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读孙万顺(笔名舜子)先生的诗词集《梦华心语》,我的感觉是,其中的咏怀诗称得上最具亮点的一个部分,读后颇能给人以美好享受和有益启迪。
古人所谓“诗言志”的“志”,应当是“情”与“志”的统一体。古今中外,任何诗人的理想、志向、胸襟、抱负及其所思所念、所愿所盼、所好所恶等等,莫不通过喜怒忧乐悲惊恐各类情志中的某种形式表现出来。一首诗作所咏之“志”,乃是其不可或缺的“诗魂”所在,否则该诗便无以为”帅”,只能散乱成章,令人读之索然无味。万顺先生的咏怀诗,则较好体现了古今诗词界共同恪守的创作思想要求。主要表现在下述三点:
其一,在此类咏怀诗中,作者注重情与景的恰当融合,或借景抒情,或寓情于景,都能使二者浑然一体,意趣横生,甚至使人产生眼前一亮的阅读快感。前者如《五绝·春风与你》:“春水又初生,新林始复萌,香风千里暖,何以胜君诚。”作者看到春天不负所约,依时而至,不由想到人与人之间应象春风春水一样信守然诺,决不食言。这种倡呼全社会以诚相交的人生感慨,在当下某些人诚信缺失、见利忘义的情势下,多么适乎人心,难能可贵?!后者如《五律·槐花开了》:“夏时长路静,荫庇话清凉。十里青葱色,千家淡雅堂。碧丛舒广袖,白玉嵌当央。是夜幽风起,晨来满地香。”全诗通篇未发一句感慨,但掩卷思之,一股冲淡平和、惬意娴静之气又洋溢其间,抒发了感念岁月静好的佳妙心声。
其二,在这类咏怀诗中,作者注意运用想象、拟人、比喻、夸张等不同修辞手法,塑造栩栩如生的艺术形象,大大增强了诗词的感人效果。如《赵县赏梨花·之三》,“春风有约问山川,濯洗邪思灌麦田。梨树为谁装素孝,信平君侧达贤前。”在这首七绝诗中,作者把万亩梨花比作身着孝装的赵郡儿女,一起在为战国时期忠勇无双的赵将廉颇(信平君)守灵致祭。这种超绝的想象,把历史与现实巧妙地连为一体,抒发了崇忠仇奸的堂堂正气,读后每使人思绪喷涌。又如,《叶问》一诗,“一枚黄叶问冰窗,两片白云客远方。寒峭悠然移步近,艳阳回访又何长。”在这首诗中,作者巧用拟人手法,将贴敷于寒窗之上的黄叶比作叩问房主的客人,晴空中的两片白云,化作了遊走四方边走边聊的两个悠闲行者,高掛寒空的冬阳,则成了被黎民百姓渴盼回访人间的尊贵嘉宾。这类拟人手法,在组诗《七律·春意轻轻叩月门》中运用得更为娴熟。如,“恬静春风拥野甸,撒欢溪水汇灵湫”、“闭目馨香津肺腑,举足绿意绕田园”、“碧柳兼职忙钓事,白杨警戒负安全”、“轻柔纤手拨纹浪,曼舞连蝶弄玉姿”等等,分别状写春风、春山、春水、春柳等不同情态,把静默无言的大自然妆扮得有声有色,袅娜多姿。足见作者已深得写诗之要诀。
其三,这类抒怀诗无论涉及亲情友情,抑或家国情怀,都抒发了社会大众共同赞赏的昂扬正气。作者在数十年生活、学习、劳动、战斗和工作的丰富经历中,从未离开过人民大众,因而一直受到大众生活的长期滋养,形成了正直善良勤谨忠良的内在气质。这种内生的优良品德,在诗词写作中也处处得到了充分表现。例如,他写《七绝·狼牙山缅怀英烈》:“太行隽秀卧蛟龙,草木舒荣隐义兵。壮士纵身腾空起,英灵稟仰化莲峰。”他咏榆树:“王谢堂前百姓庐,万千木里伟男族。雅俗共赏承坚韧,粗犷豪直大丈夫。”他向妻子表达《爱的誓言》时泣血而吟:“羊左之交谁与比,相思树下赤衷言。”他写给战友、诗友、师友等人的诗句,也莫不表达了赤诚相见的中正之音,在此恕不一一列举了。
总之,万顺先生的《梦华心语》,有不少可圈可点之处,当然也难免某些瑕疵。相信作者在一如既往的笔耕路上,将会更加自觉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广闻博取,弃短就长,假以时日,更求进步。对此,我是抱有充分的信心,同时又满怀期待的。
李文学
(作者简介:李文学,男,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曾任石家庄市委副秘书长,石家庄师专党委书记,长期从事新闻、文秘工作,现为河北省诗词协会顾问。退休以来先后写作诗词1500余首,已在《中华诗词》及国内20多家报刊发表诗作近千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