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淅沥沥……淅沥沥……”

雨时断时續地下个不停。

翁源县山城中学，笼罩在白色的雨雾里，而使人的心里面，有一种抑郁的感觉。

今天是星期日，正是傍晚时分，大部分住校生赶往学校。

此刻，刘岚老师急急地步行着赶往学校。前面相距一百米远的路面上，一位女学生骑着一辆自行车，迎着雨雾慢速度地往前行驶。

“哎呦____”女学生痛苦般尖叫一声。被一辆迎面而过的摩托车，撞翻在地上。出现撞车事故的摩托车，加大油门飞一般的逃跑，很快地消失在濛濛的雨雾之中。

“不好，出车祸了。”刘岚暗叫一声。

潘小雅一动不动的贴躺在路边上。打着雨伞过往的行人很多，好像事故没发生一样，大家远离现场，平静的视而不见，原因可怕的是一种，难免有意设计碰瓷的骗局，最好别去惹上麻烦事，生怕事故会嫁祸到自己头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躲闪开去，唯有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思想。

做为一名老师的刘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有一颗难得的善良心，看到别人有难，会必然帮忙的心善之人。

刘岚急忙飞奔上前，走近前细看。原来被撞到在地上，正处昏于迷状态的女孩，那不是别人，是自己同居住一个乡村，又是自己身边所教，正在念高三的学生，已经刚满十九岁的潘小雅。

潘小雅的裤子以及内裤，被摩托车的惯性重力所撕破，大腿间的部位，被撕裂一道二十厘米长的伤口。还在不停地留着血，阴胯部位全显露在刘岚的眼前。

刘岚赶忙脱下上衣，遮掩住潘小雅的下半身，替她捆扎好一直在流血不止的伤口，抱着已经身体瘫软、不省人事的潘小雅，一步一步艰难地送进了医院。

刘岚抱着潘小雅，急匆匆地冲进了人民医院医院的大门，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大声求教地喊着说：

“医生____！快……快救命____！”

救命的呼喊声，轰动了整个医院。

在这紧急的情况下，有五六位医生，应声急忙赶上前来，好利索地把潘小雅，放在了滑轮担架床上，被推进了手术室。经过医生的一番忙碌之下，经过了CT检查身体，清洗伤口、伤口缝线、伤口包扎……然后，平安地把潘小雅送进了病号房。

身为一位老师的责任心。对于潘小雅的身体伤势情况，必须了解清楚，心里面才踏实。

刘岚心急地追问着医生。说：

“请问医生！受伤人的身体会留下后遗症吗？”

医生微笑着告诉刘岚。说：

“是轻微脑震荡，所造成的暂时昏迷，病号身体并无大碍，就是失血过多，须细心加以调养，至少要两个星期后，才能下地行走……”

听着医生的话，刘岚会意的点着头，那颗绷紧的心，才开始松懈了下来，心中暗喜地说：“谢天谢地！没事就好啦。”

一整个晚上，刘岚却坐在床前，一夜未合眼地陪护着潘小雅，眼看着窗外的东方天空，泛着鲤鱼白，已经是开始天亮了。

刘岚没想到的是，一场欢喜一场愁。

今天一大早，睡在病床上的潘小雅，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她掀开被单，看到自己的下半身，没有穿着裤子，右腿的大腿间，被包扎的严严实实，而又在抽抽作痛的伤口。不禁呆了半响后，别过了脸去，顺手拉过床边的衣服，压盖住自己的脸部，泪水双流发自内心的伤感。“呜……呜……”地哭出声来，哽哽咽咽哭的好悲伤。

“小雅，不哭。”刘岚安慰着潘小雅。说：“有老师陪着你呦！……”

