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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青龙峡 任伟韬(笔名高原秃鹫)
作者:任伟韬

 青龙峡位于北京市怀柔区城北20公里处,隶属军都山山脉、燕山山脉的分支,是一个集青山、秀水、古长城为一体的风景观光区,青龙峡水库大坝把整个青龙峡湖水一分为二,水库大坝正中央墙体上镶刻着“青龙峡”三个镀金大字。北侧是高峡平湖,峡谷两侧山势雄伟,山上植被茂盛,临湖石壁上长满了绿苔,有向湖水倾倒的感觉。山顶上有保存比较完整的明长城敌楼,长城蜿蜒起伏,穿云过雾,像一条巨蟒盘踞在高山之上。

我刚去北京读书时,正值深秋季节,和同学们一道去青龙峡游了一番。我出去游玩比较少,所以印象很深刻,特别是这一次,男生比较积极,在京的都去了,只有二哥当时不在北京没有去。我们都是用的学生公交卡,所以路费比较实惠,老奇头没有公交卡,花了二十多,成为大家开心的“料”。去的前一天,刘班长就做好了路程、景点,农家院住宿、伙食等方面的设计和预约,基本上其他同学就不用再费心了。当天打早,同学们整理好背包就出发了,到公交站牌前去等936路——在北京呆过的同学都知道,“6”以上开头的公交车是绿皮色的,是开往远郊的车。男生比较简单,没什么可以带的,轻装上阵。女生比较心细,带了好多东西,除了细软,还有就是大包小包吃的。当然了,这时候男生就会主动去帮女生拎包,起码保证吃的是在自己掌握之中。和女生出去玩的一大好处就是女生带的零食比较多,饿的时候不至于找不着北,这是旅行的一大福气。而我,又首当其冲,成为负责这些包的搬运工了,女生的包看起来挺大,其实也不沉。不过,换了几趟公交以后,开始感觉饿了,这时更得发扬绅士风格,虽说是掌管着零食,但也不能随便打开呀。上了车之后,其他同学也有同样的感觉,几位女生为了赶车也起得早,没有吃早饭,正好大家都坐在车厢最后边,眼睛直溜溜地盯着我后背上的书包。最后小木同学很慷慨地拿出一大袋子薯片和大家分享,瞬间,车厢后边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人多干活的力量大,吃的力量也不弱,很快,袋子里只剩下些残片了。

很快,936路终点站青龙峡到了,大家鱼跃而出。放眼北望,一座古代城关楼台映入眼帘,正中央墙上刻着“青龙峡”三个字。城楼是二层小楼,形状样式和故宫里差不多,年代无法考证,只是看上去跟新的一样样的。城楼下是三个拱形过道,中间过道较大,两边的较小,现在改成景区售票点了。在公交车站旁边,几位骑着自行车的当地农家院农民就已经按约定过来接人了。农民大哥笑容可掬、衣着朴实、目光和善,看上去就像是憨厚农民和机敏小生意者的结合体,他向前问明情况,就带着我们去了他的农家院。其间,我们路过了村子里不少其他住户,都在自己家里开起农家乐,靠着青龙峡品牌搞起了旅游。农家院落多是四方形的,四周全是房间,有供居住的、会客的、厨房卫生间和洗浴的,如同小麻雀,地方不大,五脏六腑倒是很齐全,也很干净。院子中央是空着的,有的家里中间安装了一个手动提水井,旁边还会栽上一棵老槐树,树枝延伸到房顶,甚至出了墙外;有的院落中间种上了番茄、辣椒、黄瓜、香椿等蔬菜,把整个院落衬托得格外嫩绿;有的则是在原址基础上加盖了一层二楼,增加了住宿条件,广纳客源。农家院起的名字也是五花八门,如同农民大哥在外墙上打出的各种宣传语一样。在农家院外边,经常可以看到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马队来来去去,有时候马夫会用鞭子轻轻抽打马背,马儿就会狂起奔跑一阵。这些马儿都是经过训练的专供游客一用的游览道具,长相都很标致,可谓是膘肥马壮,马鬃黝黑发亮,马鞍雕花玉砌,鞍镫子上缀上了五颜六色的花缀。马蹄子上也套上了铁掌,走在平滑的水泥路上,哐当哐当地发出诱人的响声。碰到学生打扮的游客,他们便会主动上前招揽生意。

