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祸水
“大伯!”
几乎是在路宽要冲出去的同时,春生一把拽住了路宽,“大伯,您千万别去啊,您看眼下这家里总得有个主事的人啊。您要再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呢这?”
拽住了路宽,春生又看了看二宽,“刚刚俺大伯让去把艮福哥叫回来,您看谁去好呢?”
“我去吧,”路宽不假思索地说,“二宽,你在家好生养着,别动,我去叫艮福,顺道再请个先生来。”
一见路宽要离开,二宽赶紧出言拦住了。
“不要,哥……你不要走,我大概、不行了,哥不要走开。”
“那,老李头,你去吧,要快,叫了艮福,再请个先生。”
“哎!”老李头答应一声,就向外走。
“你骑上那匹马,快一点。路上可别耽搁。”
“哎,我知道。”老李头答应一声,向外走去。
路宽又追到门口,小声嘱咐:“记着到了县城,让艮福给他娘买身妆椁衣服,他娘正等着用呢。”又沉吟了一下,“干脆,连他爹的,也备上吧。我看二宽伤的不轻。快点啊!”
把老李头送走,路宽又对自己的儿子艮堂说:“艮堂,你先去把咱村的那个大夫请来,先让他看看,你叔伤的,到底有没有大碍。”
艮堂也答应一声,出去了。
不一会儿,本村看病的大夫来了,他也知道了下午村里来过洋兵,所以被洋兵糟害倒不奇怪,奇怪的是怎么这一家也遭害到,而且害得这么惨。
隐约的好像这家的儿子,就在县上干这个的。
不过都这样了,这位大夫也不好再问。
他上前把了一会儿二宽的脉,又解开二宽的上衣,看了看,摇了摇头,跟路宽使了个眼色,来到外屋。
“怎么样,有救吗?”路宽跟出来小声问。
“难说,”大夫摇了摇头,“感觉内伤挺重,好像肋条骨有折的。还是去县城请个先生吧,我这儿看个小毛小病还能应付,伤成这样,还是请个好一点的先生来吧。”
“那,要不,咱拉到城里看去?”路宽问。
先生犹豫着摇头,“要真肋条骨折了,咱这儿离城里这么远的路,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现在看心脏应该没事,肺叶子和肝花有事没事我看不出来,可是一折腾要把这些脏器扎坏了,可就没治了。”
“那,能不能先简单处理一下?”路宽又问。
“我先给开几味止血的药,只要止住不出血了,就能容时候。”
大夫说完,示意艮堂跟他回去拿药,就走了。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二宽渐渐地睡了,大家这才感觉到了饿。
路宽吩咐妻子和秀子去做饭,自己和春生守在二宽身边说话。
“春生,你咋这么巧赶来了?”
“我也不知道,早起在山上和我娘摘柿子,看见了几个洋兵,无端地就心烦得不行,一心一意地想来,像是有什么事催着一样,就紧赶慢赶地来了,谁知道还真就碰上了这事。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
“唉,不晚,你要赶上了这事,你的命也就没了。咱庄稼人,再强,能强过拿枪的洋兵?”
“话是这么说,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好一些。”
“唉,命中的定数啊。你二宽伯伯常和我念叨你,说艮福不如你。要不是道远隔了这么一层,还真想把你招个上门女婿不让你走了呢。命里注定沾你的光啊。”
听了路宽的话,春生心里又是一动,不知道这秀子大伯说的话是真是假,倒是这两年因为要娶秀子,自己吃了二宽两口子不少的冷言冷语。
他有些惆怅地说:“唉,大伯这话春生不敢当啊,我如何能和艮福哥比,他是这家里的儿子,我,说到底不过是个揽活的,不识字的穷小子而已,哪里谈得上沾光不沾光呢?”
路宽听春生这么一说,有些愣怔,这话听着耳熟,二宽的媳妇也说过这话。
那次二宽跟自己说想把春生招个上门女婿,自己的弟媳妇就是这么说的。
看起来,自己这位弟妹不仅对自己和自己的兄弟说过这话,大概对人家春生也说过这话。
咳,这个弟媳,自己一直就看着不顺眼,不是个实在人,不知自己的兄弟怎么就喜欢上了她。
倒是春生,在这个家里的时候,做事说话彬彬有礼,也懂分寸,给这个董家的老大留下了不坏的印象。
路宽接着春生的话说:“话是这么说,不过这事到底也是巧得出奇,何故这艮福在学校教书挺好的,鬼迷了心窍一样非要转到县警备队当什么队长,去替日本人卖命。日本人不领情倒也罢了,反倒又来祸害他的爹娘?这么近的艮福倒不知道,却把你鬼使神差地遣了来?你说这事真是碰巧吗?”
……
爷俩正说着,西邻家两口子也听说这家出了事,过来看望。
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后,那女的便说起了下午之事。
“其实俺嫂不出来满能躲得了这场祸。她原先在俺家来。俺那小子跑回来说洋兵来了,去志坤家了,吓得俺赶紧插门。俺嫂却说:怕啥?咱艮福子在县城日本人那里做事,都是自家人,他们不会祸害咱们的。愣是要走,还说出去看看咋回事,给他们做点吃的,怎么说他们来了也是客啊;还说再给艮福捎点东西呢。俺拦不住,只好让她出来了,谁知……唉,看来,这日本人真是不知道好歹呢。”
路宽听了这话,咬了牙嫌弃地又看了一眼炕另一边躺着的那个死女人——心里面骂道:惹事的祸水。
也不知道你个女人家出来伺候那帮野兽干什么,这下得嘞,好好的一个家,让特么你这个惹祸的娘们给祸害了。
【责任单位 卧龙令】
[下一篇] 《山村情事》之惊变·觉醒(连载一百一十)
[上一篇] 《山村情事》之惊变·觉醒(连载一百一十二)