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父亲还在辽宁的旅顺口当兵。
那个年代,旅顺的冬天真是寒冷得很。记得母亲很早就给我们穿上棉衣、棉裤和棉鞋了,生怕出门捂不严被冻着。
冬天的大雪弥漫是常事,一个晚上大把大把的雪花任意飘落,早晨起来站在双层的玻璃窗户前往外一看到处都白白的。我仿佛觉得这世界上路没有了、树没有了,营房也没有了。
我家后身小山坡上那嶙峋尖峭的石头,无论是大块的、还是小块的早已被白雪裹得严严实实,一切干瘪的草丛也被这白雪覆盖了。您要是不熟悉这附近的环境,出门真是危险,也不知道是哪里有坑、哪里有沟。也许一个跟头栽倒雪坑里去,您就是真真正正的雪娃娃了!
那个雪后的早上,我也像往常一样站在窗户前欣赏这美丽的雪景。眼前突然出现了两条黄不拉几带毛的东西,慢慢地由远而近晃荡着来到眼前。我赶紧喊来正在干活的母亲:“妈妈,看这是什么?”“狼!”母亲一口咬定。我的小心脏随着母亲地话音和窗外狼的靠近,猛地在收缩!“怎么大白天的狼就会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呢?”我还是把藏在心里地话儿忍不住吐了出来。母亲说这山上雪下得很大,由于白雪皑皑把山、把路;把村子、把营房全都覆盖了,狼以为就是它们寻猎的领地呢,所以就出现了。
我这时突然想起早晨爸爸到办公室上班,家里的门是不是插好了。
那时由于这里的营房住宅都没有院墙,所以如果一出门面临的就是凶残的恶狼。要知道平时家里晚上这两扇厚厚的大木头门,在里面都是用粗粗的杠子顶着门扇的。单凭门上细细的两个插销,要是真有坏人来抢东西,岂不一脚就踹开了!
跑过来一看门还是由杠子顶着呢,结结实实的,我那颗扑通的心才放了下来。
我赶紧回到窗户前继续监视着狼的迹象。
可怕的一幕还真出现了:这两条狼一前一后,各自夹着那条粗粗的大黄尾巴,还真是晃晃荡荡地朝我家高台阶上走来了。我想也许它们早就闻到了人生活的气味,就是冲着这里来的;也许它们在猜这高台阶的门里是什么?
我生怕这两条凶猛的狼把家里的门撞开,冲进屋里来。年幼的我手里已经握上了一把铁锹,躲在门后面听着狼的动静......
没有几分钟,狼见这木头大门紧闭着,也好似没有趣儿地离开了。
可不甘心的它们直冲家里养鸡的木房子扑去。这两米见方的木头房子里还养着几十只开春就要下蛋的鸡呢。要是这些鸡被狼给吃了,那个年代可是一大经济损失啊!
只见两条狼用它们锋利的前爪,使劲地往木板处缝隙大的地方伸,并发出一阵阵狼嚎声!吓得里面的母鸡呱呱呱地乱叫、乱飞。而两只大公鸡不时地还打着鸣,好像在向天发誓我们不怕!
两条狼知道这木房子里有可吃的活物,就是不肯离开。围着这木头房子真是好一阵子转悠,想找个突破口抓住几只鸡也解解馋。
我知道好歹这木板有两个厘米厚,被铁钉子砸的很是结实,任你野狼怎么掰持这木板就是焊在那里,充当着家鸡们的保护神......
时过一晃都六十多年了,一进入冬天飘雪的日子,我就想起小时候在旅顺的家里,见到狼的情景。
那恐惧、那紧张的心情不时伴着我。
而那时野狼能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也许是大自然的安排吧。
十多年前,我曾回到过旅顺,沿着我记忆的长江路走了很久,就是见不到10号了,也见不到这不高的小山坡了!
2023年1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