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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老大
作者:任之柱

老胡家在沙城铁路地区也算是一个大户人家,他家有五个儿子和三位千金,堪称是儿女双全,烟火旺盛。 

今儿先聊聊老大吧,老大从小就娇生惯养,因为老太太自十几岁嫁到了胡家,几年都没有得子,自从怀上了他,又是个儿子,全家喜出望外。老大出生后,视为全家珍宝,掌上明珠,全家人更是关怀备至,疼爱有加,简直就是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着,从小过着要什么就给什么,吃什么就买什么的生活。床上经常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零食,只要他睡醒一睁开眼,就有吃不完的小零食,这就是胡老大的童年生活。几年后,随着一个个弟弟妹妹先后来到人世间,这样的好日子也就渐渐结束不存在了。 

胡老大初中毕业后,正好赶上铁路工程局来沙城招工,非常幸运的被铁路工程局招录为了一名铁路工人。在那经济匮乏、信息闭塞、荒凉落后的小小沙城地区能够找到一份铁路工作,就等于端上了铁饭碗,这可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一时轰动了大街小巷,成为了街坊四邻纷纷议论的热门话题,还有一些情窦初开的姑娘们更是投来了羡慕的目光,纷纷要和胡老大建立“好友”关系。一时间,胡老大“身价提高了百倍”,父母及家人们都充满了无比自豪感和优越感。

话说在胡老大家附近有一个三街村,街村内有一位非常美丽俊俏的姑娘,是本地大户车姓家族中的千金小姐,长的眉清目秀,性格活泼开朗,高高的个子,白皙的皮肤,人见人爱,算的上本街村一朵名花。由于两家住的很近,平日里来往也很密切,这位车家千金小姐就看上了胡家的老大。当时正值“文革”动乱时期,那个年代,一个农村户口的姑娘若能嫁给有城镇户口的人家,同时又是端铁饭碗的铁路工人,就好比一步登上了天。因为女方及家人非常满意,这样的金龟婿决不能错过失掉,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弄到手,所以姑娘不惜余力地展开了猛烈进攻。与此同时女方家人也千方百计给他们创造“亲热”条件,让他们尽快促成生米煮成熟饭。果然没过多久姑娘就怀上了,怀孕虽说是件大好事大喜事,但难事儿还在后面,当时胡老大的工作单位已迁至四川资阳,与沙城远隔千里,交通通讯都极不方便。在那极“左”盛行的岁月,未婚先孕不仅是件叫人瞧不起、而且也是一件非常丢人极不光彩的事情,同时还会被扣上流氓、坏分子等种种莫须有的罪名,交由群众批斗管制。在万般无奈情况下,经双方父母协商,决定派小姑子陪伴嫂子一起去资阳找胡老大,这样在千里之外既能把孩子平安生下来,而且也能把婚事办了,可谓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经过连续几天几夜的乘坐火车,姑嫂俩儿终于到达了四川资阳胡老大工作的住地。在那里首先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并简单举办了一场婚礼。在同事们的帮助下,小俩口找到了当地一家医院,决定先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再送给他人。正巧,孩子生下后,医院里有一位大妈说她一亲戚需要抱养一个男孩,这样就把刚刚出生没几天的大胖小子忍痛割爱地送给了人家。这在当时极左的年代里,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由于当时所处的社会环境,没有留下收养人一丝信息及联系方式,至今与收养人也无法取得联系,更不知孩子生活的怎样?如今他还活在世上,算起来也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几十年来,胡家的大小老少都一直认为兄弟五人只有一个孙辈单传,可有谁知道千里之外的四川还遗留着老胡家的血脉后裔。

几年后,胡老大和妻子又相继生育了三个孩子,这些孩子不仅都是女孩儿,而且或多或少地都存在着一些先天生理缺现。尤其第三胎更为严重,口唇开裂,俗称免唇,进食困难,面对此状,孩子妈非常气恼,干脆断绝喂奶,没几天孩子就不幸夭折,这也许是天命吧!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中国开始援助非洲坦赞铁路建设,胡老大也积极报了名,远渡重洋参加了援建坦赞铁路的任务。每两年为一个周期,去了两次,期间回国休息一次,回国时分别给家里的父母兄弟姐妹带回了一些礼物,尤其是给老爸带回了一块瑞士名牌怀表,这下可把老爷子乐坏了,老爷子不时地拿出怀表让周围人欣赏,逢人便夸赞自己的儿子多么有出息。

回国后,由于铁路工程局常年在外地施工,胡老大很少有时间顾及家里及父母的生活。十几年来,胡家的儿女们相继成家,另起炉灶,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家庭生活。由于大嫂性格比较孤僻,与老人和兄弟姊妹们沟通较少,相互之间存有一些偏见隔阂,因此来往日渐减少,以至下一辈侄男外女们对这位胡家大伯大舅的印象也不深。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之间胡老大也到了退休年龄。退休后胡老大又找了一份返聘工作,二00一年七月底的一天,正值高温酷暑暑期,忽然传来噩耗,胡老大猝死在工作单位的宿舍里。原来,在前一天晚上,正逢周末,同室友回家探亲,他独自一人自酌自饮,喝了不少白酒和啤酒,午夜时分回到宿舍。由于胡老大平时睡觉就有打呼噜的毛病,而且还伴有间歇症状,有时打呼噜吵得室友难以入睡,室友们不得不将胡老大推醒。这次室友探亲回家,导致胡老大独自一人饮酒过量而猝死,年仅56岁,真令人为之惋惜。

胡老大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人生何其短暂,在外辛辛苦苦奔波了几十年,还没开始享受晚年天伦之乐就这样匆匆忙忙地走了。几年后,胡老大的骨灰与父母同安葬在沙城北山一块儿墓地里,胡老大终于日日夜夜可以陪伴在父母身旁了。

这也是人生最后的结局归宿,也算是叶落归根魂归故里吧!

安息吧,胡老大--文义(连生口述  之柱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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