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后，外出旅游度假的干部都陆续回来了。七天长假，对部分先富起来的人来说，只不过是美梦一刹。可是，对于已是三年领不到工资的王学瑞来说，犹如度日如年。

上班的第二天，王学瑞到省乡村厅找郭运才副厅长，第三次向他提出借钱解决生活困难问题。

可是，郭运才办公室的门依然锁着。据厅秘书科同志告知，郭副厅长出国旅游尚未归来。当王学瑞转身要走开的时候，在隔壁办公室的林魁，一眼看到是王学瑞，于是，他便喊：“学瑞同志，进来坐坐，咱们谈谈。”

王学瑞见到办公室中仅有林魁一人，于是，他顺便走了进去。

“学瑞同志，今天来找郭副厅长，有何事？”林魁假意表露出关心的样子问。

“厅里三年不发我的工资，生活困难，今天再次向郭副厅长审批借钱。”王学瑞照直说。

这时，林魁看到王学瑞照直说，没怀恶意，他就开门见山地与王学瑞交谈起来。

“我认为，厅不发工资是不对的。你的案件调查，确实没有发现贪污问题。但是，说你自己没有错误是讲不过去的。谁没有错误呢？毛泽东都有错误啦！所以，大家都要按实事求是的原则去处理问题，有错就承认。”

“我是我，毛泽东是毛泽东，在这个问题上我没有错误就没有错误，为什么一定要强迫我承认呢？也许，我在别的方面有错，但是，在这个问题上，说我贪污是没有的，我是没有错的。林魁同志，强迫别人承认错误，这算是实事求是吗？”

“当然，不能强迫别人承认错误，但是，有错必须承认错，我承认我自己也有错。”

“当然，你与我不同。要查起来，你不仅有错，且是相当严重的。”

“我有什么错误？是相当严重的。”

“你最少是大吃大喝！”

“你看到吗？”

“你敢让我去调查吗？”

王学瑞看到林魁交谈的态度，是想千方百计诱导自己承认一些错误，以便证实对自己立案调查三年没有错的观点，使潘沿美以及林魁自己能够下台阶。于是，王学瑞以被动变主动问。

（二）

“林魁同志，你负责调查我的案件达三年之久，我是被你审查的人。可是，潘沿美还赞赏我文章功底厚、语言流畅、有才华，但是，对你呢？潘沿美曾经在会上公开说你写一张借条，十六个字就有错别字七八个，这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我的观点与潘沿美一向不合。所以，他有意在大众场所贬低我。”

“既是观点不合，为何你那样为潘沿美卖命呢？”

“啊！学瑞同志，你真不理解我的心。潘沿美叫我负责调查你的案件，这是一件好事而不是坏事，我可以暗中保护你。如果潘沿美派别人来负责你这一案件的话，那你今天就不会舒舒服服地坐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派谁来调查都一样，同样捞不到半枝救命稻草，同样让他们失望。”王学瑞不客气直截地说。

在交谈中，林魁渐渐流露出对潘沿美的一片成见。于是，王学瑞急转直下地问。

“既然，你和潘沿美观点不同，我问你，当时省农委监察室下文整我对不对？”

“对于这个问题，我当时也参加讨论。他们承认，下这个文太草率了。”

“既然是草率，为何整我三年？”

“你也是过来人，你也应该懂得，如今的官是放不下面子的。明明知道错，但是，也只好将错就错整下去。”

“没有问题！你们这样整下去，是要犯大错误的。”

“你真傻，你还是一位记者、作家，见世面的人。这个社会，有经济问题的领导确实存在，不查就罢，一查就有。”

“那你也是领导，你也有经济问题，也要立你的案！”

“我是领导，但是不管钱。”

“不管钱，也可以吃喝玩乐。利用职权受贿包二奶啊！”

林魁一听到王学瑞说及包二奶一事，他就急急地转话题说：“哎，这个问题，以后再讨论吧！”

林魁被潘沿美炒，从而退出“八二七”案件后，一直心虚意乱，不仅仅是失去厅长宝座的问题，而更使其伤心的是失去陈香香。想起来，他心里就愤愤不平，总想千方百计报潘沿美一箭之仇。今天，他与王学瑞交谈，有些问题是有意露给王学瑞知道的，以便让王学瑞掌握案件实情，大胆给潘沿美发难。他想借王学瑞这一冤案，扩大影响，倒过来将派沿美拉下马。

但是，被潘沿美整得见绳就是蛇的王学瑞，这时，他认为，林魁是有意暴露出一些实情，借此来引诱自己承认错误，使潘沿美和他自己从这一冤案中脱身。于是，他察颜观色见机行事进行反调查，使林魁欲辩无词，越说越错，灰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