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张国钧先生惠寄的《燕赵古贤事典》(上下)(河北人民出版社2021年6月版),习惯性地先粗略一翻,禁不住大为惊讶,书中收录从先秦到清代中期的“燕赵古贤”竟达657位,且大多鲜为人知。而且,还有一些我们所熟知的人物如李广(甘肃)、狄仁杰(山西)、颜真卿(山东)、包拯(安徽)、戚继光(山东)等,都非河北籍,但一生重要事迹与河北有关,故也收了进来。所谓“雁过留影人过留名”,“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名人对当地的影响从政治、文化到历史都是极为深远的,甚至会播下种子长成大树荫庇后世。比方说,当代著名画家作家韩羽先生是山东籍人士,但其一生都在河北工作生活,我们若修地方史岂能将其摒弃在外?所以,张国钧这种择选标准大大拓展了燕赵古贤的范围,迥异于以前看到的类似书籍,令人耳目一新,而且入情入理,极大地充实和丰富了燕赵文化的精神内涵。
全书九十万字,历时七年完成,是张国钧的一部“心血之作”。作者在“后记”中自述:“七年来,我吃了不少苦,因六旬以后仍经常伏案,时感身体不适,亦影响颈椎病的调治进程;我也流了不少泪,在编著古代贤德人物的过程中,时常为他们的事迹而感动,唏嘘、痛惜不已,时而有书中人物入我梦境。”我认识张国钧多年,也曾为他的诗集写过评论,深感他是一个有着浓厚文化情结和家国情怀的学者型官员,一直笔耕不辍,多有著述,成绩斐然。退休两年之后,他萌生了将燕赵古代贤德人物事迹裒辑成册的想法,在他脑海中萦绕着宋人王令“不信东风唤不回”和近人于右任“不容青史尽成灰”的诗句,他坚信,此书的编著完成,将对弘扬中华传统美德、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增强河北文化自信是一件有意义的事。这种信念和理想之光支撑作者耗费七年心血,在浩如烟海的历史典籍中勾稽爬梳,青灯黄卷,孜孜矻矻,终于完成了这部内容浩繁、视角独特、书写严谨、笔端含情的巨作。
或许有人会有所疑惑,编著这样一部古代贤人事迹的书,是否比较容易?是否依靠网络搜索引擎就可以搞掂?读完《燕赵古贤事典》之后,你就会明白,如果这么容易,作者就不会花费七年之功了。书名用“事典”一词,就表明了作者的雄心,要用科学严谨的治史态度打造一部有关燕赵古贤事迹的工具书。作者努力从五个方面来实现这个意图,其中前两点是:一、严据,所选人物均出自县志以上的正规历史典籍,一半以上在《二十五史》有传,绝不凭空生造,道听途说。二、博证,人物事迹记载不以一部典籍为准,而是参照两三本以上资料加以印证,杜绝孤证,避免有失偏颇。仅此两点,你说,作者需要博览多少种史书?人物事迹如果在《二十五史》中有记载还好说,如果查看县志,河北省有172个县(市、区),而且不能拿来即用,尚需旁证,又是多么巨大繁重的工程?所以,可以说如果没有博洽淹通的史学修养做底子,没有一点精神和情怀,一个年过六旬且身体有恙的人是无法完成这个著述的。
《燕赵古贤事典》不仅在“编”,还在“著”,作者搜集各种资料之后,以统一的体例,以自己“文白兼之、雅俗其间、顺畅易读”的语言实现对典籍的“重述”。且看《自古中山说羊左》里一段文字:“有一天,他辗转来到雍地,其时正值严冬,雨雪交加,风寒如刺,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左伯桃远远望见前面竹林中透出一丝光亮,料定必有人家,即去叩门求宿。”这种描述生动细腻,具有可观的画面感和文学性。另外,全书每一篇都冠以七字标题,四字“标签”,概括人物贤德类型,五言四句的短诗“题记”,予以歌咏。如第28位荆轲《易水悲歌去不返》,标签:“慷慨悲歌”,题记:“荆轲行壮举,一去不回还。烈士誉千古,至今易水寒。”这几点元素整齐划一,提纲挈领,共同构成“文眼”,作者谓之“提神”,让读者在进入正文之前对人物有一个鲜明的整体印象,也充分发挥了作者擅诗的优长,起到一种一咏三叹的艺术效果。书中文字有短有长,短则几百字,长则上千字、数千字,根据人物的事迹行状而定。尤其令人称道的是,作者在叙述中保留了一些重要的原始文字资料,并注明出处,这给引用者大大提供了方便,省却了翻检之劳,起到了工具书的作用。
我们为什么要读历史?列宁说:“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唐太宗说:“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克罗齐说:“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知古鉴今,见贤思齐,是题中应有之义。张国钧这部《燕赵古贤事典》,以历史唯物主义的态度遴选人物,品藻评骘,不以一眚掩大德,着力闪光点,弘扬正能量,让先贤的事迹以一种“列传”的形式,仿佛一座鲜活的人物画廊,自远洎近伸手可触,令人可读可思可励志。
责任编辑:李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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