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时代,吃水靠去村口的水井中去挑,每个村庄的村口都会有一眼大口井。大约也就十来米米深,一般用石头砌起来或是水泥圈垒起来。井口一般由四块巨大的石板围成,非常坚固,人踩在上面打水不会有丝毫的顾虑。井边往往会有一根粗大的井绳,麻绳编的,下面有一根弯钩,用来钩住“潲梁”。打水时先用井绳把“水潲”顺下去,到水面时来回摆,使“水潲”能倾斜到水里,慢慢就灌满水。劲大的人双手交替上提,很快就能把水提到井口,再一运气提到井台上;多数人得慢慢往上拉,井绳在井台上摩擦,日久天长井台的石板上就出现了众多的深沟,很光滑。那是无数条井绳的贡献,让人体会到“绳锯木断、水滴石穿”的效果。每天起大早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挑水,以备一家人一天的生活所需。碰上天旱,水源奇缺,起早排队挑水更是常事。有时水井见底,只有涓涓的渗流,一晚上会汇聚不多的水,足够水桶能打上水来。如果赶上雨季,井水会很旺,有时一根扁担就能提上水来。打上一担水,用扁担挑上,颤悠悠往家走,倒进水缸里备用。水井是露天的,没有卫生不卫生之说。尽管有时大风刮进脏东西,小孩淘气往里“吐吐沫”,甚至往里撒尿,人们该做饭做饭、该喝喝。尤其是炎热的“伏心儿里”,喝上一口刚提上来的“井拨凉”,那是何等的惬意和舒服!
大人在逗小孩时,往往会问“等我年纪喽,给我挑水吃啊?”。得到“给挑”的时候,往往再打趣一句“要是你媳妇儿不让挑呢?”,答案往往是以后谈论的笑资。谁会想到不久以后大口井很快消失,代之而来的是到院子里甚至是接到水缸旁的自来水呢?也许是社会的进步,但更多的是人类破坏自己赖以生存的环境带来的恶果吧!
那时吃的没有,烧柴也是比较困难。小时候除了拾粪、打草,秋后拾柴也是常见的事。用“挠(dao)耙子”背个“栅子”,到树林子或是收割完的地里拾些枯草或是“棒子叶”背回家做饭时用。小时候很羡慕大人用的“搂耙”,看起来很威风。用一根大约三四米长的木棒做一个“大耙子”,两米长的“秫杆”穿成约一米半的“排子”,为了结实用三个细木棍在两头、中间捆扎牢固。“大耙子”的把柄搭在肩上,腰里系上粗绳或带子拉着,拄着一个约一米半长的“钩子”,顶上是两个铁丝弯成的铁钩。清晨天色尚黑就行走在空旷的田野中,地上散落的蒿草落叶就到了“大耙子”上。走一会儿返身用手中的“钩子”往上钩钩“大耙子”上的柴草,等到“大耙子”上草满了,端起“大耙子”把上面的柴草打落在“排子”上。周而复始,一早上会收获满满的一“排子”柴草,回家垛在门口以备烧火做饭之需。谁家门口的“柴火垛”大就会获得“真勤勤”的赞誉,是“过日子人家”,日后儿子说媳妇、女儿嫁人就是不错的资本。
一直梦想长大后会有那么个“大搂耙”,想象着行走在田野之中的威风劲。一直未能实现,那个东西也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在现在成垛的“棒子秸”都烧毁在田地里的时候,谁还能去回忆那个时代的艰辛?苦是苦点儿,但身体素质个个是相当棒的。没听说谁血脂高了、血糖高了的毛病,这也是时代进步带来的成果吧!
责任编辑:李洪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