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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我的叔叔
作者:吕瑞杭

      叔叔虽然走了两年了,但他的音容笑貌时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他的一言一行时常激励着我勇往直前,他的谆谆教导让我终生难忘。

叔叔一生最大的特点是勤劳,节俭,热情,善良。

叔叔生于1945年,幼年时饥寒交迫,年轻时当过兵,退役后当过大队的干部。他总是吃苦在前,深得同事们的好评。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仍不改其爱劳动的本色,每天天一亮就到了地里,下午又是第一个扛着锄头顶着烈日去地里。这一切都缘于我家在村子的边缘,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由于叔叔的勤劳,他的责任田里,所包的山坡上,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一棵杂草。一分劳动,一分收获,他的地比同样的人家产量大,房顶堆得玉米比别人家高出许多,真应了那句老话-----人勤地不懒。

叔叔的节俭也是出了名的。晚上用的电灯几乎都是十瓦的灯泡,黑乎乎的,甚至看不清饭碗里有没有苍蝇。叔叔家的牛,都是婶子一手喂大的,包括生产的小牛犊。由于牛棚的电线老化,电灯好久没有亮了,婶子每次喂牛都要点亮窗台上的煤油灯,牛棚里草料遍地都是,婶子把每次燃过的火柴梗随手丢弃在土窗台上。天长日久,窗台上的火柴梗有了一堆,一头白,一头黑,像一个个殉职的士兵,杂乱无章的样子。那天婶子有事外出,叔叔去喂牛,发现了一堆火柴梗,厉声质问刚到家的婶子:“谁没有事做,把火柴点燃了那么多?足足有两、三盒。”婶子听后,哭笑不得,解释了半天叔叔才信以为真。

叔叔不仅勤劳,还脑筋灵活。在村里搞过建筑,进过戏班,干过木匠,样样精通。不论谁家有了活,叔叔总是挺身而出,义不容辞。我们家的几座房曾经都留下了他许多汗水。爱盖房子的叔叔,风趣的说:“自己盖了一辈子的房子,还是住旧房子习惯。”里面是土坯,外面是砖的那种,他还说,这种房子冬暖夏凉。冬天里,没有农活了,戏班里肯定有他的身影,他唱的大花脸,声嗓宏亮,把孩子们吓得够呛,有的小孩吓哭了。叔叔在木匠班里拉大锯、插房架、凿柱眼、推椽子、打家具样样精通。叔叔干活不偷懒,肯出力,深得同行们的称赞。他常说,汗水不值钱,人家的满意是最大的报答。他的话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激励我干活肯出力,认认真真。

叔叔家和我家人丁兴旺,也是他最得意的一件事。我曾经多次在月光下,听到他给纳凉的人群讲起我们家的故事,那份喜悦是发自他内心深处的喜悦。

叔叔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吃过苦,受过累。那里是他的根,他的脉。谁家有了活,他主动帮忙,他还认准一个理,将来肯定是有知识人的天下。他不惜一切供孩子们上学,直至学业上满为止。

叔叔一生与邻为善,与乡亲友好。对外边来的讨饭的也没有给过难看,总会慷慨解囊,叔叔说,谁家没有困难的时候,不得已谁出门讨饭?

善良的叔叔,上了年纪以后偶尔有些微恙,他都是一忍再忍。从来不大张旗鼓地宣扬自己病了,不能干活了。

叔叔是我亲眼见到去世的唯一的一位亲人。

老年的叔叔曾经多次出现食欲不佳,吃过不少药都无济于事。在孩子们的劝说下,才同意去看。我曾经带着叔叔去县医院下胃镜,因为他口浅,又不愿意做无痛胃镜,终究没有成功,当时叔叔留下的一句话是:死了再不下胃镜。2015年春天,病情没有起色,身体消瘦了不少,在家人哭哭相劝下,同意去石家庄看病,没有想到的是胃镜显示:胃里长了东西,并且不是好东西。在他不是十分情愿的情况下做了胃部手术,更令大家没有想到的是,术后出现了并发症,在重症监护室住了近两个月,也没有完全治愈。

在重症监护室时的期间,医生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我去看他时,已是骨瘦如柴。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手足被捆绑在冰冷的铁床上,像是国民党对共产党员上的大刑一样,异常痛苦。我当时心都碎了,为啥对一位瘦弱的老人还要五花大绑?后来得知他不配合医院的治疗所致。叔叔见我来了,非常激动,但是嘴里的管子憋的他有苦难言。他二目圆睁,痛苦而又急躁的样子,双脚在雪白的床单上不停的来回揉搓,双上肢在不停的挪动,头左右摇晃着。他急我也急,无法交流,异常难过。当我说他静养时,叔叔更加难过,双腿似乎要踹我的意思。我猜测他是想离开这里了,但我爱莫能助,安慰几句,匆匆离开,望一眼可怜的叔叔,他的眼角流下了几滴无助的泪水,我心如刀绞。

经过两个月的磨难,叔叔总算出院了,身体虚弱的他,要口服这样那样的药物维持,但药物的不良反应三天两头困扰着他。叔叔家在农村,却需要隔三差五住进县医院进行调理,受不了一丝的刺骨寒风。

2016年的春天,我每次回老家看望母亲,总要去叔叔家看看,话里话外充满了忧伤,叔叔担心自己过不了多久会走的。那年的夏天,叔叔再一次住进县医院。有天傍晚,才弟给我打电话让我到县医院看看。我急忙赶往县医院,只见叔叔半躺在病床上,没有输液,喘着粗气,见到我示意我坐下。我看看手机大约七点钟的样子,问叔:“吃点啥?”他说:“不饿,就是有点胸闷。”一会想喝水,才弟喂了几口水,又说解小便,解了一丁点。一会叔说想平躺,良弟把床摇平。我问叔叔:“需要叫大夫吗?”他摇摇头。大约七点半左右,叔叔开始呼吸困难,叫来医生护士,急忙给药,平躺,心电监护,胸外按压,液体没有扎上,看来转院已经来不及了。几分钟后,心电图成了一条直线,其它的抢救仍在进行,医生也不愿意放弃这最后的机会。大约八点钟,尽管医生护士用尽了全力,也没有挽救回我那至亲至爱的叔叔,我的心里难过极了,我的亲叔睁着双眼离开了乱哄哄的这个世界,良弟含泪将叔叔的双眼合上,叔叔的眼角挤出最后一滴泪水。

后来从大哥口中得知,叔叔住院的那天早晨,似乎有种不详的感觉,走上车时,告诉家人这次恐怕难躲过这一劫。家人极力安慰他,他心里莫非有数?始终是个谜。

叔叔走了,走的悄无声息,带着无穷的眷恋,让我们都毫无准备。叔叔走的匆忙,或许叔叔勤劳一生,认为自己老了不能干活了,不想再忍受人世间这份痛苦而去的。

叔叔在天有灵的话,我想告诉您,孩子们现在都很好,不必挂念,婶子身体还硬朗。孙辈们都学有所成,应了您的那句话,读书是一条出路,还有不值钱的汗水没有白流,付出都会有回报的。

叔叔在那边还好吗?侄儿想您了。

2018.9.10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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