的文本,像一首诗、一幅画、一首曲……读他的作品,您会想起孙犁或汪曾祺,孙犁的作品以美闻名于世;汪曾祺呢,为了文体美,曾想打破散文诗歌小说界限,小说《复仇》、《小学校的钟声》、《天鹅之死》不就是典型的代表吗?
刘祥的作品是为人生的这不是什么套话,是我读其作品的一个体会。刘祥的作品大多是以家乡运河为背景,小说《鸡王》说的是乡民李公喜吃毛鸡蛋,某日刚上锅欲蒸忽闻雏鸡吱吱声,李公闻之急掀锅见一鸡雏蠕动。李公甚是惊奇,怜之,找一盒蓄棉絮将其放入养之,鸡雏逐渐长成,李公将其放置雏群。此雏极丑,颈常瑟缩于体,群雏啄之。谁曾想,三旬过后,此鸡高脚满胸,五彩斑斓,鹤立鸡群。夜唱三遍,此鸡为首,出外觅食,常与蛇斗。对群鸡,稍有不逊,即啄即鵮,常使满院鸡毛乱飞。一日求偶不成,竟将母鸡鵮得鲜血淋淋。李公大怒,将其打出。谁料群鸡更加委靡,不食不饮,即将死去。李公大惑。一日,偶闻“野鸡”远声,群鸡骤然肃立翘首,精神大振。
说实话,我是佩服刘祥兄的,一个不过千八百字的小说,却把雄鸡与鸡群的关系写得活灵活现,尤其是最后一笔,令人称奇。联系到我们社会中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如果鸡群也是社会的话,用毛泽东的话说,“岂不是可以发人深省的吗? ”
《白洋淀的姑娘,远去了……》是刘祥一篇独特作品。白洋淀的姑娘,远去了……运河的小伙子望着天边的帆影,惆怅了……白洋淀的姑娘来到运河打渔撒网。运河的小伙子在运河边上种植稻田。小伙子喜欢白洋淀的姑娘:喜欢看姑娘打渔,喜欢看姑娘织网,喜欢听姑娘的笑声,更喜欢渔船上晚上的渔火和白天那袅袅的炊烟……姑娘呢,也喜欢运河边上的小伙,给小伙讲打渔人的生活,讲白洋淀的故事。姑娘用行动感染着小伙,用跳动的话语丰富着小伙。小伙滋润了。小伙陶醉了。小伙听姑娘的话包了鱼坑,姑娘呢给小伙传授养鱼知识,帮助小伙养鱼,小伙呢也明白了许多道理。而白洋淀的姑娘却远去了,远去了……临行时姑娘告诉小伙,明年她会再来,再来会给他带来白洋淀的菱角……。小伙等啊盼啊,第二年,白洋淀的船队真的来了。小伙奔跑着呼叫着,姑娘呢姑娘呢,咳,姑娘在家乡的五丰闸救一个孩子牺牲了……姑娘的弟弟拿出了菱角,这是姐姐让我交给你的,姐姐说你养鱼需要菱角……白洋淀的姑娘远去了……小伙的心碎了,小伙在呼喊,白洋淀的姑娘啊,何日归……
说实话,我是非常喜欢这篇小说的。这是小说吗?我的心震颤了,这是诗、是画,是歌啊,是作者用心弹唱的古老童谣。
《老院》写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是刘祥改革开放初期的作品,《老院》打破以往小说陈旧的叙述模式,拖沓的节奏,人云亦云的语言。用白先生这个人物感受生活,感受人世沧桑,人间冷暖……是啊,他该走了。他能不走吗?惠敏一家待他多好啊,他是个孤寡老人,又是个瞎子,从土改就和王家住在这深宅老院,食堂散后就和这家一起吃喝,那时,惠敏刚刚过门,还没有现在的二男一女。如今,大仓已要结婚,还说要养银耳,听说媳妇是个非常挑剔的人,能容忍他这个外姓人吗?