做为一名未结婚的刘岚老师来说，那里懂得一个女孩子伤感心情？做为一个女孩子的隐秘之处，暴露在一位男老师的面前，是多么不愿意的羞耻？

打从今以后，自己一个弱女子，怎么坦然地去面对这位男老师？这么羞耻尴尬场面，简直是无脸去面对，羞死人啦，羞死人啦。……

潘小雅愈哭愈厉害，不管老师怎么劝慰都无济于事，她一直在哭。

哭闹声惊动了医生，走近前来问着说：

“小雅，是那里不舒服么？”

此刻，潘小雅不停地摇着右手，充满愤怒，歇斯底里的大声哭着说：

“你给我走开，给我走开好么？”

正在哭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潘小雅的父母，从乡下也赶到了医院。

母亲坐近床前，亲手揉着潘小雅的头，轻拍着安慰地说：

“雅妹嘚！不哭哦？娘在这里呢。”

潘小雅的头靠在娘的胸前，仍然抽泣着说：

“娘吔！我心里好难受喔。”

娘看着女儿的伤情，有些无奈地摇着头，心疼地说：

“雅妹嘚！好好养伤，把心放宽些……”

做父亲的来到刘岚跟前，紧握着他的手，十分感激地说：

“谢谢啦！刘老师。”

学校班主任老师，有每一位学生，家访家属的联系电话号码。是刘岚老师亲自打电话，通知了潘小雅的家属，说明了发生的事故情况。

也不知哭了多久，潘小雅突然停住了哭声，侧偏过头来，满眼期待地望着刘岚老师。

此刻的刘岚老师，就像她身陷在茫茫大海，一根救命的浮木。只有刘岚老师，才能救她的一线希望。

“刘老师！你愿意娶我么？”潘小雅试问着说。眼神像两把利剑，锋芒直入地望着刘岚。

刘岚很认真、肯定地应话说：

“不行。”

潘小雅带着满是绝望的语气说：“那你不接受，我宁愿去死算啦。”趁着阿娘没注意，她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就要往脖颈上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刘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个箭步上前，把潘小雅手里的刀，使劲的抢夺了下来。

在抢夺过程中，刘岚的手上，还留下着被潘小雅，所咬的深深牙印。

刘岚向潘小雅吼着说：

“潘小雅，你要做什么？……”

万幸之中的万幸，没有出人命的危险。潘小雅的脖颈上，只被刀尖轻轻划破一点点皮伤。

潘小雅继续哭闹个没完，一边不停地抽泣着说：

“你们统统给我走开，让我去死咯。”

弄得阿娘手脚无措，生怕女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该怎么办喔！阿娘面向刘岚乞求般的口吻说：

“刘老师！你就答应了呗。”

“这……我……”

刘岚打心里面急，一时语塞。他没想到潘小雅，为了保守自己的尊严，宁愿可以结束性命，去换取自己的尊严。

潘小雅好像受到了一种莫大羞辱，说：

“你不答应，叫我日后怎么做人？怎么去面对你？羞死人咯。……”

试想女儿有信心地活下去，只有刘岚才能救她的一线希望。阿爹十分无奈地摇着头，抬手拍了拍刘岚的肩膀，说：

“刘老师！你就答应了呗！这是你们俩人的缘分喔。”

身为长辈对刘岚称谓老师，是对他的身份一种尊敬。其实潘小雅的父亲和刘岚的父亲，是小时候一起长大，很要好的玩伴，结拜的庚兄弟。所以说刘岚和潘小雅是兄妹关系。

呆站着沉思了好久的刘岚。在这情绪波动的弥留之际，希望潘小雅不要做出意外傻事来。然后，抬起头无奈地望着潘小雅。一诺千金地说：

“小雅，我娶你。”

当然，对于刘岚老师，做为一位男子汉来说，在这种情形之下又有何选择？总不能落井下石呗。还是要以自己的善意去面对，又何必不去接受，一位丧失了自尊，频临绝境的女孩子所提出来的爱？。

