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情为何物
春生微微皱眉,眼神怪异地看了看俊莲。
牛雨星在旁边,也诧异地看着秀子。
怎么回事?你不是回来找你的丈夫么?怎么?不认了?噢对,赵春生现在又有家室了。
我靠,赵春生又有家室了,那,秀子往那搁?
赵春生啊赵春生,你怎么……干这事啊?
“赵书记,”秀子面向春生,客气地微微笑了笑,但那笑,却是没有一丝温度,“我们大老远地来了,连屋里,都不让进去坐坐啊?”
呵呵,咱家秀子,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媳妇了,人家也是劳苦功高的南下干部,而且级别,看样子比赵春生,恐怕不低呢。
从容应对这场面,比你家李俊莲同志,不在之下。
春生反应过来,“请请请,你们屋里坐,知道你们来,茶水早就备好了。”
好了,一切都恢复了常态。
春生,是这里的行政长官,俊莲是他的家属。
而来人,是两位南下的领导干部,而且还是一对夫妇,尽管他们不只是认识,现在却是,形同路人。
怪不得江书记没有说明情况,这样的情况,你让人家……怎么说?
老爷子肯定在心里嘀咕:这乱乎的,得了,这些个人私事,你们年轻人自己处理去吧,我个老爷子,管不了这么多。
当事双方,都陷入了深深的误会中,只是,谁都不说破。
都以为彼此已是定局,都希望彼此安好便好。
赵春生虽然很痛苦,但他没想过要从牛雨星手里抢回自己的妻子,他尊重秀子的选择。
既然秀子跟了牛雨星,自是她愿意,她要誓死不从,想来牛雨星不会强迫她。
而秀子,却是恨得牙根疼,而且更是嫌弃地误以为那个女人污染了自己的老公,算了,不要了,成全他们好了。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虽然都是想成全对方,但出发点却不同,男人宽宏大量,女人么……
所以,当事双方都知道对方误会了自己,但谁都不说破,你说这事整的。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骗你没商量。
春生并没有让他们到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一个会客室兼会议室。
春生的办公室,不能让他们进了,人家都是两口子了,再让人家知道自己还是单身,这该让人家多尴尬。
况且李俊莲刚刚洗了床单,把床上弄得乱七八糟的,真也……不太雅观。
会客室兼会议室,名字好听,只是,既不是会议室,也不是会客室,不过是,屋里一张桌子,比别的屋多了几条长凳而已。
但是,在那个刚建国不久、到处百废待兴的年代,这样子,已经很是不错了。
坐下来,两个女的,就成了陪衬。
两个男的,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别后的事情。
牛雨星告诉春生,那天晚上救下秀子后,他们一直往西跑出了鬼子的控制区,就遇上了在这一带活动的八路正规部队。
把情况一说,部队上正缺懂日语的人才。
经过简单和必要的询问、了解,他和秀子就入伍了。
他自然去了敌工部,秀子去了卫生队。
话说卫生队也正急需要人手,秀子去的可谓是恰逢其时。
本来是想等风声过去后,他陪秀子回家看看,结果战事紧张,时间不长,部队就转战到了很远的地方。
就想着等那场战争结束后才回来,谁知那场战争还没搞利索,另一场战争就冒起了硝烟。
结果是战事越来越紧,他们的部队也是越走越远。
最后,直接就是南下去了大别山一带,然后又去了更远的广东、云南一带。
这期间他们是往回捎过好几次讯儿的,告诉家里他们都很好,不要挂念,不知道这讯儿他们收到没有。
这样的讯儿,自然是一次也没有收到过,不然,春生的柔肠也不会思断,他也不会凭空把自己常常关进一个独属于他和秀子的空间里这么多年。
那个年代,一切,都是不确定的。
也许,讯儿还没捎到,捎讯的人就没了。
也许,讯是捎到了,却不知捎到了什么地方。
反正,这些年,他们的音讯皆无。
然后,牛雨星就是拐弯抹角地询问春生的家事。
但春生闭口不谈这些事情,每次牛雨星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春生就巧妙地扯开了。
真是的,你们都在一起成一家子了,还问人家这些做什么?
这样子一直到吃了中午饭。
春生问他们俩这次来的目的。
“这不是清明快到了么,秀子想回来给冬冬上个坟,倒是不知道两个老人也都过世了,顺便也给老人上个坟吧,是不是,秀子?”
不知怎么搞的,秀子一直不爱说话,一直就是牛雨星在叨叨。
此刻牛雨星问,秀子也没吭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但那眼神,却是少有温柔地扫了牛雨星一眼。
哼,赵春生你看看,我和我老公好着呢。
你以为就你会背叛吗?我也会呢。
这温柔的一眼,让一直暗暗留意秀子的春生,尽收眼底,心,果然又被刺到了。
那份绝望啊,就别提了。
“今天呢,我先陪着你们也去看看老人,明天我再回岭下看看,多年没回去了,也该去祭扫一下祖坟。”牛雨星不知有他地继续说。
“这事,上坟的事,今天不成了。这里上坟一般都是中午之前,下午,就不兴上坟了。”春生接过来说,“这样吧,今天就算了,咱们先回家吧,明天我陪你们去看看老人和冬冬,然后,你们再去岭下,行不行?”
“回家?”秀子终于说话了,“家……不是已经让烧了吗?”
春生温和地看了看秀子,笑着说:“是烧了,这不是日本人被赶跑后,我又盖起来了么,是按照原样盖起来的。”
我盖好就是为等你,等你回来有个家,谁知你却跟了别人。
“当然,光凭我自己是盖不起来的,春福帮忙盖起来的。”春生又补充了一句。
那时候,闹革命的人都是苦行僧一般,哪里有钱盖房子?多亏了李贵的儿子春福,还算是有良心的。
城里的那一片家业,本来是春生的娘和李贵一块打拚出来的,当年在创下这片家业的时候,两口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别人知道不知道,春福是眼见的。
春福当年在城里上学,虽然住校,但隔三差五地也回来让姨娘给做点好吃的。
姨娘不像他自己的娘尖刻,姨娘很和善,一直把他春福视作己出一般。后来春生因为干起了抗日,没办法来接城里的这一摊。春福中学毕业后,也不想再上大学了,这才很自然地从姨娘手里,把这一摊全接了过来。
所以说,城里的这一摊,他春福是不应该独吞的。
但春生一直没染指城里的生意,倒是在好多方面,还给春福提供了不少帮助。
如此,在春生困难的时候,春福倒是毫不吝啬地支持了他。
责任编辑:李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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