是啊,他该走了,哎,他真的走过,队里、乡里多次让他进养老院,他真去了,养老院环境幽雅,吃喝不愁,有人照顾,天堂一般,他享受不了啊!他总觉着生活中少了点什么。少了点什么呢?狗的吠叫,鸡的鸣啼?还是惠敏与儿女们的争吵?小顺子的嬉闹……他回来了,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在年货和呛鼻的爆竹声,他回来了。“虎子”亲昵地咬着他的裤脚,小顺子揪着他胡子让他讲故事。他又听到惠敏那锅碗瓢盆“霹雳巴拉”的声响和那香喷喷的饺子和老太太那柔声细语……
他该走了,他能不走吗?本家三儿当了队长,多次动员他到白四那当个工人。咳,要说白四也是这老院的人,因为那个不光彩的事后将家搬走。没想到这个输耍不成人的人竟然变成了能人,办起了面包房,要招收他进厂当工人……咳,这把年纪了,还是个瞎子,当了工人?可笑吗?可笑,白四对他不好吗?好啊,进厂做些简单的工作,吃住在厂里,一月三十多块钱……咳,能说不好吗?他进厂了。他想家了。……那老院不知怎么样了?惠敏他们呢?那不是小顺子吗?他怎么来了?叫他回家。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他拉着小顺子回家了,顺路还买了个面包。有什么事吗?哈,今天是您的生日,生日?啊,他想起来了,望着满桌的饭菜和面条,他的眼睛湿润了……
他回来了,怀着感激和不舍回来了。忽然,他听到白四老姑娘的怒骂声。是谁惹着这个姑奶奶?谁?你啊。不是你给小顺子一个面包吗?她说是偷拿厂里的。他愤怒了,我堂堂的白先生怎么能拿你的面包呢?那面包是我从老李家买的……他找到白四。白四怒骂了老丫头。晚上,是他的夜班。心里还想着白天那件事。是啊,她还是个孩子,白四不是骂她了吗?我还和她计较什么呢?算了吧!哎,这是什么声音?是白四和他的老姑娘。就是您,放着好人不用,弄些秃瞎聋哑。你知道什么?咱们就指望这些秃瞎聋哑呢?国家免税……白先生明白了。白四不傻啊。他朦朦胧胧地回家了,仿佛看到了老院里大仓弄得那些银耳……
白先生是个残疾人,对周围的世界自然敏感,刘祥敏锐地抓住这一点,娓娓道来,展示了普通人的人性之美,同时对改革开放初期的某种现象进行善意的抨击。整个小说,一气呵成,展现了刘祥对文体美的追求。也倾注了刘祥的“仁爱”思想及“仁者爱人”的品质。
《黑红饭》、《黄豆炸角》、《鱼谣》、《打回老家去》、《影儿》、《小镇名流》、《淘鱼》、《一担挑》等是刘祥的早期作品。《黑红饭》写的是宝来摆棋摊儿挣钱的故事,有点意思。《黄豆炸角》写的是老人们捡拾黄豆互相打闹,充满了童趣。《鱼谣》呢充满了渔家的欢乐。《打回老家去》说的是下岗工人回老家“养虫”——蝎子、蝉的故事,新鲜有趣。这些作品,鲜鲜灵灵,活灵活现,展示了改革开放初期人们的精神状态。给我们美的享受,给人以启迪。
刘祥的散文写得潇洒。酷。有真性情。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跳跃的语言透露出对人生的思考,追述着人生的记忆。……哇,隔壁传出婴儿的啼哭声,父亲在织网。妈妈说我去看看,是安嫂生了吧,这年头,咳,真不是时候……父亲在织网。孩子饿啊,快不行了。咳,咱们家的老窝瓜呢……父亲在织网。房后又有哭声传出来,撕心裂肺的。是钟二爷吧,钟二爷不知从哪弄来的棉籽饼拼命地吃,活活胀死了……父亲在织网。父亲真的在织网吗?《生命之网》蕴藏着怎样的信息?
……天上的太阳怎么是黑的呢?人的眼睛怎么发出蓝光?真饿啊,小伙伴们,来吧,咱们玩摔泥盆儿。这是胶泥吗?我怎么看是黄澄澄的玉米面呢?嘭嘭嘭,泥盆碎了,这不是窝窝头吗?好香的窝窝头啊!大家快来吃吧……这还新鲜,我家还有月饼“磕子”,是我爸爸从城里带回来的。咱们来做月饼吧!月饼,枣泥馅、白糖馅、五仁馅……啧啧……哎!月饼“磕子”来了,装满泥吧,拍平,啵儿,月饼出来了,月饼出来了……啵儿啵儿……大家快来拿,大家快来吃……一地的金光灿烂,一地的黑月饼。《月饼磕子》,给我们留下了什么印记?
这两篇散文,把人的精神状态和饥饿写到了极致。“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这就是我们的童年吗?我们经历了怎样的磨难啊!
《牧歌》写的是牧马老人在河滩放马,“我”和牧马人聊着闲天。天上浮着白云,河水浅绿。野花野草。岸边孤立的大树。老马安静地吃草,小马东跑西颠。我,老人、马……嘿,好美的一幅画!
《夏日无蝉》是刘祥对生态环境的思考。他喜欢蝉鸣,喜欢“知了在树上快乐的歌唱”。那是多么惬意的事啊!可人们竟然抓捕幼蝉,烹炒油炸……那幼蝉是好吃啊,可那蝉呢,现在蝉没了,蝉鸣呢,当然也没了。他痛心,大声疾呼,没有蝉鸣的夏天能算是夏天吗?
《活秧儿》、《倒嚼》、《好黄豆、捡》。听,这个名字多有动感!这是刘祥的文艺理论吧?刘祥是很有悟性的,这哥们吃完香喷喷的老玉米后,竟然被老农民的话吸引。这个玉米是活秧儿!“活秧儿”?鲜鲜灵灵,一个“活”子,绝了。那么,文学作品呢,不也应该是鲜鲜灵灵的“活秧”吗?《倒嚼》是刘祥看到牛倒嚼所受到的启发吧。作家不就是牛吗?您想写好的作品,就得像牛一样对生活反复咀嚼,吃下的是草,挤出的是奶啊?天马行空胡咧咧靠下半身写作写出的东西能叫作品吗?得倒嚼啊!《好黄豆、捡》是刘祥的感悟。我们不是提倡深入生活吗?其实我们就在生活之中啊!关键是我们要善于发现生活那些“好黄豆”而且要“捡”,如果这些都做不到,您还称什么作家呢?“好黄豆、捡”,吃下去进行“倒嚼”,作品才能是“活秧儿”。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刘祥的报告文学堪称一绝,不信,您看看他的《大地的回声》、《超越亲情》、《热血人生》、《温馨的萨克斯》、《曹雪芹墓石出土记》……
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刘祥的诗歌。刘祥的诗歌有阳刚之气,又有阴柔之美,有时二者巧妙融合,质朴大气,酣畅淋漓,没有那些爱呀恨呀我要死了这些无病呻吟的东西 。他写《解放》、写《春节组诗》、写《中国宋庄》的艺术家们、写大灾难——南方的冰雪和汶川的大地震……他吟唱着:“我美丽的天府之国啊 难道会在顷刻间蒸发吗 青山绿水说不 万里长城说不 于是 从天上 从地下 机载 车运 步行 救援大军 滚滚的生命之色 一起向灾区奔涌 ”……他感慨:“那绿色好浓啊 像从大森林里流出来的 ……那绿色好温暖啊 让人想起黑夜里的小桔灯……那匆匆闪过的是医务人员 那白色比天使的翅膀还要圣洁…… 蔚蓝色来了 大海一般 给大地镇定与安然 一顶顶帐篷遮风避雨 抚慰着灾民们受伤的心灵 ”他大声疾呼:“ 四川不会沉没 中国正在飞腾……”
这是多么炙热的感情啊,像雷,像电,像火。哎,伟大的中国人民啊!