听着刘岚的诚恳承诺。潘小雅激动心情，如释重负地才平息了下来。她带着欣慰与满足的心情，把头靠在阿娘的胸前，微微地闭着眼睛，静静的已经睡去。

刘岚的心内思潮起伏。他与潘小雅的师生感情来说，必然是同居住乡村里的人，在平时互相交往，是十分密切的。他们之间语言交流，是无话不谈。更何况，潘小雅在学校也是一名优秀学生，也是一名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又有何挑剔的呢？敢肯定地说，潘小雅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子。

按照法律来讲，在高中学校师生关系，严禁有师生恋情的出现，规章制度是非常严格的。当然，刘岚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在学校里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也不敢去倾慕，那师生相恋爱的沼泽……

在学校步入师生相恋那块禁地，那归咎于谁的错？潘小雅为了保住自己的尊严，在精神崩溃中，向刘岚示爱没有错？刘岚在以同情的大善心，为了拯救潘小雅能换来她的平安，接受她的示爱没有错？……

怎奈何？只能让这份盲目简单，并不完美的爱情，顺其自然罢了。

 

二

 

自从医院里出来自后，潘小雅对刘岚老师的生活起居照顾有加，他私人房间的橱柜、桌椅、餐具等等，让潘小雅摆设得整整齐齐，洗刷得干干净净。对刘岚老师来说，是他人生中，第二次特殊照料的温馨。

潘小雅为什么要对刘岚照顾得那么周全？其实是做给一个人看的一种表象。她知道刘岚与学校的同事女老师黄丽，相恋阶段正处得火热。她过意要让对方吃醋，但愿黄丽老师能够对刘岚那份恋情死心。她要急足先登，刘岚是属于她的。

刘岚告诫过潘小雅，做事要注意分寸，不要给别人留下把柄，如果被校方领导发现，他们是师生相恋的关系，是会被严粛处分，情节严重的会直接被开除。

潘小雅就是不听，当做刘岚的话是耳旁风。

就是潘小雅不与刘岚过度亲密接触，相处的日子长了，纸也包不住火，哪有不透风的墙？。

刘岚当然不是傻瓜，一切看在眼里却痛苦在心中。他知道在学校里，有文明规定，是绝不能出现师生相恋的情爱关系。自己答应了潘小雅的承诺，又怎能反悔？潘小雅在他眼前失去尊严，为了换取这份难为情的爱，她可以舍弃性命。如果掌握得不好的话，万一潘小雅自寻短见，那自己不就是杀人凶手？……

换着自己能确保潘小雅的平安，刘岚只能接受潘小雅，唐突而盲目的那份爱情。

因为潘小雅横刀夺爱，黄丽老师十分难受，还整整哭了一个晚上。她主动找过刘岚谈话，刘岚把来龙去脉的经过告诉了她。

进退两难的选择也苦了刘岚，也苦了黄丽自己。

听到刘岚的诉说，深感同情的黄丽知难而退。怪自己的命运作祟有缘而无份。

刘岚和潘小雅相处的时间，还不到二十天。学校老师和同学，却在她们俩的背后议论纷纷。

有的人说：“潘小雅故意制造苦肉计，去勾引男老师。”

也有人说：“刘岚老师贪恋女色，老牛贪吃嫩草啦。”

的确刘岚老师和潘小雅的年龄互相比较，年龄的差距十岁。

在潘小雅的脑子里，最主要的尊严就是她形象资本，年龄的差距不是问题。

大家议论的蜚言，虽然传到了校长的耳朵里。但是事情未核实清楚，暂时还是一个没有解开的谜。

他们在一起的关系是十分的密切，尤其是潘小雅，十分明显的大胆，还配有刘岚老师的房间钥匙，经常有事无事地出入刘岚的私人房间。在众人的眼里，可以看出他们超出了师生感情的交往。如果说是于同村或村邻的友谊感情，互相帮忙照应，那是一种好的现象。要是真的在学校里出现，师生相恋是绝对不可取、不良行为的表现，学校领导必须站出来阻止。

