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王学瑞撞墙昏倒住院后,经七天的治疗康复出院了。此次住院,由于是撞墙流血,又是因抨击领导的腐败问题,从而激怒了领导,对此,住院治疗费六千多元,潘沿美一分都不给予报销。
出院后,王学瑞考虑到,自己在主持杂志社全面工作期间,没有违反过任何违纪问题,他们想查想整就让他们查去吧!俗话说,树正不怕影歪。由于杂志社被潘沿美非法查封,目前也没有班可上。这天早上,他吃过早餐后,就利用这一空闲时间,在家埋头写起第三部散文集《海浪柔柔》一书尚未完成的最后一章。这时,电话铃响了!
“你是学瑞社长吗?我是莫晓兵,我代表黄平处长、覃孚主任以及反腐败的干部们向你问好!”莫老爷在电话里说。
这是王学瑞出院后,第一次接到同志们打来的问候电话。这一亲切的问候,像一股电流立刻流遍了王学瑞全身,他感到无比的激动,同志们没有忘记自己。他含着热泪对老莫说:“请向黄处、覃主任以及同志们问好!”
“你反抗潘沿美的迫害而受伤,我们表示深深的同情,并对潘沿美的迫害行为感到愤怒。你要认识到,潘沿美对你拘禁迫害,不仅仅是对你一个人的问题。希望你能坚强起来,鼓起信心,拿起手中的笔,继续向上级有关部门揭露潘沿美一伙袒护腐败分子,打击迫害反腐败干部的罪行。我们支持你,主持公道的人支持你。你住院期间,我们没有去探望你,主要是不让潘沿美对我们的反腐斗争引起注意。请你谅解就是。”莫晓兵在电话里安慰地说。
听了老莫的电话后,王学瑞对与潘沿美一伙人的斗争更加明确了方向。是的,这不是个人恩恩怨怨的问题,而是关系到腐败与反腐败大是大非的斗争大问题。他在电话里对莫晓兵表示:“请同志们放心,有你们的支持,我有信心与勇气,把这场腐败与反腐败斗争进行到底。”放下电话,他稳步来到阳台,看到阳台上的杜鹃花在深秋之下依然开出灿烂的花朵,有白色、红色、蓝色、还有绿色的,真是引人注目。
一九九七年九月七日,广南的上空是蒙蒙的。一清早,大车小车以及摩托车在街道上轰轰地来回奔跑。那机动车辆尾部放出的污染气体,把早晨的新鲜空气冲得一干二净,使人们一走出门口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尽管是蒙蒙的天气,王学瑞还是骑上单车往省纪委走去,开始了他的艰苦而漫长的告状历程。在省纪委,王学瑞找到了陈秘书长。他个子稍高,年约五十开外,看上去是位老干部。他听王学瑞汇报十分钟后,拿起电话叫来秘书处的一位同志,交代他把王学瑞带到信访处。
在信访处接待室内,张处长热情为王学瑞冲上一杯红茶。然后,他拿出笔记本静静地听王学瑞反映情况。王学瑞说:“我是广南《乡村》杂志社兼总编辑。一九九七年八月二十七日,由于我写了两篇抨击腐败的文章,在《乡村》杂志上发表后,省乡村厅厅长潘沿美就以‘到处写文章攻击别人’查封了杂志社,从下午三时起至凌晨二时四十九分止,拘禁我近十二个小时之久,并没收我的一切私人信件,剥夺了我的通信自由权利。潘沿美对我进行打击迫害的一系列违法行为,请省纪委主持公道,及时给予干预纠正处理。”
张处长一边听一边记录,王学瑞反映完后,他诚恳地对王学瑞说:“你反映的情况,我已经记录下来。对此问题,省纪委将会尽快与有关部门联系解决,再答复你。”说完,他看了看手表,已是十一点三十分,张处长与王学瑞握了握手就告辞了。三天后一个上午,张处长把王学瑞上访反映的情况向省纪委领导详细汇报。领导听完汇报后当场指示:“请信访处及时与有关部门联系解决。”
(二)
下午三时,张处长按领导的指示精神,及时给省农委纪检监察人员邝水扁打去电话,要求他关于王学瑞的有关问题向省纪委汇报。
邝水扁接到省纪委张处长的电话,心里打一下子慌了手脚,料不到王学瑞的问题已捅到省纪委了。他急急地赶到潘沿美办公室,将省纪委来电一事向其汇报,与潘沿美一起商量应付对策。
听了邝水扁的汇报,潘沿美心里也确有点紧张,他心里明白,如果如实地向省纪委反映,说‘王学瑞写文章到处攻击别人’,那是自己装圈自己套,因为,王学瑞写的是反腐败文章;要是说王学瑞有违纪问题,但是,也达不到查封杂志社拘禁人的程度呢!他们俩在办公室沉默了几分钟后,潘沿美一下子站起来,‘拍’了一下桌子走近邝水扁身边小声地说:“我记得前一天,秘书吴妙花向我反映过,说王学瑞主持一九九四年全省乡村卡拉OK大奖赛时,有两万多元不入帐以及我们已查到的广告款多收少报的问题,这都是贪污行为,你先向省纪委汇报有经济问题等待调查。”