我们租住的农家院是比较古典的,典型的农村四合院结构,主房坐北朝南,正南有一对扇子门,门外种着一棵大槐树,槐树下边拴着两匹雄健的张北马——我还和这两匹马合了个影。与南门正对着的是主人家的主卧,房间高度明显高于两侧屋舍,窗户、门板的选材比较精致,造型与古代木制书房类同,从外边看起来很气魄。院中央有一口手压式提水井,水井旁边则是一块大石头制成的圆桌和六个石头凳子,供夜间进食、纳凉之用。左手西南角是洗手间,符合北方人建筑厕所避过主风向的特点,内置如厕一用物具,比较干净。右手则是厨房,里边放着两张大桌子,足够容得下二三十人同时就餐,外屋也有用餐桌椅。我们去的时候,女主人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菜的香味早已经飘散到了整个房间,一进屋,扑鼻而来。尤其是农家院用自己养的柴鸡做出来的炒鸡蛋、红烧鸡块,味道那才叫个香啊,真令人垂涎欲滴,不禁想要喝上几杯,正所谓“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同学们见此情景,一片赞美声,也顾不得风尘仆仆,也不谦让,赶快就坐。女主人三下五除二,红烧柴鸡肉、特色水产鱼、小黄鱼、烤兔、猪肘子、烤羊腿、水煮肉、烧茄子、木耳鸡蛋、家常豆腐等十五六盘菜摆到了大圆桌上,还赠送了两盘绿色蔬菜。农家人比较憨厚淳朴,所有饭菜全是大盘大碗,足量地盛得满满的,并备好两屉啤酒供大家消遣。同学们一边吃一边不住地夸赞女主人好手艺、农家菜有味道,正是“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同学们赶了两个多小时车程,两袋红薯片只是暂时增加一点饱腹感,时间长了还是要饿的,此时已经是饥肠辘辘,也就顾不上文人吃饭时的风雅,都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我生长在农村,对于家中种养出来的美餐早已经领教过了,学校食堂的饭不管你怎么做都做不出家里的味道,你说饭馆餐厅的饭菜好吃,但是比起地地道道的农家饭菜似乎还是有点略逊一筹。酒是助兴之饮,大家你敬我,我敬你,由于饭后安排好住宿后要去爬山,所以此时都控制着酒量,不敢多饮。

吃了饭之后,班干部们给大家简要地分配了宿舍,大家都轻装上阵,把“辎重粮草”留在房内,只带些饮料、矿泉水,准备起程。青龙峡上山的路都是用石板砌成的,便于游客歇脚,比起那些天然的山路来自然是节省了不少脚力,也不至于迷路。沿路走下去大小泉眼潭涧随处可见,并配有用红色字体镌刻而成的各种石刻。我们一路上山,所到处都是山势峥嵘,草木繁茂,行到较高处地段,回身可见飞龙瀑飞泻而下的白练,水花四溅、涛声悦耳,使得周围空气也湿润了许多。前半段路地势起伏较缓,看起来就连小型轿车加足马力也能够上去。不过,高山少通途,渐行渐陡,我们开始攀爬石砌台阶小径了,此时,路途比较险远,走的人自然少了,回头看看最后只剩下我们这个学生排了。万籁俱静,曲径通幽,“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越到陡处,大家越小心谨慎了,明显地此时打闹说笑不如刚刚上山时候多了。大家手挽着手,一步一步地接近最高处玉皇台了。玉皇台海拔530米,站在此处真有一种“登泰山而小天下”的心境,东俯密云水库,景色尽收眼底,碧波万顷,山水一色;南瞰京北平原,万亩良田一望无际;西映夕阳,怀柔古城遥遥相对;北览群峰,明代古长城蜿蜒跌宕,豪舞银蛇,苍松劲霸,狼烟依旧。同学们坐在石头上远远地望着周遭的美景,深深地吸了口气,有的则做出一个长舒双臂的举动,大有孙悟空到此一游的感慨,大家用手轻抚着眼前的石头台阶,似乎要告诉后来人我们曾经到过这里,还有同学一只手撑着要摆出秦始皇东临碣石上的架势或者是毛泽东在庐山上远望长空的雄姿,拍照留念自不可少。从玉皇台向南,据说在天气好的时候,还可以一览伟大首都的气象,那时候慕田峪长城也不在话下。我们去的那天,天气还算不错,近距离的景物都能看得仔细,可是要看要遥望北京城,能见度显然达不到,即使这样,也已经激起了不少的慨叹和感怀。

