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册 登录
首页 >  散文作品 > 董青军的散文:姥娘给俺烧“替身”
董青军的散文:姥娘给俺烧“替身”
作者:董青军

      大约五六岁的时候,我住在姥娘的家里。但是,不知因何原因得了一种怪病,那时候我的肚子胀的象小鼓。用手一拍“嘣嘣”作响,细胳膊,细腿,大肚,活脱脱就像一只漫画中的“癞蛤蟆”。由于肚子难受,我整天从早哭到晚。

      姥娘离俺家十里多地,是一个叫曲庄的村子。村子四个大队四条大街,姥娘住在北街。由于“病魔”缠身,我没有力气玩耍,姥娘就背着我经常到南街口上一个老太太的家里用偏方诊治。老太太孤身一人,住在两丈见方的小院里。每次去老太太家里诊治,无论做饭还是做家务,她都会腾出手来。老太太洗净手,找出一根极细的缝线针在门口的蓝砖角上蹭蹭就下起手来。我看到老太太手里的钢针,害怕的总是大哭大闹,姥娘苦口婆心地劝我,待我折腾的没有力气后,诊治才会开始。

      姥娘让我爬在她的腿上,解开我的衣扣,两手摁住我的手臂。我闭上眼睛,只觉的一阵阵疼痛。老太太给老娘说这每次要在肚子上挑三行,每行六针,每针三次,针针见血。老太太针罢以后,还要用擀面杖碾碎大盐,散在肚皮上,再搓上几遍......


      在我的记忆中,姥娘背着我下雨天给我诊治的印象极其深刻。那次的连绵小雨好像下了好多天。老娘带上草帽,穿上那双浅跟雨鞋,给我披上布单,然后把我背在身后。箩筛似的小雨在水里打着雨泡,走到半路,姥娘不慎滑倒,一下子磕在墙角上,脸上流了血。后来伤风了,半个脸肿的像馒头。现在每想到这里,我都是难过的想要大哭一场。


      这种情况大约持续了半年,我的病情有些好转了。那时候的鸡蛋就是村里的“奢侈品”,瞧孩子,看病人,走亲戚都用得着。姥娘为了答谢老太太的恩情,曾领着我送过她一小兜鸡蛋,但是老太太就是不收,不过,这是后来的事情。

      记得是个春天,那个老太太拄着拐棍来到老娘家,给姥娘说“实”病实治,“虚“”病也要“实”治,你还是给外甥烧烧烧“替身”吧。

      “替身”故名思议,就是把他人当作自己;这个词语是我这个半文化人,在影视表演上才学到的新鲜词。我十分佩服在那个文化和知识非常落户的年代,那些“老妪”们,是怎样运用她们的有限的“知识”发明这词语的!

      做“替身”还是一个艺术活。姥娘先买来一张黄表(薄薄的黄纸),把黄表折叠对称,剪出一个尺余高的纸人。因为我是个男孩,所以剪下的“替身”不能有辫子和长发。剪下纸人,再找一根高粱杆去掉叶子,在高粱杆的上边绑一个不大的”人“字形的树叉敷上棉花,最后把剪下的纸人粘在棉花上。纸人沾在上面后,还要用“电光纸”沾出“替身”的头发,眼鼻耳口嘴五个器官,甚至纽扣和口袋也要表现出来。

      做一个“替身”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主要是要求“替身”做的要逼真才算达到要求。姥娘做好“替身”后,每年清明和农历的十月初一,都要在天爷台下进行许愿,祝福她的外甥平平安安,最后,点着“替身”焚烧。焚烧“替身”时,姥娘还要用蒸白面馒头,炒上鸡蛋,摆在天爷台下。姥娘边烧”替身”边念念有词:“常门魏氏来送功,高楼台下许金童,你站得高,看得明,度他手指尖尖样样能,人强马壮不生病!”

      姥娘给我烧“替身”,从我童年的开始,四十多年,一直到她去世从未间断。四十多年,一万多个日日夜夜,她把一个外甥装在心里,这是一种何等的牵肠挂肚,一种怎样的骨肉亲情! 姥娘的供词表面看来是一种迷信,其实是一种虔诚的祝福。它深深地反映了姥娘对我那一份无私的爱。这种爱平凡中折射着伟大,她鼓励着我在生活的道路上不断前进,成了我精神生活中的一件法宝。

责任编辑:李洪涛


[上一篇] 我的运动生活

[上一篇] 董青军的散文:畅游新灵山

评论

采风网  主办方:河北省采风学会  Copyright © 2015-2024   版权所有   冀ICP备15015400号-1 冀ICP备15015400号-2

绑定会员信息

邮箱:
密码:
邮箱:
密码:
Another Mod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