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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和传奇,一母同胞
作者:张月娥

“只需取白鹿角做药引,不消几日,娘娘便可痊愈。”

怪病在娘娘凤体盘桓多日,命悬一线,素日里盛气凌人的御医如今却如霜打的茄子,不得已只好张贴皇榜向天下招贤,这才引得一方民间游士来揭榜,方士的一席话,僖宗李儇不禁犹如拨云见日,如沐春风,便当即下了口谕,号令全国上下,倾力扑获白鹿,凡是能觅得白鹿踪迹者,赏!擒获白鹿者,赏!取白鹿角者,赏!

古时鹿被奉为瑞兽,通体雪白者尤贵,谓为珍品。其中《太平预览》记载,“鹿言千岁,满五百岁则其色白。”

俗话说,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乡野八荒,顿时沸沸扬扬,唯寻白鹿乃国之大事,民之头等大事。很快就有捷报传来,在太行山西部的一处深山,喜现白鹿踪影。于是,浩浩荡荡的御林军,将内丘县界太行山脉围了一个水泄不通,甭说是一头鹿,就是一只飞萤,恐难以从强驽箭雨中逃脱。

那日,一轮红日洒下万道金光,莽莽葱葱的太行山像镶了金边的龙脊,威风凛凛,傲视八方。枯守埋伏在郁郁丛林中的弓箭手,眼瞅着夕阳一点点沉入山谷,暮色渐渐凝重起来,脸色不由得随之暗淡下来,就在大家垂头丧气,忽地一道亮闪闪的白光似乎从天而降。“白鹿。”人群中不乏耳聪目明的人,随那声音的落地,“刷刷刷”宛如急风骤雨,万箭齐发,扑向那道洁白的闪电。

风住了,雨停了,苍翠的大地,耳畔只响彻着各自的喘息声在起伏着,咆哮着,寂静,世界仿佛统统死去,毛发直耸,目睹一汪雪白的血泥,胆小的干脆紧闭眼睛。

“鹿角。”除了一支鹿角,而白鹿则像一股仙风疏忽间消逝不见。或许上天,亦或是入地。既然已得白鹿角,官兵们兴冲冲回宫复命,论功请赏,便也顾不得细究白鹿生与死。

娘娘服药后,果然不日神采焕发,娇艳动人。

千百年来这个美丽的传说在不同的传说者口中,虽以不同的姿态绽放,但就在河北省内丘县的侯家庄乡,那个秀美的村落,却将“白鹿角”三个字与自己永远的黏连,并与之相生相依白鹿角村横空出世,它东面靠山,西面临河。宛如一幅立体的瑰丽的壁画悬挂于寨垴——白鹿山主峰;深情的湡水不舍昼夜地凝望着它,润泽着它,灵动着它,青山绿水,是千年以来白鹿角笃定的性格,商贾要道,紧握冀南通往山西昔阳乃至太原的通行券,熙熙攘攘,颇为传奇的成就了一个个商业娇子。凡是造访过白鹿角村的,必定不会错过这四处——考究气派的古院落,经历过岁月无情地剥蚀和洗礼,样貌难掩残败,可昔日的风华典雅,毫不吝舍,大大方芳地穿过你的眼眸,直抵其心腑。

繁华诉说着繁华。我沉醉和感叹于白鹿角旖旎秀美的自然风光,古韵民居宛如静一幅水墨古画静自然静驻在日月山河中。

如若不是拜访过常文兴主任和他的“红色博物馆”我对白鹿角村,大抵是要踯躅在肤浅的印象,尽管我亦感知得到它骨子里剔透着的那股仙气、灵气,和贵气,在那段烽火硝烟,峥嵘岁月中,它激荡和奔涌的红色浓情,似乎更为鲜明的光辉特质。

盛夏的日头高高在上,像悬挂于天宇之上一把没有加冕的锁头,只要它在,若是没有顶顶要紧的事,谁都乐意并安心地被它锁在家里。车里,空调会对你的要求言听计从,你要的凉爽,它都有。透过车窗,一帧帧剪辑好的画,跃过我的眼。路右手,随秋千高高扬起,再低低落下,是一位女子。怎么会有如此高调的闲情逸致?疑惑刚刚冒头,我们的车却稳稳地停住了,而一旁的秋千也默契地停止了摆荡。女子朝着我们迎了过来。衔接得如此合体,恍如事先彩排好的剧本。