他的《母爱之歌》,是对地震中警察母亲的礼赞:
你是一位女警察
你同样是一位妈妈
当大震骤然袭来的时候
你毅然离开了哺乳期的娃娃
在废墟中苦寻残存的生命
给无家可归者以安心之所
抱起地震中的孤残婴儿
亲吻着一株株泪水中的嫩芽
……
你挒开自己的橄榄色衣襟
将母爱神神圣圣地袒露
那嫩嫩的小嘴吸吮着甘泉
发出咂咂的甜美声音
……
那是暖流啊
那是天籁啊
罩满光环的圣母再世
我可敬的人民警察妈妈
你在恬然中脸上露出笑容
你进入了一个神曲缭绕的梦境
这就是地震中的小人物吧?刘祥是很善于写小人物的。汶川地震中普通战士、人民教师、献血者;《爱唱歌的小梅》、《传达室的老赵》、《写给父亲》、《哥哥,山上的柿子红了》、《卖野菜》、《同志》、《我最美的妈妈》……等等。这些都是赞歌,赞美人性,赞美生活……那么,对丑陋的东西呢?刘祥更是无情的抨击,视角独特。是啊,我们揪出了多少贪官?腐败得令人瞠目结舌。连蚊子都提出抗议:
可怜可怜我吧
我是一只蚊子
小小的 瘦瘦的
每夜里像一个游魂
上帝给了我身躯
却也给了我耻辱
整日背着骂名
挣扎在死亡线上
那些胖得流油的人们
发愁的是减肥
我们却吃喝不上
这世界太不公道了
有些人的血
反正也是喝别人的
我们不过借用了一点
他们就要我们以血来偿
我们的环境实在太恶劣了
野草丛生 污水遍地
生存到这般境遇
可怜我们一夏天的短命
那些豺狼虎豹
毒蛇鲨鱼都平反了
怎么就小小的我们
永世不得翻身呢
不公正呀 不公平
我们要用我们声音
嗡嗡嗡嗡……
发出微弱的抗议
——《蚊子的抗议》
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贪腐的官员们,你们还敢说自己是共产党员人们公仆?罪孽深重呀!你们掠夺了多少人民的财富,喝了多少人们的血啊!当然,这些都是表面的东西,如果我们细细品味,这首诗是不是还有更深层次的内涵呢?
刘祥对社会的浮躁进行了无情地揭露,这张“浮躁图”就是例证:
房东家的麻将桌风云乍起
同院的小贩趁夜色去卖毛片
报纸头版上是某人成为亿万富翁
背后有一整版的丰乳广告
奥运前的商品房又涨价了
国际车展展车还是展览美女
那个被迫卖淫的小妹为什么跳楼呢
同学A打来电话:去搞传销吧
B说:我有一个网上出售论文的甜活儿
谁家养的小猫在房顶叫春
夹杂着隔壁的争吵
“孩子长得怎么像书记”
这首诗是写实。《浮躁》,咳,一张群丑图!我们的社会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嘿,您算说对了,我们的社会怎么就不能是这个样子?鲜花与毒草同在,崇高与卑鄙并存,这不挺好吗?这就是我们的生活。这就是现实中的中国。把这些诗放在一起,我们是不是能琢磨点儿什么东西呢?对历史呢,刘祥进行深深的反思:
那个不幸被冰雪深埋的北极人
有幸被几千年后一睹尊容
那个亿万年前松树的一滴眼泪
成就了当代散文名篇《琥珀》
我们早晚也将被岁月凝固
被后来的考古学家用碳14、DNA
结合U盘里的历史数据拷问
拷问比考问严厉 有一种
掘地三尺鞭尸问罪的感觉
拷问残垣上的汉字为何含有人血
拷问金属的像章为何别满肉身
拷问门墩狮子头角的普遍残缺
拷问国防绿染出的一片赤红
拷问大锅饭铁饭碗的斑驳锈迹
拷问倒爷官商大款大腕的产生
拷问外资合资股份买断的实质
拷问伊妹儿彩铃韩流人体宴的出处
拷问苍天 拷问大地
拷问血肉筑起的巍巍万里
拷问灵魂深处的一场场革命
所有拷问都将被编号加密
成为不可再生的文化遗产
或称某某世纪某某年代文物
他是在《拷问历史》吗?不对吧?《拷问历史》不就是拷问现实吗?我们做了多少荒唐事啊!那么现在呢?现在不就是今后的历史吗? 难道历史就是这样一次次地轮回?我们将变成怎样的《琥珀》?
