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是迟到的见面。从8月份相约,到今天的相见,整整百日。
按照前天的约定,我从地铁八通线的最东起点换1号线再倒10号线在劲松出地铁站后又步行了20分钟才来到了中国最大的旧货市场------北京潘家园。此时是9点38分,电话里李伟说他在2区的10排卖手串的地方。
在一个黄底红字的大寿山石广告牌下,我一眼认出了穿着褐色夹克衫,肩头吊个挺时髦垮包的老同学,虽然又有近十年没见,但他精神依然,清瘦依然。握手时与他当年的变化之处是手腕子上那一串间杂着松绿海红和琥珀黄的佛珠手串,据他说这串珠子的用料是海南黄花黎珍贵木料做的。
当他看到我有些吃惊的目光时,轻松地说了句:戴着玩玩,孩子上西藏时给带回来的。
我记得当年李伟在我们同学中是很内向腼腆的,冬天从十多公里外的分场骑个自行车上学,一路的风雪呵气给围脖捂着的脸上挂着一层茸茸的白霜,摘下帽子时更显出了眼仁的黝黑,后来在省会读的是工科学机械制造,也是和朴实打交道的行业,他的骨子里还应是不尚奢华的那类,所以我看他手腕上的手串和脖子上吊着的海红胸坠时,仍能感觉到草原牧民刚穿上西服般的不太自然。
后来跟他在那些卖玛瑙玉器,邮票钱币的各摊子转一大圈后才发现,他竟对这些全是花钱才能玩转的收藏品有挺深的研究。
当我看他坐到一个卖海红挂件的摊位前,用嘴唇把抽了半截的烟嘴抿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个专业的放大镜,眯起眼睛查看那件胸坠的料质和工艺时,我才感觉到他对这行已经有了很深的功力了。
难怪他来北京不到半年,才去潘家园旧货市场4—5次就已经下手买好几样“玩意”了。
“玩嘛,钱也不多。”
他放下手里的“玩意”后,站起身对我说。
想起我在家时和二弟谈起潘家园,每次他都叮嘱我:你就是看,啥也别买,你不明白,买就上当。
所以我去潘家园连买书都是旧到2元一本的。
回到单位说起今天去潘家园了,对桌的小帅讲了他认识一个人买画上当的事:
一个开煤矿的老板也想提升修养风雅一下,于是花十万元钱买了一张古画,挂在了办公室里,画面上山水青秀市井繁荣,很有宋代张择端《清明上河图》的味道。看到的人无不对此画称道不已,一天,他的小情人看画后指着里边一个骑自行车的小人说:这人要是骑摩托车就好了。
从此才发现这是张假画。
接着他又讲郭德钢说相声里曾讲过,就是秦始皇兵马俑拿到潘家园去卖也没人会当真的,因为那里九成以上是假货,专门蒙老外的。
我相信李伟凭他的经验和兜里一直揣着的放大镜,买去的肯定是那一成真货。
即使走眼淘个一件半件的赝品也会微微一笑,因为他的心态好:“玩呗”。
2012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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