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花红枣,八月十五枣红山”。眼下这个季节正是家乡大枣的季节。家乡的山坡上到处都有勤劳的人们,忙着采摘,或者忙着为留红枣做着准备。而每年的这个季节我也会不自觉的想起家乡劳动的场景,最让我怀念家乡的还是家乡的大枣。
我生在枣乡,长在枣乡,自然对家乡的大枣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家乡的山坡上是纯一色的枣树,要想找到一棵其它的树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儿时,是伴随着枣树长大的,直到我长大成家都没有离开过枣树。家乡在坐北朝南的半山坡上,片岩土质,非常适合枣树生长。人们的房前屋后,沟道边,田垄间都会自然而然的长出一些枣树,从地缝里偷偷地钻出来,兀自生长。不用人们刻意去栽培,浇灌。一棵棵,一株株,弯弯曲曲,长在人们不显眼的地方,从不炫耀。
每年的芒种时节,枣花盛开,引来无数的蜜蜂在花间翩翩起舞,一片金黄,一树晶莹。不久就挂满了碧绿的小枣,探头探脑,密密麻麻,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你挤着我,我挤着你,绿的发亮。在叶子间,在枝头上,更在人们的心里。农历七月十五以后,那一串串的枣子由绿变白,由白变红,由脆变甜,由硬变软,一串串的“小灯笼”点缀其间,绿叶掩映,在晨曦中闪闪发光,待到那果实成熟,一枚枚肉厚,皮薄,核小,甜软,拉丝长的红枣算是熟透了。咬一口,甜过嘴,过“口”不忘。
枣树是家乡的标志性物种,多少年来再普通不过了。普通了也就没有太多的人去在意它的存在了。论姿,它不如白杨;论情,它不如垂柳;论色,它不如槐树。有时丝毫不会引起人的注意。就连县城的街道上也栽种了一些较为名贵的树种如玉兰,法桐,桂花树等,枣树是难登大雅之堂的树种。
虽说现在交通便利了,县城的大超市一年四季水果不断,且物美价廉,可吃起来有时会“水土不服”,总感觉不如家乡的大枣“养胃”,“润口”。
年少时,人们刚刚解决了温饱,那个没肉少油的日子里,人们想法设法改变着生活的单调。靠什么改善呢?包粽子,蒸年糕,蒸馍馍,蒸枣窝等来改善日常生活,其乐无穷。没有闲钱买零食,拿什么哄孩子?大红枣;买不起糖果,拿什么招待亲朋好友呢?大红枣;没有钱供孩子上学了,还是大红枣。在那个简单的日子里,大枣给人们带来了无限温馨与甜蜜。
大枣的吃法很多,我最爱的是“酒枣”。“酒枣”的酥甜让我至今难忘。
那种“酒枣”做起来看似简单,实则学问很大。父亲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父亲把红透的枣小心翼翼地摘下来,一枚一枚的洗净,凉透,控干,去掉虫蚀的,破损的。用一双干燥的筷子夹住大枣从酒碗里滚一遍,放进罐子里,用一块塑料布密封起来,放到阴凉处,一两个月就可以吃了。倘若处理不好,就会变质,父亲的经验是“酒多味苦,酒少味酸,高温易腐,漏气易烂”。父亲把他的经验毫不保留地传授给街里相亲。吃着父亲做的“酒枣”,香甜爽口,枣香酒纯,是我吃过的最好的“酒枣”。
离开家乡的十几年里,对枣树的情结我始终不能放下。总感觉见不到枣树的日子里缺少些什么,枣树多像家乡的人们一样普通,坚强,遇事不惊,处事不变,不与权利富贵相攀比。不管岁月如何变化,不管事态多么炎凉,都能坦然自得,依旧花开花落,依旧挂满枝头,依旧甜蜜如初,让从家乡走出去的人们坦坦荡荡,永无后顾之忧。
曾经的我,走出农家,怀揣梦想,任意驰骋。自以为大千世界,尽收眼底,一路走来我才发现,家乡枣树的一瓣温馨与默默无闻早已融入我的血液,滋养着我,激励着我。我的心里也与大枣融为一体,与枣树相偎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