《永远响亮的是那金唢呐》其实不是诗,是一首词。刘祥写歌词是非常棒的。可以说是通州一绝。这首词充满了人生哲理,可惜还没有谱曲演唱。这是非常遗憾的。
红花小轿悠儿咿呀,
十七八的姑娘眉眼羞答,
翻开了幸福的新一页哟,
锣儿鼓儿迎进了家。
吹唢呐的老爷子没了牙,
唢呐吹成了一枝花,
乡村里难得唱大戏呀,
古老的节目人人爱它。
冬也是它哟,夏也是它,
不老的是庄稼一茬茬;
春也是它呀,冬也是它哟,
永远响亮的是那金唢呐……
当年的媳妇已满头白发,
八十岁的老奶奶盈满泪花,
走完了艰辛的人生路哟,
累了困了要回家。
吹唢呐的换成了少年娃,
唢呐吹成了一枝花,
乡村里稀罕那哀怨的泪呀,
明天的太阳会圆又大。
喜也是它哟,悲也是它,
枯死的大树还有新芽;
悲也是它哟,喜也是它哟,
永远响亮的是那金唢呐……
吟诵这首诗,您会发出由衷的感叹。伟人说中国人最懂辩证法,把结婚说成是红喜事,把死亡(老年人)说成是白喜事。红白喜事啊!刘祥呢,用诗(歌)来诠释伟人的声音:“悲也是它哟,喜也是它哟,永远响亮的是那金唢呐……”一个复杂的哲学问题竟然成为一首歌。真是大手笔。那么我们呢,我们如何度过这个平凡而伟大的一生呢?
刘祥这首诗写得大开大合,壮怀激烈。其实,这只是刘祥诗歌的一部分。刘祥的诗还有另外一种情感。不信,您听听《姥姥的童谣》:
离开了故乡的怀抱,
融入了城市的喧嚣,
怎能忘——
姥姥儿时教我的童谣……
“狼来了,虎来了,
和尚背着鼓来了,
风来了,雨来了,
花秸垛戴上了大草帽……”
姥姥,那虎狼还叫吗?
听说连山上都已稀少;
姥姥,那老和尚还好吗?
听说山坡上又修了一座小庙;
姥姥,那风雨还狂吗?
听说今年山洪不小;
姥姥,那花秸垛还有吗?
听说收割机已粉碎了麦草……
啊,姥姥,童谣;童谣,姥姥……
告别了城市的喧闹,
踏上了故乡的小桥,
怎能忘——
姥姥儿时教我的童谣……
“新年到,新年到,
姑娘要花,小子要炮……
太平年,太平调,
老太太要听莲花落……”
姥姥,我闻到了炸年货的油香,
也尝到了春天清鲜的味道;
姥姥,我看到了西服革履,
也窥见了避邪的红的裤腰;
姥姥,我听到了流行音乐的鼓点,
也听到了遥远的笙管笛箫;
姥姥,我触摸到了故乡的纯朴,
也感受到了时代的狂浪新潮……
啊,姥姥,童谣;童谣,姥姥……
这是一首思乡歌,她是那么清新、纯净,这不就是我的童年吗?我的故乡呢?家乡,姥姥,我愿意一辈子依偎在你的怀里,听您唱那古老的童谣。
刘祥是非常眷恋家乡的。诗歌内容主要是放在家乡上。他热爱张家湾,唱出了《月光下的张家湾》。张家湾是漕运码头,他热爱大运河,赞美大运河。 “运河你风光锦绣,多像当年妈妈出嫁的时候。遍地的高粱熟了,野花开遍了渡口,秋风掀起你红红的盖头……他在运河岸边流连徘徊,寻找历史的足迹;他看着靓丽的通州城,纵情高歌:
爷爷拉过的纤绳引来长安街的灯火,
爸爸撒过的渔网铺开京东路的网络,
奶奶坐过的花轿船停在记忆的渡口,
妈妈栽过的荷花仍飘香在今日的生活。
如云的漕运船在水墨丹青中闪过,
穿梭的元明清客在说演弹唱中活着,
捞一只沉船都是沉甸甸的故事,
捡一块瓷片都是中华文明的诉说。
流了千年,绿了千年,我的大运河。
解冻的开漕节预示着一年的火热,
五月的龙舟赛张扬着运河人的性格,
夏夜的荷花灯流淌着浓郁的民俗美
金风里的大闸蟹缠绕着高粱似火。
古老的大河两岸与时俱进,
深厚的运河文化再度蓬勃,
唱一支运河号子迎接远客,
向北京新城区喊一声:开船了!