那天是星五，校长亲自点名刘岚和潘小雅，下午放学后，勿必一起到校长办公室谈话。

刘岚走在前面，潘小雅紧跟其后，俩人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垂低着头沉默着，走进了校长的办公室。

校长坐在办公桌前，早就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他们俩刚好入座。校长热情地替他们，各冲了一杯茶，端放在他们俩的手上。然后，试探的口吻问着说：

“整个学校被闹得沸沸扬扬，你们俩在谈恋爱？”

潘小雅抢先接上话题，很认真地说：

“恋爱不假，是事实。”

校长十分严肃地说：

“师生恋的现象，在学校影响极坏，必须马上终止。”

看着刘岚呆坐着，依然低垂着头，一直没有言语保持着沉默。此刻，潘小雅的表情有些激动，紧握着拳头，雨点般地捶着刘岚的肩膀，深怕他反悔，有些激动地说：

“你救了我，我感谢！你看到了我的隐私，我的颜面何存，你要对我负责任……”

校长追问着的口气说;

“刘老师！说说你的想法，该怎么样去解决？”

一直保持沉默的刘岚，精神颓废地透了一口大气，摇着头说：

“唉____！我无话可说。”

对于这种意外，刘岚一心做好事是对的，这种弄巧成拙，错综复杂的恋情，校长继续警告着说：

“限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把事情处理好。不然，就等着被学校开除的结果呗……”

在学校出现这种特殊、意外师生相恋的事情，校长也感到很无奈。

他们俩各怀心思，心情沮丧地离开了校长的办公室。

校长充满惋惜地目送着，他俩匆匆离去的背影，很是惋惜地说：

“刘老师！回家去考虑清楚喔。”

刘岚很感谢学校领导的同情心，没有被直接开除，给他留了一定的情面，给了他有喘息回旋的余地。

 

回到家里，两家人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商讨把事情怎么解决处理。

刘岚娘先表达自己的观点说：

“……小雅，你年龄还小，要么先定婚呗。”

潘小雅倔犟地强调着说：

“先定婚可以。但是要长住我家当上门女婿，我要每天能见到刘岚才放心咯。”

刘岚爹缓和着语气，面对潘小雅说：

“小雅哇！你一百个放心，等你高中毕业后，就立即结婚哇……”

潘小雅哪里会让步，以质问语气说：

“我也没有颜面回学校念书，也会面临被学校开除，只能提前退学啦……”

弄得潘小雅爹娘无法插言，又能说什么呢？总之，怪老天的不公平，对刘岚他们，闹出了比天还大的笑话。

潘小雅当着两家父母的面，继续坚持自己主观性原则，毫无商量的余地，还威胁着说，“如果刘岚反悔的话，那就同一起死算啦。”

刘岚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可以肯定，被逼到频临绝境的潘小雅，啥事都能做得出来，希望尽量不要把事情闹大。他也知道，答应了潘小雅的承诺，就一定要兑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决不能再让她伤心，她再不能受到刺激。可以这样说，潘小雅的生命，就犹如走在高悬着的钢丝索里，时时会堕落下来危险。

事已至此，所走到了这一步，等待在刘岚面前的是，所面临着学校被开除的教学名额。

长痛不如短痛，夜长梦多要尽早做决定。

还没等到学校做决定、被开除的通知书还没下来之前，刘岚早早就把辞职申请书，亲自交到了校长手里。

没有多余的考虑，刘岚断然地辞职了。

 

三

 

为了改善家庭贫困的经济条件，他们俩商议好，一起到外面城市里去闯世界。

刘岚和潘小雅踌躇满志地来到，广州市花都区打工。

可是走出外面闯天下，并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么美好。

当今城市里人才济济，僧多粥少，那真是高不成低不就，住在大山村里面，认为自己是个人才，走出来外面，才意识到自己简直就是一成不是的狗才。

为了一心一意找到工作，走了一家厂又一家厂，走了一家公司又一家公司，因为他们急着找工作，也不知走了多长的路途，鞋底都被磨穿了，鞋的外表看起来完好，其实遮天不遮地，脚底也磨出了血泡，不管再疼痛也必须忍着，不休止地继续找工作，面临的失败又是失败。达不到自己工资底薪要求，解决不了家庭困境经济开支状况，你也定不下心来做事；你不是熟练工，你所找过的厂家公司，人家不要你，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为了找工作，那真是高不成低不就，所面临的困扰。

