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雁先生近照)
我与李文雁相识已有四十多年。
那些年,李文雁是省会一家报社的副刊编辑,我是一个县文化馆的副馆长、创作员,我们都爱好诗歌散文,由此交往日深。但是,我只知道他有很深的文学素养,还写得一手漂亮的钢笔字。但是,对他的书法艺术的认识和理解,还是近几年的事了。原来,他的书法功底那么深,字写得那么好,同他的人格魅力相映而美。
李文雁,祖籍浙江,其舅父褚雪琴先生是民国年间即成名的画家,以画芦雁而驰名于江浙和南洋一带。全国解放时,李文雁诞生于母亲南下的途中。因形势复杂,母亲随后不久就将李文雁交由其兄扶养。因舅父一生画雁、爱雁,遂给这个小外甥起名为文雁。幼时的李文雁,以为舅父展纸、磨墨、濡笔为乐事。久而久之,渐对书法的点画用笔、结体取势,章法布局之道,有了自己的理解。有一次他问舅父,为什么你写的字就那么好看?舅父说,写字就象我画雁一样,把雁画活了,雁才好看,雁才有生命。写字也是这个道理,得把每一笔都写活,写出每个字的生命来,写出自己的灵气来,这样的字才是好字。舅父的话深深地铭刻在李文雁幼小的心灵里。
再看舅父的字,果然是敦厚、大度、亲切,字字珠玑,一个个都体现着舅父的性格和灵性。至于怎样写字练字,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书法家,李文雁经过了几十年的努力。书法是中国文化的载体,书法需要深厚的中华传统文化作支撑,才能走得更高更远。否则,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李文雁酷爱传统文化,对历史佳作名篇、诗词歌赋偏爱有加,有许多篇章至今仍熟记成诵。他说,我们用书法来表现诗词歌赋,让诗词美加上书法美,就会使人们得到更加充分、更加形象、更加深刻的精神享受。他略举说,比如“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书法家在书写时,应能体现出那种风雪夜归、犬吠柴门的意境来为佳。其字既不可张扬,又不可萎顿,应是静中有动,安谧而又跃动的。听他这么一说,我感到中国书法绝不是一个僵死的概念,真格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他又举例说,“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对此应写出对故乡的热爱和怀恋,用笔用墨应适当缠绵一些,回环往复一些。这种因意生情、缘情而写的态度,的确使李文雁的书法作品具有了丰富的文化内涵。
中国书法流传千载,自有规矩、规律和规范,技巧、风格和功力十分重要。为此,李文雁从年轻时起,买字帖就成了他的一大爱好。他熟读颜柳欧赵,苏黄米蔡,並有计划地临习了巜多宝塔》、巜十七帖》、巜圣教序》、巜书谱》、巜自叙帖》等名家之帖。尤其对二王的字,他酷爱痴迷,一篇巜兰亭序》,他不知临读了几多遍,他心中永远流淌着那一湾清溪之水。
有的人认为,一味临摹古人,会成为束缚自已的框框。李文雁则认为,恰恰是临习古人少了 ,才容易使自己的书法或画地为牢,或步入偏途。只有从传统中,从古人那里广泛、深入地汲取营养,不断丰富自己,同时,又能从古人的樊篱中跳出来,才能形成自家风貌。这应该是每个书家一生的追求。
是的,李文雁人品实在,为人谦和,性格柔静,但个性鲜明。而要做到这一点,极为不易。体现在他的书法上,则是坚守书写之道,决不背弃传统。在认真向传统学习的同时,他还极善于向自己身边的老师、同好学习,汲取别人的长处,克服自己的短处。在他习字的过程中,得到了旭宇、蔡子谔、杜锡瑞、李世文等大家、名家的悉心指点,使自已的书艺得以不断提高。观李文雁的书法作品,我们可以感受到浓浓的文人之气。他的作品内蕴含蓄、流畅大气、静中寓动、柔中见刚,在规范中有不安分处,有一种呼唤,有一种歌唱在字里行间喷礴、涌动。
李文雁痴迷书法几十年,但他说,这只是他的一个“业余爱好”,而且他说自已的业余爱好太多,既爱好文学,创作过不少诗歌、散文乃至儿童文学;又爱好音乐,会拉小提琴、二胡,会吹萨克斯......结果是“一事无成”!听了他的这一番话,我倒是顿感茅塞顿开:怪不得,看李文雁的字,那么有文化底蕴,那么流畅如行云流水,富于音乐感呢!原来是触类旁通、艺不压身啊!
其实,李文雁的真正职业,是一名新闻工作者。从事该行业几十年,他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从一名普通编辑记者一直干到报社的总编、社长,还被选为全省十佳新闻工作者。可以说,书法真正是他的业余爱好。现在,他已从领导岗位退休,可以纵情地在墨海遨游。他每天的生活很充实:读书、临帖、创作。此外,他还积极参加社会上的公益文化活动,担任了河北省文化名人书画院副院长,河北省书画艺术研究院常务理事,河北省新闻文化书画家协会常务理事、主席团成员,河北省毛体书法研究会常务理事,石家庄市毛体书法研究会副主席等诸多社会职务。几十年的辛勤耕耘,已开始结出饱满的穗子。在中国书法的田野里,他正在以自己独特的风格,在风中挺立、昂扬。
(王俭廷:著名诗人、画家、艺术评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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