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春日,一个人在窗前看书,一厚本远方寄来的诗,不知从哪页看起,随手翻开一页,跳进眼帘两个字---豆荚。
这两个字到脑海,就感觉到一圈一圈的涟漪丰盈了日子,仿佛原本自己就是一粒豆子,毫不费力就找到了自己的家。 豆荚是豆子的房子,每一颗豆子都是从豆荚里蹦出来的,都是欢欢快快地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春已深,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开始落了,如果留意观察,会看到每一朵落花都叮咛枝蔓长出了纤细的小豆荚,里面开始孕育褐色的小豆子了,对,那是油菜籽,虽然它小到连豆子也不算,却是深情地参与了生长,吸收了春天最蓬勃的精神气儿,只等在夏天干烈的阳光里,从豆荚里跳出来,化身一滴清亮的油,结缘到一家烟火。 最喜豌豆,长满鼓鼓的乡愁,于紫色的花凋谢后,铺满一地赏心悦目的美,那美是可以品尝的,是可种植的,种在人们心田,童年种下就不用管了,从此以后遇见它的春天或不遇见它的春天都会想起,就像惦记一个孩子那么倾心惦记。 豌豆姑娘在许多童话里住着,她们那么小,小得可以装进口袋,装进耳朵。它们离开自家的豆荚房子以后,找寻着安全的保护,童话里的豌豆姑娘都有好的命运,它们天生就是用来关爱的。 想起黄豆,太活泼了,不等人们收割就欢快地从豆荚里跑出来,跑了一地,雨后变身豆芽,土里生长的豆芽比水里生长的要壮实得多。黄豆跑了,豆荚独自在棵子上,或做了饲料,或就在地里做肥料,豆荚与豆相依的日子,多像母亲与孩子,生命从母亲那儿剥离出来,彼此见证了彼此的成长,彼此参与了彼此的生命。 豆荚里有油的成份,有心的人会留下它做软柴,它的火光有油光的润泽,可以想象用豆荚做柴煮豆子,像极了母亲为孩子呕心沥血,为了孩子,母亲可以做到粉身碎骨。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即使不把它们比喻成母子,也适合比喻成兄弟,是的,它们是一样的枝蔓上长出来的,见了一样多的阳光一样多的月色。 林徽因说:“记忆的梗上,谁不有两三朵娉婷,披着情绪的花。”其实,这句话对于豆子是不合适的,豆荚与豆子的感情,要么像母子不离不弃,要么像兄弟相亲相爱,豆荚不可能挑选一两颗豆子去爱,它的爱是整体,不可分离。 最普通的豆却蕴含着深刻的道理,可以揣测陶渊明写下“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诗句的时候,也许有更深的感动隐藏在诗外,豆子无论怎么贫瘠,它带给诗人的想象是丰硕的,一季豆子就是一部人生,从欢聚到分离,从想起到珍惜,轮回着最深厚的爱。 这就是我看到“豆荚”二字走不开的原因吧,岁月有太多留恋藏于字里行间,只是读懂的太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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