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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黄土家园
作者:德勤
         厚厚的黄土有多少年了?风风雨雨冲刷了多少年?见证了多少代人的生生世世?我不必去考察,我只知道自己就出生在黄土窑洞里。
       我的故乡在三省交界处。听口音像山西人,河北人,内蒙人。我们祖祖辈辈的亲戚朋友跨界三省,有出去打工的,有联姻结亲的,有买卖生意出省定居的,盘根错节,枝枝叉叉,真是难辩你我。
        这里有深厚的黄土,它是孕育我们生命的真正母亲。踏上家乡的土地,我脑海里自然显现出高天厚土四个大字。我文字掌握的不多,不知道高天厚土是不是上了词典的成语,但是能感觉到高天厚土是个有分量有视野的词,我的家乡就是高天厚土的形象代言人。只要一看到家乡的黄土,一股暖流传遍全身,我的心充满了敬重神圣。相信再高傲自大的人也会放下架子,匍匐在黄土面前。生活在喧嚣尘上的城市里的人们,浮躁不安的心在黄土面前顿时就沉淀下来,归于宁静。那个萦绕脑海纠结不休的问题瞬间有了答案:我是谁?我到哪里?我就从这里来,我终极目的地还要回到这里。
       更为称奇的是我家乡的黄土窑洞。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窑洞里,窑洞冬暖夏凉,冬天有火炕驱寒保暖,夏天有厚厚的土层遮挡,再毒辣的太阳也奈何不了。窑洞高度1.3丈,房顶土层4尺,为了出水方便,窑洞顶部做成前俯后仰,前半部分窑顶最低点2尺,后半部分最高点2.5尺,后墙底座5尺,窑宽8尺。现在年已古稀的姐姐两口子依然住在这里,儿女们都到城市里安家了,只有两个老人居住,保持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耕田种地的农民生活模式。她们的窑洞安装了大玻璃,过去的窑洞是木头窗棂,麻纸糊严,任凭冬天的西北风吹打。窑洞是越住越结实,因为住的人每年雨季前后都要用黄土维护一遍,几代人维护下来,窑洞的后墙是越来越厚,比城墙还壮观。家乡的窑洞集中体现了故乡父老乡亲的勤劳智慧。
       为了即将消失的古村庄建筑不被后人忘记,我特别拜访了亲自建设塇窑的姐夫。他二十多岁结婚时,住在父母留下的小窑洞里,三十多岁时,由于处在沟边的窑洞太小,村里给他家新的宅基地,他是亲自建的自己的住宅。窑洞找不到一根木材和铁钉。首先用黄土夯实地基和后墙,然后再夯实每孔窑洞的隔墙(又称鼻子),鼻子从前7尺往后斜坡至5尺,宽度2.2尺。基础打好后,再挖开门洞,就开始搭拱塇窑了。塇窑的师傅叫塇匠,一个村也只有两三个塇匠。塇窑从后墙开始。塇窑搭拱前,要打好网基,一间窑洞大约需要500多个。网基是用一个拱形模子拓出来的,犹如梯形,长边1.8尺,短边1.6尺,梯高8寸,厚度2.5寸,重40斤左右,一个网基的黄土里包含2.3两繎(也叫米穰,是当地特产黍子的杆茎)。网基打好后,开始一层一层的上拱,每层用7.5个网基,层层错开接缝,缝隙处用山里找的三角形尖石头封口。窑洞搭就后,内壁用大繎泥搅拌抹两三遍,光滑瓷实,白土子(山沟里挖的白垩)一粉刷和楼房涂料抹的一样漂亮。
       如今年轻人都住砖房了,窑洞不再有人建设了,我的姐夫是最后一代窑洞建筑师了。村落里红砖房越建越多,黄土窑洞渐渐被湮没在人们视野里,更为可惜的是没人居住的土窑洞
风吹雨打无人打理,坍塌破落,即将消失,用不了多少年就不复存在了。站在破落的窑洞前,就像告别一位渐行渐远的充满智慧的世纪老人,百般不舍。老窑洞就地取材,环保无污染,承载了我们多少欢声笑语,记录了我们祖祖辈辈的每个生活桥段。
        幸好这几年人们认识到了窑洞冬暖夏凉无与伦比的优越性,大气变暖使得人们感到酷暑难耐,现代的空调比不了家乡的一孔窑洞舒适,家乡的年轻人建筑砖瓦房时也保留了窑洞。他们得天独厚,得益于家乡的黄土,可以过着“两栖动物”的生活。但愿家乡的窑洞多保留一些,让祖先留下的物质文明遗产千秋万代流芳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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