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速度明显地放慢了,深怕一失足而落千丈,许多景物或者适合拍照留念的去处在上山时都已经完成了。或许是年轻的力量,大家走的都很轻松,丝毫感觉不到疲惫。实在口渴难耐,矿泉水早已经喝了个精光,只好暂时在路旁买了一堆老北京冰棍来解解渴,景区内的冰棍价格要比外边贵一倍,两块钱一支。我总觉得吃冰棍与喝饮料没什么区别,都不如白开水来得快,说它刚从冰柜里取出来凉爽可口,它到底在多大程度上起到了解渴的作用,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在景区里卖老冰棍却是非常火爆的生意,大家都知道那是冰冻的白糖水,但是还是止不住要去尝一尝再走,这一点就跟在下班路口拐角处等车时买上一支糖葫芦是同样道理。就这样,上山下山,一来一回,半天时间就过去了。下山后,我们乘游艇游览了龙峡湖,此时夕阳已西下,彩霞舞动着长长的衣袖在天际向我们招手。我对乘坐游艇向来兴趣不大,总不如小小竹排江中游来得酣畅淋漓,发动机噪音总是打破我对古代文人士大夫的遐想,扰乱了游赏的情趣。不过,只要是和大家在一起,个人大不愿意又算得了什么呢?游艇经过蹦极跳台的塔吊时,我心里不时地冲出来几分冲动、激情和敏感的神经不自觉地绷在了一起,想要跃跃一试,不过想法还没有来得及在脑子里形成思路,就已经被发软的双腿挡在了前面。我在张北念书时,民哥曾经对我说,他想等着考上了大学去玩玩蹦极,他给我的解释是良好青春年华需要一些刺激的行动来做个纪念。我当时很同意他这个想法,但是一直没有实施。现在年岁大了,更不愿意去冒这个险了。听同学们说起过,绝大多数跳过蹦极的,都不是他们主动跳下去的,而是服务人员推下去的,什么姿势的都有,花样百出。若是主动跳下去的,只会是一种姿势:头部向下,双手紧贴耳朵,双脚并拢,像飞机坠落一样直冲大海,在空中留下一段优美的弧线。

回到驻地,已经是傍晚了,天色渐渐变暗,农家院炊烟四起,女主人做起了晚餐,村里传来狗叫的声音,“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现在还不到冬季,也没有风雪,只是多了些中秋的寒凉。晚餐很快就好了,这得感谢现代的炊事技术,电、煤气的使用。一天的体力活动,晚上这顿饭,大家吃得更香,喝了不少酒,酒后也不休息,几个比较闹的同学非要做游戏,捉弄人。于是几个人玩起了牌,我嫌他们太吵了,就到外边石凳子上坐着,秋天晚上凉气高爽、月到中空,少了些知了叫声,显得很宁静。不一会儿工夫,又有三位同学从屋子里钻出来透透气,屋里吸烟的人占了多数,把屋子弄得全是烟雾弹了。大家又在院子里闹了起来,还让店主给烤羊肉,又要了几瓶啤酒,喝了起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喝酒总要来点花样才对,又是猜谜语、又是划拳,说段子是某同学最爱,这时候更是少不了他露脸了。直到半夜两点半,正值英叔的鬼故事播放前,大家才散去。那天我喝醉了,最后被同学抬到一张大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次日早早地醒来,喝酒的人都有这种体会,大凡晚上喝醉过的同学都会在第二天大早醒来,嘴干舌燥,肚子很空,想吃东西,可是等到吃的放到面前后又觉得恶心,没什么胃口,故而前天晚上喝醉酒的人早上起来就想喝点稀粥。此时因醒得早,没有睡意了,只好喝了杯白开水,躺在床上直到天亮。我们告别村庄,踏上回城之路,一路上大家恋恋不舍,乡村的风景美食、空气质量给大家留下了美好印象,公交车渐行渐远,逐渐进入繁华大都市,摆在面前依然是车水马龙,快节奏地来去匆匆。我们走到东直门时,一些同学意犹未尽,趁着时间不算太晚,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去了动物园、西单、王府井等地,再逛一逛。我们几个不爱逛街的老爷们,此时最想做的就是美美地睡上一觉,于是草草地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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