北京的河,世界的河,我的大运河。
—— (《我的大运河》)
当然,我最欣赏的还是他的《盛世漕运(音舞诗画)》组歌。此歌由“序曲”“红红火火开漕节” 、“纤夫号子一声吼”、“运河女儿水灵灵”、“漕帮护航保平安”、“桨声灯影歌咿呀”、“五月端阳赛龙舟”、“扛夫脚力装卸歌”、“军粮经纪密符扇”、“漕运码头美景多”、“漂来一座北京城”、“尾声”12部分组成,全面地反映了盛世漕运时期的情景,气势宏伟,大气磅礴。读了这部作品使我想到了《丝路花雨》、《黄河大合唱》、《长征组歌》或大型舞蹈史诗《东方红》的某些画面……咳,我想,如果把她搬上舞台,她将是个具有通州味儿的完美独特经典作品,一曲运河文化的生命赞歌;她必然会在通州文化史上写下浓浓的一笔。她会给人们以震撼,当然也会给后人打下鲜活的生命底色……
以上是我对刘祥文学作品介绍和感受,当然是挂一漏万了,读者如果有兴趣,您可以看看《刘祥作品选》。我想,她一定能为您带来知识和艺术享受。
作为文人,刘祥受人们敬重远不止这些吧,那么,还有什么呢?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人们看到有这样一个人,他就像在烈日炎炎下或濛濛细雨中头戴斗笠辛勤耕耘的农民——为通州的文化事业默默地工作——编刊物,出版书籍,培养创作骨干、栽培文化新人;他的周围团结着一大批出身不同,性格各异的文化人;他赞赏他们,包容他们,吸引他们……引导他们讲述通州的故事。鼓励他们要有大格局,出大作品,用新的视角,诠释生活;用新的观念展示新时期人们的精神状态。在他的培养和引导下,一大批通州作家迅速崛起,通州呢,也获得了作家之乡的美誉。
刘祥编辑刊物辅导业余作者培养文学新人的时间很早,1979年,通县宣传队解散,刘祥调入了文化馆文学组,他就开始进行这项工作。那真是一个轰轰烈烈的伟大时代。尤其是八十年初期,百废待兴,新时期文学运动兴起,通州文学活动如火如荼,文学青年如雨后春笋。有一次,(是1983年吧,)文化馆办了个创作班,一下子竟来了三四百人。浩然来了,刘绍棠来了,从维熙来了,徐刚来了……刘祥也是授课者之一。那是多大的阵势啊!那么刊物呢,在刘绍棠的倡议下,文化馆1979年创办了《运河》吧。刘祥也是编委之一。就这样,一直维持到八十年代后期。后来呢?嘿,“神马都是浮云”。“一夜之间呼拉圈呼啦啦转起 一夜之间大秧歌咚呛呛遍地 一夜之间水煮鱼羊蝎子满锅鼎沸 一夜之间土掉渣鸭脖子热遍中国……一夜之间小轿车塞堵了京城 一夜之间捡破烂的都用上手机……一夜之间的纷纭缭绕 一夜之间的雾霾氤氲……”仿佛也是一夜之间,通州的文学活动陷入谷底。创作队伍作鸟兽散,用浩然的话说是“溃不成军”。当官的想当更大的官,发财的想发更大的财。大家都很忙,谁还管文学这个劳什子?至于《运河》命运吗……咳,怎么说呢?先还算是个不错刊物,在文化馆七八年间出了那么两三期,后来成了文联的一个可怜巴巴的小报,再后来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年刊”。就这样,时断时续,时有时无,一直延续到1996年。
是1996年吧,通州文联召开了个总结会,会上,文联主席某先生夸夸其谈,谈了文联所取得的成绩,谈《运河》问题。我们的《运河》一年出了一期,发表了多少作品,培养了多少新人,还聘请了市里的某刊物的主编为我们编辑。咳,有些恬不知耻。作家梓夫先生发言了。说我真的很惭愧,作为文联的名誉副主席我感到失职,我们一年只出一期《运河》,还把他当做成绩进行表彰,不可思议……咳,愧对人民呀!
会后不久的一天,梓夫宝玺找到我和刘祥,说这样下去可不行,你们要把《运河》抓起来,刘祥做执行主编,建山协助,要把通州的文学队伍组织起来。嘿,抓起来,组织起来?谈何容易?稿呢?人呢?这我不管,你们自己想办法。咳,“这可要了和钱了”,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咱是哥们呢?谁让领导信任咱呢?干起来吧,《运河》一年出四期。哎,不要忘了,这正是刘祥的创作如日中天之际。也就是从这一天起,刘祥放弃自己的创作,全身心地投入到通州的群众文学创作辅导中,他联系老作者,鼓励他们不要放弃青年时的理想,继续写作,他发现新作者,哪个作者有出息,他都要精心培养。
李永庆是个老八路,也是文化馆的老馆长。他的人生简直就是一个传奇。这个老兄写了一部回忆录,反映自己和一帮小八路在反扫荡中如何和鬼子周旋斗争的故事。这是很长的纪实作品,刘祥觉得她很有价值,下大力量帮其修改。使之成为长篇小说,名为《小八路的故事》,并在《运河》中全文刊载。《小八路的故事》还被刘祥编辑《运河文库》中,由中国和平出版社出版。
