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印象最深的是村子东边的河塘,河塘东西弯曲长约600米至700米,宽约200米至300米。清清塘水下,浓绿的水草清晰可见,微风吹来,碧波荡漾。塘四周长有葱郁的芦苇,水鸟在水面安祥地游弋,阳光照耀下,水面闪动着粼粼的波光。河塘西部岸边,密匝匝的柳树交错生长,浓密的柳荫倒映在水面上,夏日的河塘显得清静幽凉。
河塘是大人们夏日一天劳作后洗涤的天然场所,更是孩子们戏耍的绝佳去处。
我的童年时代主要的活动离不开河塘,尤其是夏季大部分时间都泡在水里。河塘西边的柳树是我高空跳水之处,我从树上纵身跳入水中,一猛子扎下再潜游一段时间,身上的燥热一扫而光,感到既刺激又快活。有时拿来木棍,有时扛来吃饭桌,将它们放入水中,借助其浮力,于水深处尽情潇洒。
记得在6岁时我己能游近百米了,狗刨,仰泳及自由式任意遨游,特别是掌握了在水面仰躺做短暂休息的技能。(游的远了如不会水上休息就会无力游回岸边而溺水)
水里戏耍的孩子们欢声一片,各种姿势的游水,互相打水仗,尖叫声,呼喊声充斥河塘,用大人们的话说,这里就像个蛤蟆坑。淘气的我有时潜游至正在水面笨拙游泳的孩子下方,用力拧一下他的身体,待那孩子惊惶地喊叫之际,我已快速潜游至别处,装做若无其事地看热闹。
我生活中离不开玩水,而大人们则躭心孩子的生命安全,河塘确曾断续发生过有人溺水而亡的事件,所以父亲几次警告我不许再下水。但玩惯了水的我哪管这么多?那次我下水后回家路上遇到父亲,父亲和颜悦色地和我打着招呼,待走近时将我突然抓住,骑在我身上抡起巴掌,左右开弓狠狠扇起我的屁股来,我疼得杀猪般叫唤,父亲打累了才停手,我爬起来拼命逃向远方。我惊惶地躲在一个柴垛里,中午没敢回家吃饭,到下午母亲才把我找回。
那次被打后,很长时间我没敢下水,但时间久了又按捺不住,旧习难改恢复常态了。久而久之,有两位长者议论我:这孩子长大了,不是当官就是当个水贼。
河塘给孩子们带来了欢乐,这里的鱼虾也成为了人们的经常盘中餐。水塘边垂钓,是成人们的常见活动,这里既有长时间不见鱼儿上钩者的烦燥,又有垂钓娴熟者一条接一条上钩,围观者发出的惊呼声。还有人手握鱼叉,经常在水边梭巡,轻抬慢移脚步,生怕惊跑鱼儿。他或倏忽不动,屏心静气,双目炯炯注视水面的纹丝动静,忽然一条鱼儿游过,他敏捷地将鱼叉迅速扎下,拔出鱼叉,一条被叉住的鱼儿徒劳地在叉上挣扎,叉鱼者露出胜利的喜悦,心滿意足地打道回府了。而我的记忆里,则是于近岸边的水处用塘泥围起一道泥堰,淘干水后得到些许小鱼小虾或一些贝类,这就足以让我感到满足快乐了。
冬季到了,芦苇黄了,发白的芦苇缨在寒风中摇摆。人们将芦苇割下编成苇蓆或盖房用的苇萡。收割芦苇后的河塘,四周显得空旷寂廖。此时厚厚的冰面上又成了孩子们新的玩乐天堂。孩子们坐在自制的滑冰车上,双手拄着带有钉子的木棍,身子一弯一伸,在冰面上飞快穿梭,溅起的冰渣四下飞扬,冰车互相追逐比赛,有时前面的冰车恶做剧突然急刹车,后面的冰车躲闪不及撞在一起,人仰车翻的同时,是孩子们的尖叫欢笑声。‘
河塘年复一年地为人们做着贡献,年复一年地给人们带来无尽的欢乐。后来随着天气的干旱,地下水位不断降低,河塘的水日渐稀少了。终于有一天,塘边聚集了很多人,随着抽水机“突突”的抽水声,当水面降到只有膝盖多深时,抽水机停止了抽水,人们纷纷跳入塘中,来回淌水把水搅混,鱼儿忍受不了缺乏氧气的混水,浮到水面露出嘴巴呼吸空气,人们随之用筛子或网兜将鱼儿捕掠一空。竭泽而渔,鱼被彻底捕净了,从此后河塘干涸了,塘底是干裂成各种奇形怪状的泥巴口子,芦苇枯萎了,水鸟不知飞向了何方……我那可爱的河塘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想起了鲁迅的“Ade,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一语,Ade,我的河塘——我儿时的天堂!Ade,我那茂密绿荫的芦苇!Ade,我那可爱的水鸟、鱼儿们……
作者简历:1949年生人,原学历初中,65年经一年农技学习,66至68年在本公社任农技员,68至75年在沈阳空军服役,75至79年在本公社任农技员,期间参加中国农大函授学习,79至2009年在高碑店市种子公司,期间参加过山西刋授大学中文学习,担任种子公司副经理,退休后至今被多家种业公司聘用为农技顾问。
地址:河北省高碑店市阳光海洋花园12楼4单元102房,电话1370336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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