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暗地里十分默喜过这样一番的场景,绵雨如丝,我与偶人或沁雨漫步,或共擎一把碎花的小伞,惺惺相惜间浑然不觉已被伞打落的雨滴浸透衣襟。尽管,这样的场景不过是梦醒时分翘然的一笑,可是老天居然有心,凡是我动了心思要去看风景时,偶人没见,缠绵不倦的细雨便不期而至。前年爬山、去年看海、今年上草原,飞雨不顾时宜地从天而降,竟一路相伴。我和同事不禁打趣道,我们是祈雨的雷婆。
风景是我不惜旅途劳顿试图要摄取的一种最美丽的东东,而这种东东究竟是什么,是定格在镜头里最娇艳的花朵,还是照片里我最妩媚的笑意?那些我精心选来衬作背景靓丽如画的风景,看过之后便恍如过眼云烟。原来,真正撼动我心的,是我们一行人一起翻越了一座既没有阶也没有路的大山。
这次草原之行,我们选择去素有草原水城之称的张家口坝上沽源。川流不息的葫芦河水静静地流淌并滋润着这片广阔无垠、享有“天堂之草”美誉的五花草甸,这片美丽的土地淌着露珠儿绽着明媚的笑盛迎着我们的造访。五花草甸上搭建起的一条旖旎的木路上,尽情地奔跑着我们一个个鲜活的身影。我们放下惯有的正襟危坐般的肃然,使劲形式各异的热情奔放,一个个具有史诗般意义的POSE随着一阵阵的“喀嚓”声不停地闪动。
告别五花草甸时,一番意犹未尽让我们不由得涌上些许感慨,好美的风景!以为此处便是此生沿途一片不落的风景。
大学时的班长,是后来冒雨赶来的,误了与我们一起徜徉五花草甸。从数码镜头里翻看我们“青春逼人”的照片,惹得他感叹不已,硬是要我们第二天陪他旧路回访,再去一趟五花草甸。第二天同行的还有另一位大学同学,她是土生土长的沽源人。驱车过五花草甸时,她并不主张我们在此停留,于是我们一行人便由着“地主”直奔金连山庄方向。
金连山庄南面的山其拾阶而上的石梯透过葱茏的绿依稀可见,给我们带路的同学仿佛视而不见,带着我们径直上了金连山庄北面的山。待我们兴冲冲地爬了一截的山路,怎么也找不到像对面一样的石阶时,方才想起问:“这面山的路呢?”“自己找路呗!”当听到这样的回答时,内心里竟掠过一丝后悔和懊恼的想法,自责不该不问就贸然上山。爬到这里,我们几乎像挂在半山腰,垂线一般的直往下望一眼就已经让人感到头晕目眩,就此返回反而增加了危险性。登上山顶,寻找一条更适宜我们下山的路。树立起来坚定的信念,班长还像我们上学时一样,义不容辞的责任感让他拨开一切的荆棘走在前面,并不时地提调着大家:“小心!抓紧!”
我们胜利了!当登上满是树冠的山顶时,我们像是突然闯进了一片原始的丛林里,密密匝匝的植物前后左右构织成苍苍莽莽的绿。置身在这里,除了满满的绿,便是大自然一种纯粹的静谧,偶尔听得见小鸟欢唱的歌声。刚刚从一个纷繁熙攘的城市跑出来,就在这儿,仿佛感觉到从来没有触摸过的灵魂一子附体了,原来拥有一份安然的祥和,才是我们来到这个世间最本真的想法。心儿第一次被大自然轻轻地抚摸,幸福得像沉醉在了这山顶上。
平生第一次登上一座山的山顶,不管山的高度有多高,毕竟它代表了一种顶端,虽然大家没有振臂高呼,可那种征服的喜悦还是跃然于心。天气不大好,雨忙不跌地又想光顾,班长召呼我们赶紧下山。下山的时候,路更是难找,有几次差一点儿迷失在没过我们头际的丛林里。来这儿,去哪儿。大家兴致勃勃地动用着智慧,并紧紧地拉着彼此的手。我摔了,她倒了,除了皮肉略有些惨痛,快乐得像撒了欢儿。这一行的上来下去,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心领神会,一个团队精诚合作“不抛弃、不放弃”的意志和精神。
下到半山腰,温柔清雅的绛紫置身其中,金灿灿的金莲花和黄花各自妖娆,一团团一簇簇竞相吐露芬芳。此刻大家方才完全醒悟,为什么“地主”不让班长在五花草甸多逗留的用意。未过此地,五花草甸会是置留心间的一道风景,到了此地,竟生了五花草甸不过如此的一片淡然。
沽源之行,随着时间的交错和推移,已掀在三十天前的日历上。一月之后的我,坐下来开始静心回味这趟草原之行时,由风景之兴引发了我对人生的一番思考。人生,是生命的历程,终究是走的一段路。
人生的沿途,我们起起伏伏不断地跋涉与前行,究竟在追逐和探寻一道怎样的风景,谁才是我们人生沿途一落永不凋败的风景?
生命不息,求索不止。沿途、沿途,就在沿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