她微微点了点头,礼貌却不张扬。忽地,我的任督二脉打通了,她应是常文兴的夫人。

左手正对着的,就是她家,不知道是不是源于临街,院子很浅,从大门到家门,好像就隔着一抬腿的工夫。

我们一行四人,标明我已荣幸地成为其尊贵的客人的,率先是我的鼻子。幼年时我曾一度是严重的鼻窦炎患者,嗅觉敏锐。一股深藏的“老味”,率先代主人表达“欢迎”。一张方桌方方正正规制可自己的中心地位,它的身后,自然是房间里最为显赫的方位,一张系由河北省民俗协会颁发的证书,凸显了主人的荣耀时刻,也标明了主人所在意和看重的。看得出,这是正厅,正厅里的摆设,几乎都是主人收藏来的家珍,尽管在主人精心的擦拭和呵护下,它们周身散发着浓郁的光芒,洁净爽利,可每一个毛孔里透出的“老味”,已然是岁月包浆积淀的陈香,挥之不去。

常文兴,这家的男主人,亦是这家收藏馆的“馆长”,还是白鹿角村的“掌门人”,即村主任。掌门人的叫法浑然一股子江湖气,可他天生一侠肝义胆的模样,让我忍不住也杀上一股子女侠气概。大约四十岁左右,个头中等,肚子略微有点腆,看起来结实匀称,黝黑的肤色,精干的板寸。他身兼数“长”,自然善于外场,对我们来说造访热情有加,周致有度。

临近午时,温润的茶水,早已恭候多时。潦草地呷”一口,俨然算是回馈了主家的一番热切的待客之道。无奈魂魄进门后便被那些静默的“文物”“史学家”“故事大王”摄了去。看茶香都挪不动我的脚窝,干脆,他一抬腿也哲进屋,很快便神神秘秘地捧出一个盒子来。盒子落到桌子上,逼得慢镜头都快成暴脾气了。放好盒子,打开,神秘,神圣,神似挖掘《国家宝藏》,他始终是站立着的,尽管屁股底下的椅子好几次暗示他,赶紧落座。他双手捧着的,是一套抗战时期冀南银行发行的钱币。眼珠子们不用喊口令,步调都在“立睁”上。飞来飞去的空气、微尘以及呼吸统统屏息凝神,除了页“哧啦”略带儿一点沙哑的脚步声。大抵源于极其地用心,这套钱币保存得相当完好。它就像一个按钮,旋开历史的暗门,一位传奇而伟大的人物穿过时空隧道,大步流星地向我们扑面而来。他,是冀南银行的首任总行长,而冀南银行正是中国人民银行的前身。“红军会计制度的创始人”“晋冀鲁豫边区金融事业的奠基者”……他就是高捷成,荣誉等身,金融奇才。他的前途像旭日一样辉煌灿烂,可他的生命恍如夜空中的烟花。34岁中日中天的青春,在人性沦丧的日寇的“砰砰砰”的枪杀中灰飞烟灭,红火的热血染红了白鹿角孩子们的红领巾,白鹿山伸出雄阔的臂膀紧紧地拥抱着他。

常文兴大抵受了这样的“胎教”,打出娘胎,喜好研磨历史,痴迷红色收藏,犹如基因图腾烙印在他的身体里。历史这本厚重的书,他越沉浸其中,越发感到肩上沉甸甸的。而他的“野心”随之他当选为白鹿角的“带头大哥”日益雄心勃勃,“红色收藏馆”虽还是小小的一只麻雀,“麻雀虽小五脏全”,他笃信,白鹿角这张“又绿又红”的名片,借“打造特色乡村”这一缕东风,成为镶嵌在太行山上一颗亮眼的明珠,而他的“红色收藏馆”就是一部活体的史书,立体而生动地传承和传播白鹿山的一卷卷红色传奇,让这一脉红色基因永远地沸腾和庚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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