为了节省经济开销，他们宁愿饿着肚子去找工作，有时一天只能吃上一顿饭。他们带出来钱，几乎所剩无几了，甚至每天只能吃上一个面包，这样的生活过得十分艰难，这样的艰苦日子，大约过了有一个月。

常人道：“有病急乱投医。”

这句话的确说得不假，为了不再过这样的苦日子。潘小雅终于找到了一份，日忙也忙的工作，在一家大饭店里，洗碗、洗菜、打扫卫生……这份工作对潘小雅来说，是来之不易的，虽然干得这般这般辛苦，又怎奈何？

刘岚一直没找到工作，他不愿做苦力，也的确做不了，他觉得自己真没出息，自己的能力价值，原来这般如此。

最近这一段时间的生活，等于潘小雅在养着他，而他好像在家里吃软饭。

时间又过了一个多月，刘岚依然未找到工作。

这天潘小雅下班很晚才回来。一进房门，看到刘岚坐在靠背椅上，忧怨地长叹着气。潘小雅今天有些反常，在她的眼里，好像刘岚不存在一样，没打招呼步履冲冲地走进了洗浴间。

这几天里，一位上百个千万资产的大老板，在献殷勤的追求她，每次到来都很准时，请潘小雅作陪喝下午茶，是本饭店老板最要好的朋友，她勿必参加小聚。据哪位陌生老板亲口告诉她，他的老婆在半年前，因病死去离开了人世。老板心里面失落、空虚，想找一位知音填补空缺，就是看中了潘小雅做事勤快能干，又从不偷懒的年轻姑娘，是最好难得的持家材料。他还主动介绍了自己的年龄，虽然年龄差距二十岁不是问题。他会有耐心的等待，希望潘小雅考虑同意。弄得潘小雅进退两难，心烦意乱。但是，她绝不会把此事告诉告诉刘岚。

洗浴完毕后，从里面出来的潘小雅，开始啰嗦了。

“你还没有找到工作？该做事啦。这样冷淡的过日子总不是办法。”潘小雅板着脸说。

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本着心里面就烦，刘岚吼着说：

“找到一个上下车苦力工，我做不了哇。”

潘小雅说话故意带着讥讽地说：

“你这样的过日子，好像在吃软饭喔。”

刘岚听着，好像丢失了男子汉的尊严，鼓着眼睛不服气地说：

“别逼我，吃软饭你以为我愿意呀？”

这一个晚上，他们俩赌气地睡下，各躺一边。

 

那是一个昏暗的晚上，刘岚找工作回来，已经将近下半夜的一点，他放轻脚步声，怕吵醒已经熟睡了的潘小雅，趁着月色的灰光，一看門是虚着的，尽量不要弄出声响，轻轻地推门进去，打亮屋内的灯光，床上哪有睡着潘小雅的影子？床上空空如吔！他凑近床前细看，枕边端正的摆放着，潘小雅所留下一个鼓鼓的大信封，心封内装有两捆两万元人民币。另外，还夹着一张纸，附写着留言：

 

刘老师！

在这里我首先要向你说声，对不起！思前想后我俩还是分手为好，这是目前的条件所逼，你也清楚生活的艰辛。

我结识了一位香港大老板，他很爱我，我决定跟他走了，这样才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潘小雅

 

刘岚气得把钱抛撒了一地，掀翻了桌椅，梳妆台的镜子，也被他一拳砸了个粉碎……

也不知道过了有几多个小时，刘岚才慢慢地静了下来，看到地上一片狼藉，那破碎的镜子，那一张张纸币，犹如一张张嘲笑他的咀脸。好像在说，刘岚你这个吃软饭家伙，刘岚你是个笨蛋……