听说过李延芳吧?对,就是那个新作者,刘祥发现她是个极偶然的机会。一次,刘祥到瓜厂亲戚家串门儿,无意中听到了这样一个信息,说老李家那个李延芳,是个残疾人,挺好写的,前几天,还从电台得奖了呢!……是吗?我去看看。刘祥真的去了。刘祥鼓励李延芳,说你应该向文学发展,你这个年龄想象力丰富。你的处境和别人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也就不一样,这样,你就有可能写出好东西来……刘祥又将多本杂志、稿纸送到李延芳手中。受到鼓励的李延芳沉下心来,开启记忆的锦匣,将童年往事、求医经历、亲情友情以及面对病魔的幽怨、超迈之情一路写来,洋洋洒洒竟达4万字,经刘祥的删改,一个多月后,2万多字的《珍爱生命》发表了。接着她的一篇篇小说散文在《运河》上连续发表。她的真情和友情感染了很多人。《北京青年报》的记者李俊兰无意中在朋友家发现《运河》中载有的李延芳作品,深受感动,几次下乡采访李延芳,写出了力作《李延芳——在文字中健步行走》。现在,李延芳已经是通州小有名气的作家了,出版了长篇小说《血色年轮》、小说集《乡间古瓷》、散文集《隔岸观秋》《生命之花》。其中,《乡间古瓷》在北京文学节获二等奖。并被通州评为通州区十佳青年称号。
知道张凤军吧,对!就是那个风萧萧。凤军文笔好,有才气。但他每年只是发表一些诗歌散文小小说之类的东西,就是在这些小作品中,刘祥发现他的创作潜质。1998年3月15日,二十世纪末通州最伟大的一项工程——通胡路一期暨通州新华大街改造工程开始。刘祥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这是通州将来的历史啊。他找到了张凤军,凤军,你写一篇报告文学吧,要全景式的。我行吗?你行!这真是重担啊!凤军心急火燎,白天,他采访干部群众,晚上,他来到工地,看那如同白昼的灯火,倾听机器的轰鸣,他终于有了灵感,写出两万多字的大型报告文学《通湖路一期长镜头》,此文在《运河》上发表后,立即引起了轰动。这篇报告文学也成为凤军在文学道路上的一个转折点。接着,又连续在《运河》发表大量的诗歌小说。刘祥还经常邀他写些导读之类的作品。凤军有语言天赋,小说写得幽默风趣,现在凤军已成为通州很有名气的作家,他出版的著作有中短篇小说集《鲫瓜子闹鱼塘》、《红桑葚黑桑葚》,报告文学集《潮起运河》。2003年,凤军成为北京作家协会会员。
张建的经历非常丰富,为了生计,他曾离开故乡四处飘荡,东北原始森林里他伐过木,深山叠嶂里他挖过煤、淘过金;茫茫大漠大江南北,黄河上下,四方边陲,到处都留下他的足迹。传奇的经历形成他倨傲不逊的性格,也影响和吸引了刘祥。刘祥对他的经历和性格有一种天然的兴趣。在一次交谈中,刘祥发现他喜欢读书,是个奇人怪才。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刘祥让他多写快写,不拘一格,写自己喜欢的东西。咳,他真的写了,小说、散文、诗歌一篇篇在《运河》上发表。当然也引起了争论。这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下了,怎么能写这些东西……刘祥毫不畏惧,顶住压力……张建的奇才怪才得到发挥。现在,张建早已是北京作协会员。他的著作呢更是五花八门,研究通州文化的有专著《通州古建》《通州丧葬文化》;诗集呢有《游走的歌者》;散文集有《尘世屐痕》;小说呢有长篇小说《月支王陵谷》、小说集《拉拉秧女人》;至于《颠覆刘心武》吗,那就属于红学文化范畴了。
刘福田与张建明显不同,他和刘祥相识不过是一次偶遇。有那么一天,福田拿篇稿子去找孟宪良指点。不料,福田有些迷糊,没有分清文化局还是文化馆。结果就阴差阳错的成了刘祥的弟子。刘祥对这个弟子真的偏爱,为他修改作品,提供发表园地。更重要是刘祥发现他的特点:此君善于逻辑思维,对哲学有很深的造诣,就指引他往哲学方面发展。结果,福田不但出版了散文集《网络迷魂》《妙道凝玄》;还出版了专著《混沌哲学本体论》《〈易经〉原义》。成为混沌哲学的创始人。
刘正刚是个乡镇干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我和刘祥到宋庄办创作班,刘祥和他相识,正刚很有悟性,他的作品既有传奇色彩,又有浓厚的乡土气息。也许是工作太忙的缘故吧,有那么一段时间,正刚少有作品问世。刘祥很是着急,多次电话催促。正刚真的很争气,他抓住春节这个不多的休息时间,创作一批脍炙人口的作品。现在,正刚已是北京作家协会会员。他的小说集《惊蛰一犁土》早已问世。
张来源是我的朋友,一名工程师。他对老通州那些事相当熟悉,写了一大批反映老通州风土民情的散文。我将其推荐给刘祥。刘祥对此人作品很感兴趣,为其出版了散文集《往事风景》《我本草民》。尤其令我感动的是:有那么一天,刘祥突然给我打电话,建山,来源得了重病,你要抓紧校对他的稿子,使他生前能看到自己的作品。来源去世后,《运河》还在源源不断地登载他的作品。不仅如此,刘祥在他去世多年后,还将他的作品推荐给通州政协文史办,使他的作品出现在政协出版的书籍中。
值得一提的还有胡绍先一家,这一家三口人都是作家,而且都受过刘祥的指点。父亲胡绍先,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就开始文学创作,著有小说集《小村故事》。张果珍呢,新时期创作出现了井喷之势,出版了长篇小说《那个年月》,小说集《那一朵白玉兰》。胡松岩呢就幸运多了,可以说是年轻的老作家,她十几岁在刘祥梓夫的指导下就发表文学作品,后来的作品就更加老道,尤其是她的短篇小说写得真是入木三分。如今,她是北京作家协会会员。著有小说集《小城平民》《飘来飘去》。