“好!”邝水扁也站起来说。然后,他装出很神秘地向潘沿美说:“妙计,真是妙计!”接着,他又举起拇指赞扬说:“天下归潘!”这时,潘沿美对邝水扁说:“这方面,你是老专家,是老手呢!”说着,俩人‘哈哈’大笑了。
王学瑞第一次上访省纪委信访处后,还差四天就到一个月时间了。一九九七年十月三日上午,王学瑞给张处长打电话问及处理情况,张处长在电话里明确的告诉他说:“你走后,我将你所反映的情况向领导汇报了,我们及时和有关部门联系,他们说你有经济问题,此事还需要进一步的审查。请你等待。”说完,他就放下了电话。
王学瑞一听到‘有经济问题’,脑海里就像炸弹爆炸一样‘轰轰’地响,简直气昏过去,明明不是下文件说是有严重的违纪问题吗?为何向省纪委汇报‘有经济问题’呢!其意思是说贪污了那二万三千元?从这一情况看,王学瑞更进一步认识到,潘沿美、邝水扁一伙人,公开是以违纪问题对自己审查,他们懂得违纪问题是属改正教育范畴;可是,暗地里却把自己推向深渊,以有经济问题来整死自己。想起来,他们的手段实在太毒辣了。他真不明白,纪检人员是党与国家派驻单位负责对国家工作人员监督,目的是及时纠正教育干部正确行使人民所赋予的权力,确保经济建设健康发展。为何把一个没有问题的干部往死里整?有意捏造事实陷害好人呢?他们究竟是整什么人?是为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保驾护航还是为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制造麻烦呢?
(三)
王学瑞放下电话后,躺到床上两手往后交叉托起头冷静地想,潘沿美、邝水扁、林魁一伙人,向省纪委汇报贪污二万三千元,究竟这几万元从哪里来的呢?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这个问题。
“啊!”的一声,他从床上一下子跃起来,想通了,原来这二万三千元是那一笔城市入户增容费。
五年前,广南《乡村》杂志社刚创办时,急需一位副总编辑的人才。于是,该社领导与电视台联系,拟提一级条件,把王学瑞从海滨电视台新闻部主任的位置上,调到省里任广南《乡村》杂志社副总编辑职务。当时,电视台工作生活环境较好,他不大愿意调离电视台。省《乡村》杂志社为了解决急需人才做出了三条承诺:一是报销全家人员入户增容费;二是安排担任副处级副总编辑职务;三是解决住房问题,并安排其爱人工作。由于省《乡村》杂志社领导做出了承诺,王学瑞就答应从电视台调入杂志社工作。对此,那入户增容费二万三千元是经过杂志社领导讨论批准报销的,而且还有社领导覃孚同志的亲笔批准报销单为凭。潘沿美为何把‘报销款’作为‘贪污款’上报省纪委呢?作为一位厅局级领导干部,难道连‘报销款’与‘贪污款’都不清吗?要是真是这样的水平,能够担负起领导管理全省一百多万个企业的重任吗?不可能,这是有意捏造材料对自己的陷害。想到此,王学瑞觉得有点可怕。因为,当他出现在这一世界上的那一天起,生命中总是充满着灿烂的阳光与雨露,自己从大队、公社、县、市一级机关,工作生活是那样风调雨顺,认为到省级机关工作更加阳光与雨露,对此,根本没料到在省厅局级机关中还存在着这么黑暗的大洞,使自己在这里跌了一个大筋斗。
自从杂志社被潘沿美非法查封后,到如今,已有一年多的时间。一年多来,厅里一直不发放王学瑞的工资,使王学瑞以及他的家庭生活处境十分困难。年近九十的母亲患病在床,由于经济困难没法住院治疗,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老人家病情一天天恶化。每当病床上的母亲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时,王学瑞就默默地站立在病床前为自己尽不到孝子之心而暗暗掉泪。一位国家干部、记者、作家,因为主持公道写了一、二篇抨击腐败文章,竟遭到如此的下场。这残酷的生活环境,确实在王学瑞纯洁的心灵中留下一道深深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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