刘岚把钱一张一张地捡起来，左思右想，这不是潘小雅的错和不对，双方过怕了没钱难熬的日子，他没有权利向她发怒和憎恨，也觉得自己没有能力给她幸福，想着想着，自然地掉下着伤心的眼泪。

潘小雅走了，走得很坦然。

潘小雅念旧情，没有把事情做绝，还留下给他那么的钱。

不然的话，他就要露宿街头了。

话又要说回来，仔细地想一想，他还是要感谢潘小雅的恩惠。

 

四

 

刘岚失恋的这段日子，好失落、好寂寞、好孤单。他想了很多，潘小雅的出走毫无消息，自己回家去，怎么向亲人交待？他绝不能回去。他整天以酒交上了朋友，酒就是他的知己，整天喝得醉熏熏的，他满脑子里装着的是潘小雅。因为潘小雅曾经是他的学生；又是同住一个村小组的村邻，他的头充满压力胀痛，心里面好愧疚，没有照顾好她，没有尽到一个男子汉的责任。他想过一死了之，一了百了……但是，他还是勉勉强强地活了下去。

也许是一种缘分。那天是一个中午，街道上人群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刘岚又喝醉了，整个身子摇摇晃晃，一个趔趄跌倒在一家，繁华的大酒店门口，连身份证、教师证一并从上衣兜里抛弹了出来，散落在地上。

大酒店里面出来一位，穿着海蓝绿店员服的姑娘，看上去大约二十八岁左右的年龄，她的名字叫杜玲。她径直来到刘岚跟前，把掉落在地上的身份证、教师证，捡起来仔细查看，原来是自己江西翁源县的老乡。她叫来几位女帮手，七手八脚地把刘岚搀扶进了店内，她以一片同情心，暂时收留了刘岚。

失恋的刘岚度日如年，整日精神萎靡，魂不守舍，犹如大病缠身。是杜玲耐心的开导着他，一个大男人不要为情所困，天涯何处无芳草？放弃过去的遗憾，强颜欢笑去铸就未来，前面的路还长远着呢……日子一天天过去，刘岚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转。他等于遇到了贵人，是杜玲给了他勇气，去开辟一个崭新的明天。

杜玲知道他是一名教师，她通过自己的亲舅舅，是新兴高中学校的校长，通过教育部门领导，会议研究决定，把刘岚聘请在新兴高中学校，担任文科老师。

难得有了一份踏实、满意的教学工作，刘岚一定要感谢的是，这位一直帮助他的大恩人杜玲。

刘岚是一位大孝子，他忘不了家乡的父母，有了一定经济收入，他每个月第一时间，很准时的去银行，把生活费寄回到家里，这是他做儿子的责任。

有时候杜玲会亲自开车，到学校里来约刘岚，接他去她家里共聚晚餐。

一有空闲，杜玲还会开着车带着刘岚，广州城市的各个风景点兜风。闲聊时间她们无话不谈，她见到刘岚，就好像见到了，久别重逢的家乡亲人一样。她告诉刘岚，她舅妈得了一种病，无生育能力，膝下无儿无女，是十三年前，因为一场车祸，离开了人世。我十一岁做为抱养女，户口也从家里迁了过来。她就是舅舅的唯一希望。至于哪家酒店也是她家开的…….

