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机会
快刀斩乱麻,离开了,兴许,时间会治愈他心中的伤痛。
主意打定,春生刚刚剪不断理还乱的心绪,反倒平稳了。
眼泪,却是不听话地流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话说,这还不是伤心处啊?都要离开那个女孩子了。
放弃了读书认字,放弃了经商赚钱,结果,白忙乎一场——心里的那个挫败。
所以春生也不管,反正现在也没人看见,就任由泪水往外流吧。
那泪水,有的,浸湿了头发,有的,还灌进了耳朵里。
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
正在春生伤心到不行的时候,老李头从家里回来了。
看到春生早早地躺在了炕上,老李头挺意外。
不过因为屋里已经很暗了,倒是没看见春生流泪。
“春生,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歇了?”
“哦,大伯,回来了?家里没事吧?”
“没事。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这么早就躺下了?”听着春生说话鼻音很重,老李头多问了一句。
“没有,今天的活干得差不多了,吃了饭没什么事,就炕上歇了。”
“好,早点歇着吧,明天还得忙活。”
“嗯,大伯,谢谢您老这些年对我的照顾。”
“这,这说的哪里话?咱爷俩这么些年,还用说这个?”老李头有些意外。
“大伯,我想回去了,我都这么大了,也该张结个人好好过日子了,老是在这里算咋回事啊?”
“噢,这样啊?年岁大了,就该想着过日子的事了,也对。不过才十七八岁,也不算太大呢,不着急。”
“嗯,早点回吧,家里其实也需要我呢。”
“那,春生什么时候走呢?”
“大伯,我想明天就走。”
“明天?明天恐怕不行吧,你跟东家商量过了?”
“还没有。”
“那——这个时候,东家不会让你走的,正在较劲用人的时候,怎么也得过了麦夏口啊。”
噢,也是,自己刚才意气想事,说走就走,怎么可能?慢说东家不放,就是让走,自己也不忍心啊。
再说,就是走,也得好好跟秀子说一声啊,毕竟伙伴一场,就这样走了,也对不起她啊。
接下来的几天,春生一直想找个与秀子单独相处的机会,却一直找不到。
白天肯定是没有机会的,光地里的农活,就把春生折腾得一天天找不到北。
好不容易晚上了,秀子的娘也是邪了门了,不是一直钻在秀子的屋里不出来,就是把秀子叫到北屋不知道说什么。
一到晚上,这娘俩似乎就没有分开的时候。
直到春生上炕睡下了,秀子才被她的娘放开休息。
还真是防贼一样地防着某人。
算了,说了也白说,不说也罢。
走就走个干净,走个利落。
几天之后,麦子刚刚收回家,春生便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向东家摊牌。
这天晚上,月光如水一般倾泻下来。
春生独自站在大门口,看着挂在天上的那轮明月,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山村里的小院,想起了那座小石屋,还有小石屋里自己的娘亲。
不知道,母亲此刻,在不在那个小石屋里?她是不是,也在想春儿?
突然地,春生觉得这些年,为了一个女孩子,有些对不住自己的母亲。
“小哥哥,你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春生心里一阵激动,手脚开始微微颤动,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俺见你在这站了好长时间了,你是不是哭了?”
秀子的声音一改过去那种活活泼泼的热闹,却增加了一些让他心颤的羞怯和甜蜜。
春生听秀子这么一说,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脸上有一些不该有的东西。
其实,这几天,只剩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常常会有这东西挂在脸上。
为那个女孩,也为自己一颗徒劳的心。
他急忙用手胡乱地擦了一把,不好意思地冲秀子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今天晚上,你娘,怎么没看着你?”
“喔?”
秀子一愣,这几天晚上,娘一直在教她绣花,想绣两幅枕头顶,给哥哥和嫂嫂做枕头用。
可是,等等,什么叫“没看着你?”
秀子对春生的问话有些奇怪,他怎么知道,这些天晚上娘和自己在一起?而且,还问了这么句让人费解的话,我都这么大了,还用娘照看着?
秀子不知道,为了跟她能说上几句话,春生找机会找得那叫个苦。
秀子也不知道,为了她不落入“贼人”之手,她娘一直在防着一个准备作贼的人。
“今晚,你娘没和你在一起?”春生又问。
“没,我娘有些不太舒服,早些歇了。”
“哦。”春生心里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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