对于老作家,刘祥是格外关注。张葆森老师吗,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就在《北京文艺》发表了不少作品,并已《裱糊匠》闻名于世。进入新时期后,张老师有些不适应,刘祥给其以具体的帮助,葆森老师焕发了青春,出版了散文集《求学路上》,小说集《校园里,田野上》。马景良先生是个农民。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但鲜有作品发表。刘祥给其以具体指导,现有不少作品问世,出版了小说集《原上草》《苹果跟西瓜似的》。李东是名中学高级语文教师。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就开始发表作品,但响动不大。刘祥发现他擅长写小小说,便帮助其修改作品,并为他推荐发表园地。李东老师的作品在报纸上不断地发表,《运河》也集中发表他大量的作品。目前,他已有散文集《运河走笔》《想念打瓜》问世。张春昱是位老作家,曾参加通县长篇小说《晨光曲》的创作,后来一度沉寂,在刘祥的影响下,振作精神,重新奋起,现已是北京作家协会会员。著有小说集《老雨伞》《麦子黄梢》。彭乐山老师已八十有余,在刘祥的帮助和影响下笔耕不辍,著有诗集《空灵玉石》,散文集《闲居碎笔》。毛洪其是通州教师进修学校高级语文教师。著有散文集《荷叶莲花藕》《风花雪月歌》;董文海、傅兆庆生于1943年,二人都是个普通工人。傅兆庆著有小说集《底味儿》;诗集《听蝉声》。董文海著有小说集《清明雨》。郎桂林生于1949年,农民。著有小说集《败者》《苣荬菜》。刘维嘉,通州区残联副理事长。著有散文集《永年花糕》《运河畔抒怀》。韩万友原通州区财政局长。著有诗集《面对夕阳》《韩万友诗选》。这些人的作品,几乎都渗透着刘祥的心血。
令刘祥最感欣慰的是在他的帮助和影响下,通州出了一大批中青年作家。这些作家们已成为通州文学创作的主力军。就说邢冬兴吧,他把那“捡垃圾的老太”写到极致。现在他已出版两本小说集《体验极限》《无边的雨季》。郝津俐呢,文笔隽秀,作品像歌像诗,已出版了诗集《心有千千结》、散文集《一河清梦》、长篇小说《雪儿日记》。罗春梅是个诗人,著有诗集《淡墨花开》《绿荷听雨》。王风是山东诸城人,定居北京通州,是个自由撰稿人。他也加入通州作家的行列,著有诗集《爱情鸟》《东方少年》;散文集《超然居》;小说集《春去春又归》。杨家毅是陕西石泉人,通州区文联副主席。是个典型的80后,他对通州运河文化及通州的历史很感兴趣,他的散文集《汉水运河》写得大气;《中仓》呢则考证了运河和通州的历史;他的专著《北京市通州区文化产业研究》是不是对我们的文化产业有所启发呢?张宝石是个农民。他的小说集《潞城传奇》颇具传奇色彩。吴德龙是个乡镇干部。著有小说集《乡镇小政府》。把乡镇干部这一“层级”写得活灵活现。刘洪春著有长篇小说《青春记忆》。刘建初著有小说集《过眼云烟》。崔振林著有散文报告文学集《军仓》《哑女画家》。张慧娟是报社记者。著有小说集《树宫》。李吏著有藏传佛教音乐专著《融入天籁》。金月霞著有小说集《谁知我心》。徐伟成是个民营企业家。此君爱好广泛,著有诗集《半红半绿》《徐伟成诗选》;书法集《徐伟成临多宝塔碑文》《古代名帖名碑临本》等。这些作家作品的出版,都曾耗费刘祥大量的精力。
刘祥还有两只大军需要提一提,一个是“潮白文友会”,是老作家张春昱组织的,有那么十几个人,是中老年人吧,有闻名通州的老作家,也有喜欢文学的“新人”,他们对大秧歌之类的东西不大感兴趣,却迷恋上了文学这个劳什子。十几个人聚在一起,探讨文学,品评作品,你这小说写得不错。不行,还有问题。是啊,换个角度就有新意;咳,您这篇小说结构有点问题,对,得想点办法。什么语言呢,细节啊,人物啊,情节啊,结构啊……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这是好事啊。刘祥经常参加他们的讨论,帮助他们修改作品,现在,他们有不少人都出了书、发表了了作品。有人还成为北京作家协会会员。另一个就是潞园文学社了,社员都是年轻人,十七八岁,都是潞河中学的学生。年轻人嘛思想前卫,有朝气,写出东西无拘无束酣畅淋漓。嘿,提到了潞河中学,您可能马上想到了刘绍棠。是啊,刘绍棠不就是潞河中学的吗?当年谁能想到,一个中学生,他的作品竟然出现在自己学习的课本里。绍棠就是在潞河中学完成他的代表作,成为乡土文学大师,一代神童的。那么,这些人中会不会也出现刘绍棠那样的神童作家呢?概率虽说不大,也不是不可能,我读过他们的诗集、小说集,非常棒的,与那些出了名的的所谓“八零后大家”相比毫不逊色。只不过他们是年轻人或缺少一些运气,还没被人家认可罢了。他们创办自己的刊物《潞园》。刘祥格外喜欢这些年轻人,与他们一起交流经验,鼓励他们深入社会,深入实际,要写出反映时代的大作品。并专门在《运河》刊物上开辟栏目,对他们发表的作品解析。