每当星期天，刘岚会到酒店里来，帮忙打下手，端盘子和招待客人……

这天是五一劳动节，已经是傍晚时分，他们来到白云区公园观光风景。一对有情人相拥抱，正在激情的接吻，他们的亲吻羡煞旁人。

杜玲瞄了一下刘岚。说：

“你看他们多亲密哟！”

刘岚的眼神还在看着，那对沉浸在甜蜜的有情人。他语气忧怨的接着话题说：

“是喔！我的姻缘有那么如意就好啦。”

杜玲回眸望着刘岚，声音不轻不重地问着说：

“你愿意嫁给我么？”

刘岚十分坦诚地说：

“我哪能配得上你吔？。”

杜玲啐了一个响嘴，说：

“那你的意思，是不愿意啰？”

刘岚憋得腮帮绯红，有些心急地连声说：

“我愿意，愿意。”

逗得潘小雅“扑哧”地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

男的有才，女的美丽，他们俩登对，实在是天造地设一双。

今天他们俩游玩得尽兴、开心，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们俩都沉浸在幸福甜蜜之中。

 

所庆幸的是，刘岚出来的时候，没有忘记把户口本带在身上，出门在外难免需要用上它。他们俩谈婚论嫁，四个月时间都不到，就去民政局登记结婚了。

离开家乡路途遥远，也没通知家人，原因潘小雅的出走，刘岚背着沉重的压力负担。他不敢和家里联系，怕亲人追问起来，那又怎么说？干脆不与家里面联系，省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刘岚衷心的祝愿，希望潘小雅在香港那边过得安好……他不知道的是，潘小雅究竟和家里有无通讯联系。

刘岚把心里的一切难言之隐，和盘托出地告诉了杜玲。

他们定好了日子，在国庆节那天，就举办了庆婚酒宴。

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每当刘岚回到家里，就有煮好香喷喷米饭等着他。不管刘岚早去晚归，杜玲都没有抱怨过他，有时候洗澡水，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刘岚甜在心里。

可是好景不长？消失了快满一年时间的潘小雅，已经出现啦。

不知道为什么？潘小雅的消息那么灵通。她来到学校找到了刘岚，她向他倾诉着，她离开他那一段分离时间，想念他的痛苦衷肠。

原来是潘小雅的男人，和他过了一段甜蜜日子，那个男人买了一栋别墅，登记在潘小雅的名下之后离开了她，潘小雅在那栋别墅里，过着那孤单又无聊的日子……

潘小雅还告诉他，她的男人送给了一家，汽车零部件车床公司，已经容纳有近千人的员工。公司里要急招一名总经理，她第一时间想到了他，因为刘岚是她最信任的知己，管理莫大的一家公司，聘请自己人的潘小雅，心里面才踏实、稳妥。她提出工资待遇很丰厚，月薪不低于一万元人民币，希望刘岚能够同意，接受她的请求。

刘岚经不起金钱的诱惑。

潘小雅顾念旧情，千里迢迢来找他，这就说明了潘小雅的心里，依然有他的存在。在潘小雅的心里，的确忘不了他，刘岚彻底地被她感化了，下定决心跟潘小雅私奔。

潘小雅要把刘岚抓住在自己手心里，刘岚是属于她的，任何人甭想把他夺走。

纵使要妻子相信他的话，刘岚只能说谎啦。

近段时间，是刘岚最难熬的日子，他处心积虑地等啊！等啊！终于，等到刚好学校，放寒假的那一天。

这天晚上，刘岚告诉妻子杜玲，香港那边潘小雅的委托人来了，找到了学校里，说潘小雅公司出了点小问题，事情多暂时脱不开身，潘小雅有急事找他，必须要和他见上一面。他要对潘小雅负责，对潘小雅家人有个交代……刘岚决定自己一个人去，最快两个星期就能赶回来。杜玲还拿了三万元钱，交到刘岚手里说，是路上的盘缠，出远门兜里不能空着，意想不到的是，许多要花钱的地方……

做为妻子的杜玲哪里知道，一向忠实的丈夫在欺骗她？

次日一大早，杜玲亲自开车，送刘岚到白云机场，依依不舍地看着他走进了站台，才开着车离开。刘岚欣然地登上了，去往香港的飞机……

 

五

 

潘小雅在香港九龙等着刘岚。想念旧情的潘小雅，在外面又另买了一栋别墅，计划着和刘岚同居。

杜玲一次接着一次的拨打刘岚的电话，手机传来语音提示：“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时间慢慢地过去，杜玲在家里期盼着，等待刘岚的归来。

等啊！等啊！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刘岚没有回来，一直杳无音讯。

杜玲对刘岚思绪万千，忧忧终日。从那以后，杜玲得了一种，没法治愈的疯癫病，在河边上洗衣服，跌落进河水中淹死了，造成了酒店无人打理关门倒闭。紧接着，舅舅也被气的生病了，后来死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刘岚那边，一场大祸，正不声不响地酝酿在他的头上。

常人道：走得夜路多，必然会失脚。

潘小雅的一举一动的不当行为，被她的男人知道了，还请了一帮打手，打得刘岚鼻青脸肿，鼻孔流血，打成了一个半死的人，把他丢弃在城市，郊区外的路道旁边……

从那次被挨打之后，刘岚残废了一条左腿，艰难地拄着单拐，走路一步一跳。他心情沉重地去买了飞机票，坐飞机飞回到了大陆。

刘岚径直回到了，以前和杜玲居住过的那个家。

没想到的是，杜玲的家门紧锁，蜘蛛网缠绕，已经好久没有住人了。来到大酒店里，早就已有新主人接管了。向邻居打听都摇着头，一问三不知。他还有一线希望，到学校找舅舅，可是，学校领导告诉刘岚，说：“杜校长三年前就去世了，至于其他的事就不清楚了……”

连续几天，刘岚漫无目的地寻找着杜玲的下落，也不知道走寻了，多少个街头小角，都不见杜玲的踪影。

这天下午三点，刘岚在大街上走着走着，感觉自己的肚子一阵咕噜噜地叫，才感觉肚子实在饿极了。

街尾那边，随即传来一阵女童的叫卖声：

“买面包嘞____！五角钱一个____！”

刘岚走近摊档前，买了两个面包，席地闲坐在一旁。

小女孩机灵，警觉地看着她的面包摊，不错过每一位，过往的行人，连续喊着说：

“卖面包嘞____！一个五角钱____！”

刘岚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和女孩子套近乎，问着说：

 “小孩子，几岁啦。”

小女孩没有啥顾忌地回答说：

“九岁。”

刘岚的心里，猛一阵抽搐，掐指算起来他离开这个城市，刚刚九个年头。他继续追问：

“叫啥名字？”

“念岚。想念的念，刘岚的岚。”小女孩的泪水，已经溢满两眶，似乎有些伤心地说：“是妈妈给我取的名字，纪念外出没回来的爸爸。”

刘岚日找夜找，原来自己的亲人就在眼前，终于偶然相逢，不禁悲喜交集。

小女孩站在旁边，看着掉泪的陌生人不明所以。

刘岚拉过小女孩，亲抚着她的小脸说：

“孩子，我就是你的爸爸刘岚……”

买饮料回来，躲在一旁的邻居阿婆，拿着杜玲舅舅，留给她的刘岚夫妻合照，相貌核对后，断定是离家出走的刘岚。走上前来，一拳拳地打在刘岚的后背上，留着泪直摇头地说：

“没良心的短命种，你还晓得归来么？……”

刘岚垂勾着头，让阿婆那满肚子怨气，全发泄在他的身上。

三人搂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听阿婆的口述，才得知杜玲的不幸。

是邻居阿婆收留了，自己的女儿念岚。

想着这是自己酿醸的悔恨苦果情缘。刘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都是自己造孽的过错，让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

作家简介：

许名华，江西崇义人，系中国草根记者，中国乡村作家，中国爱情诗刊社在线诗人，中国诗歌网认证诗人，河北省采风学会会员。当代江西通讯员，江西作家文坛特约作家，崇义县作协会员。曾有中篇小说，短篇小说，报告文学，散文，诗歌刊发在大型文学丛书，大型文学杂志，报刊以及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