刘祥是《运河》刊物执行主编、《运河文库丛书》执行主编、《运河文化丛书》执行主编、《通州运河文化历史研究》执行主编……那么,刘祥到底为通州出了多少书呢,还真说不清,我粗略地统计了一下,有那么几百本,三千多万字吧。《运河》杂志不用说了,《运河文库》丛书呢,已出版了十辑,每辑十部书,1500万字吧。《运河文化》丛书,10本,怎么也有180万字;《通州文化志》、《通州文物志》呢,120万字吧;《运河文库作品选》、《运河文化论坛》,100多万字。至于为老作家出版的作品集,那就更多了:《刘康达戏剧集》、《郑建山作品选》、《刘祥作品选》、《楚学晶作品选》、《周良文史选》、《通州的民俗文化》等五六百万字;更不要说被人家“抓了公差”编辑出版《文明落农家——通州区宋庄镇的文明村创建活动》、《新时代的道德楷模孟宪峰》了……哎,这得多大的工作量啊?不要忘了,刘祥不是出版家,2000年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还担任着通州博物馆的馆长工作。他这个编辑部,说白了,也就那么一个人。出版社你得跑吧?印刷厂您得去吧,有些事情您得运作吧?一部书至少您得三校吧……举个例子吧,我出了十本书,几乎都是经过刘祥编辑出版的。我曾在《郑建山作品选》后记中说过这样一段话:“刘祥是通州作家协会主席,又是我多年的好友,他每年要编辑出版二十几本书,几百万字啊,还要出四期或五期《运河》杂志,跑印刷厂,去出版社……我的这本书,就是他负责编辑的。望着这密密麻麻修改过校对稿,我的眼睛湿润了。近百万字书稿啊,这得耗费他多大精力和心血,我想,受此恩惠的恐怕不是我一个人吧!”这是实在话,也是我的心声。
现在,刘祥仍在忙着。《运河文库》十一辑已经编辑完成,该出版了吧?《楚学晶作品选》、《周良文史选》在编辑部还是在印刷厂中?听说你还在为通州文史书籍操心?哥们,该歇歇了,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这话好像是毛泽东主席说的吧?是啊,在这物欲横流的今天,竟然还有这样一种人,默默奉献,无怨无悔,而且,一做就是三十多年,人生有多少三十年啊?奇人?怪人?不对吧,还是让我们听听鲁迅先生的吧:“我们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那么,刘祥呢?无论是创作、辅导还是做编辑编书,他都默默忠诚的工作,“埋头苦干”他不就是鲁迅先生所说的“中国的脊梁”吗?他就是响当当的中国文人!
写到这里,本文似乎该结束了,怎么结尾呢?我忽然想到了刘祥的一首诗《他在寻觅》;这首诗写得很美很有哲理,使人浮想联翩,我非常喜欢。对了,就用此诗作为此文的结尾吧!
鸟儿在哪里?
鸟儿在鸟笼里叹息;
鸟笼在哪里?
鸟笼写满竹林的回忆;
竹林在哪里?
竹林藏在矿山的缝隙;
矿山在哪里?
矿山无奈着绿色的寻觅。
啊!鸟儿——森林——大地,
在一起,不分离。
花儿在哪里?
花儿在阳台上孤寂;
阳台在哪里?
阳台被铁窗封闭;
铁窗在哪里?
铁窗布满城市的忧郁;
城市在哪里?
城市高昂着湛蓝的希冀。
啊!花儿——阳光——空气,
在一起,不分离。
鸟儿——森林——大地,
花儿——阳光——空气,
在一起,不分离。
2015年4月3日
这是我2015年4月写的稿子,如今,近五年过去了,刘祥又为通州运河文化做了多少事呢?除了编辑出版《运河》刊物外,为各级组织过多次征文活动,培养了不少新作者;编辑出版了周庆良编著的《请帮秘籍》、《北京城市副中心历史文化丛书》(3册)、《大运河文化带.历史文化丛书》(10册),和常富尧写了大型运河文化史诗《运河组歌》第三版,此歌为十五首,非常棒的,因种种原因,没有排练演出。这是很遗憾的。这些故事,我要写一篇文章,叫《刘祥的最后岁月》。刘祥走了,我们要把刘祥的精神传承下去。这是我们活着人应该做的。
郑建山又及。
作者简介:
郑建山 (1953.2——)笔名久兴。北京市通州人,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1981年参加工作,通州区文化馆副研究馆员。北京作家协会会员、北京戏剧家协会会员、北京民间艺术家协会会员、北京通州区作家协会副主席、秘书长。曾多次被北京市聘为图书系列(群众文化)高级职称评审委员会委员。北京通州“大运河文化研究会”理事;2004年至今连续被聘为北京通州区政协文史委员。著作有《郑建山作品选(上下)、《通州民俗文化》、《通州文化志》、小说散文集《旧语新说》、《大盘点》、《说说通州民俗那些事》、长篇报告文学《大地的回声》(合作)、《孟宪峰》、纪实文学《孽阉录》(合作)、民间故事集《大运河的传说》、剧本《地火》、《大地的回声》(合作)、《献给大运河的歌》、《工程师的星期天》、《深夜两点钟》、《除夕夜》等。
《郑建山作品选》(上下)获“文萃北京”一等奖;散文集《旧语新说》获二等奖;《通州的民俗文化》、《大运河的传说》获优秀采风奖;论文《谈通州的民间故事——大运河的传说》获北京市优秀论文奖。戏剧
《除夕夜》获北京首届法制小品大赛三等奖;散文《夜》获北京优秀散文奖。并多次被北京通州区政协评为优秀撰稿人。
责任编辑:李洪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